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此時已經帶著唐茗他們四個人下到了4層樓梯的中轉平台,居高臨下也可以射擊對方的火力點,在這種微弱光照的情況下混戰基本就是瞎打,不到60米的距離,曳光彈連曳光管都還沒開始燃燒就一頭衝到了障礙物中。


    遊擊隊也是有意思,他們居然沒有帶手電,顯然他們沒有想到獵人會在晚上定時斷電,原本計劃中他們會依靠大樓自己的光照來辨別目標,但是現在誰都沒想到彼此會陷入到這樣的混戰當中。


    “打!對著冒火的地方開火!”


    獵人指著樓下時不時會噴出火光的位置,拍了拍唐茗的後腦勺,指揮他們用05微衝單發射擊壓製對方火力點位置,安裝消聲器的05式微衝雖然沒有專用的亞音速彈槍聲會大很多,但是在這樣跟放鞭炮一樣的混亂環境下基本沒人能注意到四層轉接平台會有人用消聲器開火。


    一顆顆92式手槍彈向著樓下的槍口火焰飛去,有幾個火力點和黑影被子彈擊中後發出了慘叫,或者直接一頭就栽倒在了地上,但是有一些火力點顯然被擊中後隻是短暫停火了一下,緊接著繼續開火射擊了。


    “開燈了!”


    隻聽一聲在槍聲中小的可憐的喊聲傳來,獵人頓時覺得一陣不妙,立刻伸手捂住了自己眼睛,臉伏在了地麵上,緊接著短暫的安靜了不到兩秒,槍聲再次更加密集的響了起來,獵人隻覺得有無數的碎塊打在自己的腦袋上麵,生疼生疼的。


    緊接著就一股熱流從右側噴灑了過來,獵人張開手指,適應了一下光線後發現自己護著腦袋的右手上麵全都是猩紅的血液,向右看去,一具腦袋不見蹤影的屍體躺在他的身邊,地上到處都是流淌的腦仁。


    “繼續打!繼續打!不要慫!”


    獵人看著在身邊已經被嚇蒙的唐茗衝著他大聲的喊了起來,唐茗滿臉是被噴濺上去的血液,他呆呆的看著獵人,突然就捂著臉哭了起來,他猛地拱起腰衝著地麵吐了起來,差點將自己漏出去,獵人伸手一把將他按在了地上。


    “拿起槍!越慫越死!”


    獵人強行將衝鋒槍塞到了唐茗的手裏,他伸手抹了一把嘴上的嘔吐物,涕淚橫流的說道:


    “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


    “啊!我要走!讓我回家!媽媽!救我.......救......”


    沒等獵人安撫好唐茗,另一個人就扔下了手裏的槍,猛地站了起來,沿著樓梯向著上一層跑去,結果沒跑了兩步,大量的子彈就籠罩了他的位置,子彈打在懸空電梯上迸射出一團團的火光,那人被亂槍擊中,直挺挺的倒在了電梯上麵。


    有了光線,那群遊擊隊的火力壓製能力直接拉到了頂峰。


    獵人通過在周圍的反射板觀察周圍的敵人,粗略清點了一下將近40多人,40多支81杠,這子彈合著不要錢似的,現在已經完全成了單方麵的火力碾壓,這可愁壞了獵人。


    在戰局陷入死局的時刻,阿尼婭沒有在25層幹等著,她拄著一根棍子扛著88狙坐電梯來到了8層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一層的那些遊擊隊,她用力將扶手的玻璃打碎,將88式架在了地板上。


    經過校準的88式狙擊槍在200米的距離是非常精準的,3倍光學瞄準具視野視野也很不錯,88式後坐力輕柔十分好控製,精度也不錯,阿尼婭可以在極短的時間裏進入戰鬥狀態。


    阿尼婭沒有急著射擊,她注意到這些遊擊隊的身上穿著一些黑色的夾克,而且他們火力連續不斷的壓製完全已經超過了正常的彈藥攜帶量,遊擊隊員站著的位置也比較近,很少移動自己的位置,這裏麵肯定有蹊蹺!


    阿尼婭的細心果然沒有白費,她發現了這些遊擊隊在射擊完之後就將空彈匣扔到了一個方向,移動瞄準具一看,居然是10多名遊擊隊躲在一個角落裏麵給這些人重裝彈藥,難怪這群遊擊隊的火力從來沒有間斷!


