良妃趁機表現道:“皇上,嘉妃才進宮一個月,對宮中的情況還不了解,急躁了些,昨夜因為撤銷綠頭牌,在祤坤宮要死要活,半夜還把皇後娘娘叫起來,勞人勞己。臣妾求皇上輕罰她,給她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玄翎瞧了眼良妃,表情深不可測。


    “皇後,宮中恃強淩弱的風氣要改改,朕希望後宮一片和諧。”


    聽到這話,淑妃和良妃對視一眼,兩人皆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端皇後恭敬應答:“皇上說的是,臣妾一定會加強管理,讓後宮姐妹無論高低位份都能友善相處,如沐春風。”


    玄翎起身,威嚴道:“嘉妃的事朕會考慮酌情處理,你們退下吧。”


    “臣妾告退。”


    淑妃和良妃一人一邊扶著端皇後走出養心殿,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心中各自盤算著什麽。


    待將皇後送上鳳輦後,齊聲道:“恭送皇後娘娘。”


    良妃拉住淑妃,想要與她攀談幾句,但此刻淑妃因玄武帝的一番話以及端皇後身懷龍胎而心緒不寧,匆匆登上采仗,隻留下一句:“良妃妹妹,本宮今日有些疲倦,改日再敘吧。”


    良妃點頭應道:“好呀。”也登上自己的采仗離去。


    淑妃返回鍾萃宮後,立刻吩咐宮女關閉殿門。


    “今日本宮見到皇後的氣色甚好,難道是繡線失去作用了嗎?如今已過去五個月,她的胎相看上去依舊穩固。”


    紅袖疑惑不解地問道:“繡線是經過牛膝草汁浸泡處理的,但為了避免被察覺,其濃度低,是不是因為近期皇後沒再刺繡了呢?”


    淑妃微微頷首,思索片刻後說道:“你派人暗中調查此事。”


    當年她的皇長子在端皇後大婚之夜夭折,她怎能容忍皇後順利誕下嫡皇子呢?


    儲秀宮偏殿裏,花夏給盛熙顏膝蓋上塗了藥。


    “小主,還要抄佛經嗎?皇上怪罪嘉妃了,她不會再要佛經了呀。”


    盛熙顏展開矮炕桌上的宣紙,輕輕拿起狼毫筆,蘸取了些許墨汁,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笑意說:“她說了讓我抄,那我就一定要認認真真地抄。”


    這佛經不是抄給她的,是抄給玄武帝看的。


    話音剛落,梅香走進來,手中端著幾碟精致的小點心,笑容滿麵道:“小主,小廚房已經修葺完畢,這些都是奴婢和張嬤嬤作的第一波膳食,請您檢閱一下。”


    盛熙顏定睛一看,棗泥酥、綠豆糕、驢打滾、豌豆黃、茯苓夾餅,每一樣都做得十分精致。


    讚歎道:“你們倆的手藝真是精湛,日後我可有口福了。”


    梅香笑說:“小主抄完佛經後,這些點心正好放涼了享用。”


    盛熙顏指著其中一碟茯苓夾餅,輕聲說道:“把這碟留下來,其他的你們拿去吃吧。”


    “小主對奴婢們真好。”


    花夏端著一碟糕點走向門外,去找小卓子和珊瑚分享。


    到了晌午時分,因為有了小廚房,將將享受到美味的蔥蔥芽菜肉糜疙瘩湯。


    小家夥吃得津津有味,盛熙顏深深感受到添了小廚房,才真正有了家的氛圍。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宮殿外傳來通報聲:“皇上駕到!”


    盛熙顏還未來得及從軟榻上起身,將將已經迫不及待地奔下台階。


    看到玄翎走進了殿門,撒開小短腿不由自主地朝著他飛奔而去,臉上洋溢著難以掩飾的喜悅之情。


    “皇……”


    玄翎一把將他撈起。


    一旁福公公笑說:“小公子快要學會說話了,正在嚐試著呢!”


    將將兩個眼睛閃爍著明亮的光芒,盡管是個男孩子,喜歡滿地打滾玩耍,卻整潔幹淨,絲毫不顯邋遢。


    “將將,朕看看。”


    玄翎仔細端詳他的麵容,試圖尋找與盛熙顏相似之處,仿佛每一處都有一些相似,特別是他笑時,一側臉頰上會浮現出一個若隱若現的小酒窩。


    此時,盛熙顏緩緩走到院子裏,沒有過多的妝容修飾,今日的裝扮顯得格外素雅。


    身著蜜合色團花雛菊襦裙,清新高雅,腰間係著一條紫色的腰帶,宛如畫龍點睛般增添了幾分嬌媚。


    “嬪妾給皇上請安。”


    玄翎撫她臉,“愛妃笑一下。”


    盛熙顏嘴唇翹的更高些,聽他說,“還真有一個小酒窩,你們娘倆都有。”


    “皇上,您用過晚膳了嗎?”


    “用過了。”


    進了殿內,軟榻上厚厚一遝子佛經極為顯眼。


    玄翎放將將在地上去玩,拿起佛經,拉起她的手看,虎口是握筆的位置有些發紅。


    輕輕按摩,疼惜道:“別抄了,你怎麽這麽老實?人家讓你回來抄,你就抄?”