    “砰!.........砰!”


    阿尼婭的位置略高,剛好可以看到那個角落的一切,她用力穩住槍身,連續扣動扳機,一口氣將彈匣裏麵的10發子彈都打了出去,小口徑彈藥對人體的殺傷相當恐怖,好幾名遊擊隊被子彈直接打出了柚子大的血窟窿。


    突如其來的壓製讓那些裝填彈藥的遊擊隊都愣住了,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緊接著又是10發子彈打了過來,這下可真的把這群家夥打蒙了,其中幸存的兩名遊擊隊看到中彈的人如此淒慘,立刻扔下正在裝填的彈匣就跑了。


    那群遊擊隊沒有注意到後麵的彈藥供給斷了,還在和三個作戰分隊對射,結果沒有彈藥補給的他們很快火力就弱了下來,有人注意到後麵的彈藥補給點被人端了,想要過去自己拿彈匣,剛剛探出身子就被一槍打倒在了地上。


    趁著對方火力衰減的空檔,一直被壓製的三個組也開始了稀稀拉拉的還擊,獵人探出頭用19式突擊步槍衝著那些陷入困境的遊擊隊連連射擊,3倍速瞄中獵人注意到這群遊擊隊裝備可是真的不賴。


    他們的腿上每人都跨有一支手槍,身上穿著04式防彈衣,頭頂甚至還有kg80鋼盔,這樣的配備在終末之戰後的廢土已經非常不錯了,隻是這樣的裝配對付步槍彈還是差很多的意思,獵人沒有給他們機會,他快速的扣動扳機,瘋狂的射殺這群偷襲自己的遊擊隊。


    一個彈匣轉眼就打空了,三倍的內紅點式光學瞄準具隻要將紅點壓在對方的身上就能擊中目標,極大的提升了射擊的速率和精度,短短的一分鍾,這些入侵者便被射殺了15人,其餘的人沒有彈藥供應,被迫停止了進攻撤退了。


    看著那些想要逃跑的人,獵人衝著他們大聲的喊道:


    “蠢貨們!外麵的世界沒有被摧毀!別再被謊言欺騙了!”


    因為其他火力組此時看不到目標,這群遊擊隊撤退的時候是沒有人向他們射擊,獵人的話自然也沒有其他多餘的聲音幹擾,那些有序撤退的遊擊隊在聽到獵人的話之後顯然都愣了一下,之後便快速的退去了。


    獵人看著撤退的那些遊擊隊,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他伸手摸了摸身上的彈匣袋,最後的一個10式通用彈的彈匣打光了。他看了一眼幾乎被子彈打得千瘡百孔的底下幾層,大聲的喊道:


    “打掃戰場!打掃戰場!”


    獵人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樓內來回回響,許久都沒有人出現,在原先幾個火力組的位置此時到處都是噴濺的鮮血和橫七豎八的死屍,等了好幾分鍾,幾個稀稀拉拉的人影蹣跚著從掩體後麵走了出來,呆呆傻傻的去地上收集那些屍體身上的武器和彈藥。


    獵人看著那些稀稀拉拉的人影,無奈的長歎一口氣,他沿著樓梯走下,發現三個火力組所在的那些區域幾乎都被子彈打的一塌糊塗,甚至有根承重柱都被子彈將裏麵的鋼筋都打的翻了出來,獵人在周圍找了一圈,結果隻有不到10個人生還了下來。


    趴在地上的崔根生身下是一大灘殷紅的血跡,一發子彈從他的肩膀射入了身體,將裏麵打的細碎,這個可憐的老家夥到死都是瞪著眼睛扶著那挺被子彈打爛的67式通機的樣子,很多人死的更是非常難看,他們的武器就那樣被扔在一旁的地上,這些人完全就是在槍聲響起的那一刻就扔開了自己的武器捂著腦袋等死了。


    獵人並不憐憫這些死去的人,對於他來說即便所有人都死了,他大不了又是一切回歸原點罷了,這些人重要嗎?獵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們叫什麽名字,長什麽樣子,廢土是吃人的,膽小的人不配活下去,這就是廢土的原則。


    “崔叔!崔叔!........”