    盛熙顏笑說:“嬪妾這幾日抄佛經,反而發覺是一件享受的事情,能讓心緒變得寧靜,調心養性,仿佛世間一切都是美好。”


    玄翎將她拉在懷中腿上坐下,兩日沒有聞見她身上的味道,此時有很多種蠢蠢欲動。


    撫她膝蓋,沉聲問:“腿還疼嗎?朕已經罰過她了。”


    盛熙顏感覺他這一觸摸,渾身一顫,聲音都嬌了幾分,“不疼了,嬪妾心中感動,皇上能心疼嬪妾。”


    她輕輕的啄了一下他的臉頰,玄翎眸光深沉的注視她。


    他是想護著她。


    “皇上累嗎?嬪妾給您捏捏肩膀。”


    “好。”


    盛熙顏上了軟榻,在他身後捏肩捶背,其實二人還不是那麽熟悉,有時候突然靜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麽,尤其他是皇帝,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極其難揣摩。


    “顏顏,你和齊宴相識多久在一起的?”


    這個‘在一起’是不是周公之禮的意思?


    盛熙顏咯噔一下,心過於緊張狂跳,“半,相識半年成婚後在一起的。”


    玄翎思索,從他林中射中她,到齊宴請旨賜婚,剛好是半年。


    那半年他在做什麽呢?是一個繁忙的皇帝。


    還調笑齊宴,“愛卿沒出息,不過是愛上一女子,每日都笑的像朵花兒,丟男子的臉。”


    這時候才明白過來,原來當時齊宴表現出的那種欣喜若狂,並不是裝出來的,是真的因為愛她而感到開心快樂。


    好奇地問道:“顏顏,那半年裏,每次你們見麵的時候,都會做些什麽?”


    盛熙顏小心翼翼地偷偷向前傾身,觀察著玄武帝的臉色,發現他看起來比較平靜,並沒有表現出不悅。


    才小心翼翼地慢慢地回答道:“他會帶嬪妾去街上逛街,一起欣賞街景;也會帶嬪妾去湖邊遊玩,欣賞美麗的自然風光;還會帶嬪妾去品嚐美味的食物;有時候也會一起去嬪妾家裏幫哥哥嫂嫂打理藥鋪。”


    很長一段時間,玄武帝都沒有說話。


    盛熙顏心裏不禁暗自嘀咕起來,心想你怎麽能這麽實誠呢,別人問什麽就回答什麽。


    畢竟現在已經是他的女人了,怎麽能輕易地跟皇帝談論與前夫所做過的事情呢?


    想到這裏,忍不住懊悔地想要扇自己一巴掌。


    玄武帝突然開口問:“顏顏,你和他有沒有在屋子裏麵做的事情?”


    盛熙顏被這個問題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說道:“皇……皇上,嬪妾和齊宴在婚前發乎情止乎禮,沒有做出任何逾矩的行為。”


    玄翎拉她手寬慰說:“看你嚇的,朕的意思是民間男女在成婚前除了去結伴欣賞自然風光,還會玩些什麽?撫琴?畫丹青?下棋?”


    哦,嚇死人家了。


    “皇上,咱們解九連環吧,很好玩的。”


    盛熙顏從軟榻壁龕裏拿出一個銅質的九連環。


    玄翎接過說:“《丹鉛總錄》中記載到:九連環之製,玉人之功者為之,兩環互相貫為一,得其關捩解之為二,又合而為一。這很難嗎?”


    “有點難度,皇上試試。”


    他修長的手指靈活的竄動九連環,眸光專注,盛熙顏察言觀色,剛才他問和齊宴的事應該是無意詢問,沒有別的意思。


    嘉妃和良妃說她嫁過人,特別會伺候男人,床笫之上放蕩妖治,誰能想到他們二人純純是裹著被子睡覺聊天的皇帝和妃子。


    “解開了!”


    玄翎龍顏大悅,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


    盛熙顏一臉崇拜地看著玄翎,眼裏閃爍著光芒,甜美的聲音誇讚道:“皇上你太厲害了,這到底是怎麽解開的呀?教教嬪妾好不好嘛~嬪妾太笨了!”


    玄翎微笑著回應說:“來,讓朕親自教導愛妃。”


    盛熙顏乖巧地鑽進他的懷中,被他輕輕地拉到自己的大腿上坐下。


    玄翎伸出長長的手臂環繞著她,溫柔地握住她的手,一步步耐心地教導她如何解開九連環。


    他們的手輕輕觸碰在一起,兩人的心中都湧起一絲悸動,但又裝作若無其事。


    盛熙顏嬌聲說道:“皇上親自教嬪妾,嬪妾一下子就學會了呢。”


    玄翎笑說:“朕每天忙於處理國家大事,從來沒有體驗過如此有趣、輕鬆的娛樂活動。”


    盛熙顏心疼地說:“皇上為國為民,實在太辛苦了,嬪妾日後常陪皇上放鬆放鬆。”


    玄翎從後麵緊緊抱住她,在耳邊輕聲問道:“愛妃是否以前也和齊宴這樣玩耍?”


    盛熙顏剛剛放鬆下來的心,瞬間又變得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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