    滿身是血的唐茗趴在崔根生的旁邊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他的哭聲在這個空曠的大樓裏麵四處回響,是那樣的無助,也是那樣的絕望,。


    “小唐,人死了是不能複生的,這就是廢土,這就是這個世界,與其為別人悲傷,還是先學會如何讓自己活下去吧!堅強點,走吧,上去好好睡一覺去吧。”


    獵人拍了拍唐茗的後背,將他從崔根生的身邊拉開,看著唐茗晃晃悠悠的身影,來到獵人身邊的阿尼婭不知道該說什麽,她看著獵人沾滿血跡的側臉張了張嘴,又像想起了什麽一般,低下了頭。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我能幫他的就這麽多,這個世界沒人會在乎弱者的感受,如果連這些都承受不了,進入到廢土之後他還能承受得了什麽?”


    說著,獵人轉身麵對著阿尼婭,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臉頰,無奈的說道:


    “阿尼婭,你是個好姑娘,你的身上到處都是梅赫拉特的影子,你足夠堅強,足夠聰明,但是你還是沒有完全明白這個世界的殘酷,我為什麽不去安慰他,因為安慰會讓人變得軟弱,在我看來,真正想成為一個強大的人,首先要學會的東西就是要學會自己去調整自己,隻有能戰勝自己的人才是最強大的人!”


    ..........


    “嘿,我跟你講,你別和別人說啊!今天我們撤退的時候聽到裏麵的那個人喊,外麵的世界沒被摧毀,我們被騙了!”


    “真的!這!這!難道這是真的?外麵不是張營長說沒有活人了?那......”


    “就是!我也懷疑了,外麵不是沒人了嗎?這個被說成是帝國軍的人咋進來的,還有我以前巡邏的時候聽到過遠處有爆炸和槍聲傳來........”


    “你還別說!這麽一說有點道理啊!張營長為啥要全力剿滅這個人,難道是!?”


    “噓!閉嘴!聲音小點!巡邏隊過來了!”


    在黑漆漆的角落裏,兩名遊擊隊小聲的交談著,獵人的話無疑在他們的心裏仿佛埋下了一顆種子,悄悄地萌芽,對於這些普通人來說,他們何嚐不向往著外麵的世界,誰願意相信外麵的世界被徹底的摧毀。


    雖然所有人看起來都是一副對謊言堅信不疑的樣子,但是真的是這樣嗎?未必是這樣,很多外出的巡邏隊在晚上悄悄的登上高聳的建築物頂端,看著城市外那些星星點點的燈光流淚和哀歎。


    他們之所以相信謊言,是為了麻痹自己,為了安慰自己,多少人嚐試過離開,但是有一個人成功嗎?並沒有,那些敢於嚐試的勇士在所有人送行的目光中離開了這個世界,他們早就心灰意冷了。


    獵人就像攪渾這潭死水的人,他的出現讓很多人重新燃起了心底那份幾乎快要被洗腦徹底洗掉的希望,現在的中心區,就像是一捆幹燥的柴火,而流言就是火花,以不可阻擋的勢頭將這捆幹柴點燃。


    .......


    在昏暗的地下室裏,一名頭發稀疏的中年男人坐在一張老舊的辦公桌前,桌上老舊的台燈發出了並不算強烈的燈光,散射的光線穿過房間裏四處繚繞的煙霧,照亮了他的臉龐,在他消瘦的臉上,參差不齊的胡茬和大大的黑眼圈讓他顯得格外的憔悴。


    張營長揉了揉自己的臉,伸手摸了一下桌子上麵的煙盒,但是裏麵一根煙也沒有了,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將煙盒用力的捏扁,他猙獰的表情仿佛是在捏碎什麽讓他討厭的東西一般,他厭煩的低下了腦袋,伸手將煙盒扔了很遠。


    “真是個混蛋!”


    張營長狠狠地砸了一拳桌子,從桌子上拿起了自己髒兮兮的大簷帽扣在了腦袋上,對著一旁的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皺皺巴巴的軍官服,門外人群嘈雜的喊叫聲讓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的難看了。


    “咣!”


    “你們著急什麽!我現在正在積極的解決目前的問題!你們著急有用嗎!?”


    張營長掐著腰,雙目通紅,他站在人群中衝著天花板猛地開了一槍,震耳的槍聲在地下車庫裏麵來回回響,那些圍在周圍希望張營長給個說法的遊擊隊員們立刻都安靜了下來,他們全然沒有剛才的氣勢,一個個都低下了頭,長期以來張誌紅的絕對權威,已經讓這些人習慣了尊重他的威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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