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錦深呼吸一口氣,“小年年,放了她吧。”


    祈年這才收回了腳,退到了一旁,恢複了乖順的模樣。


    惠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似在鼓勵。


    文錦心中生出暖意,看著上首的這些親人,心中又生起悲涼,“喬塵,是我殺的。”


    恭親王頭一個不信,“小妹,不可胡說!”


    “我沒胡說,是我灌醉了他,在他心髒上紮了一刀,那一刀,我日思夜想,在腦海中想了無數遍,所以一刀斃命。”文錦語氣極其平緩,可雙手攥得幾乎要摳出血來。


    惠闕雙拳攥緊,眼淚奪眶而出,相處這麽久,他早就猜出了什麽,可卻不知其中緣由,但他知道,那一定很痛。


    林太後不解道,“為什麽?你為什麽這麽做?”


    “因為你啊,我的母後。”文錦看向她,猶如刀子一般紮進她的心裏。


    “什麽意思?”


    “因為你逼我嫁給他,導致我噩夢的開始,都是因為你!”文錦再也忍不住,眼淚刷的落下來,“你知道喬塵是怎麽打死他前兩任妻子的嗎?把她們用鐵鏈拴在床上,用鞭子抽打,淩辱,除了臉,身上遍布傷痕,我那四年就是那麽過來的!”


    眾人聞言,紛紛驚詫不已,好歹是公主,他怎麽敢?


    “不可能。”林太後臉色蒼白,“你是公主!”


    “公主又如何?遠離故土,沒有親人護著,我和那些和親公主有什麽區別?我才16歲,我哪裏見過那麽血腥的場麵,邊關四年,我被折磨了四年,遍體鱗傷,好不容易熬到回京,我以為他能收斂,他以我不想見人為由不讓我出門,除了太子無一人去看我,沒有人在乎我,你們隻關注到了喬家打了勝仗,北狄不再來犯,隻有太子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兒,他多次試探,我都想說出來,可這個乳母每天都看著我,我一句話都不能說,我害怕,我怕他又打我,因為他是大功臣,而我是一個被父母,哥哥拋棄的棋子。


    可我懷孕了,喬塵依舊沒放過我,我是被活生生打流產的,所以我忍不了了,我一定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


    惠闕跑過去,俯身抱住她,哽咽道,“別說了…別說了…”


    文錦再也忍不住,放聲痛哭,“對不起,我騙了你…”


    “沒有,我都知道。”


    林太後渾身僵硬,心髒狠狠的抽痛了一下,眼淚止不住的落下來,“不可能…”


    祈年冷笑一聲,“太後,當年懷洲下了軍令狀,隻要給他配一個能打的將軍,他就能贏下北狄的那場戰役,可你是怎麽說的?你說,犧牲一個公主,換來更穩妥的結果才是正確的,我就想問問你,你是公主生母嗎?”


    “放肆…”林太後努力的維持太後該有的威儀,隻是這句話說的外強中幹,心虛至極。


    祈年看向青桔,目光陰冷,“你說的確實是實話,那你為何不說公主那些年遭受的苦難?如今又夥同這刁婦構陷公主和太子!”


    “我沒有,喬將軍沒有打公主。”事到如今,隻能一口咬死,反正死無對證。


    乳母也是堅持己見,“對,將軍怎麽可能打公主,都是公主自己編的。”


    如今眾人也不知道該信誰的好。


    祈年勾了勾唇角,“我等的就是你們這句話,兩位,要賭嗎?”


    眾人現在一聽祈年要賭,心裏就咯噔一下,刺激的時刻又要來了。


    乳母不明所以,更不知道祈年的戰績,“賭什麽?”


    祈年俯下身,聲音婉轉動聽,卻如惡魔低語,索命勾魂,“你倆要是現在說實話,我可以放了你們,要是一會兒我拿出證據,我會讓你們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在你們麵前被淩遲處死,然後把片下來的肉喂給你們吃,怎麽樣?賭嗎?”


    幾個北狄人不由得膽戰心驚,這也太殘忍了。


    乳母和青桔被嚇得臉色蒼白,不確定他的話到底可不可信。


    祈年繼續蠱惑道,“我吃過死人肉,新鮮的,腐爛的都吃過,卻唯獨沒吃過親人的肉,人肉是香的,很香。”


    青桔白眼一翻,暈了過去,乳母心髒嚇得都要跳出來了。


    祈年拿出銀針紮在青桔的穴位上,青桔頓時醒了過來,對上祈年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嚇得驚叫連連。


    “我可是鬼醫,你一隻腳踏進閻王殿,我都能給你救回來,所以,裝死沒用。”


    “我說,我說。”青桔立刻反水,乳母不知道,可青桔知道祈年的手段,“有人用我的家人脅迫我,構陷公主和太子,喬將軍確實是公主殺的,但他也確實家暴了公主,致使她流產,這個乳母還有喬家人都知道,都是幫凶。”


    乳母聞言將自己縮成一團,不再言語。


    祈年冷笑一聲,看著威遠將軍,“所以,你們還堅持剛剛的說辭嗎?我心情不太好,所以可以現場淩遲你們。”


    說著,從袖口裏拿出一把小刀,“這刀薄如蟬翼,是我解剖屍體的時候用的,我的醫術已經爐火純青,可以把你們的肉割下3256片保證不死,還能讓你們吃下自己的肉,我還沒解剖過活人,想賭嗎?”


    祈念的小臉皺成一團,“太殘暴了我的哥。”


    淩兆扶額無語,這麽多人說這種血腥的話,真的好嗎?


    威遠將軍嚇得雙腿發軟,連連擺手,“不不不,不賭。”


    “那就說,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


    “不知道。”


    祈年一個眼神掃過去,眾人嚇得跪地不起。


    “真不知道,是一個戴麵具的男人,拿我們家人威脅,我們不得已啊。”


    “什麽麵具?方相?”


    “對。”


    祈年桃花眼倏地睜大,怎麽可能,肅王不是死了嗎?


    不可能這麽巧合,不可能!


    慕遠辰走了回來,用手帕擦著手上的鮮血,“啟稟陛下,太上皇,刺客已經招認,他們是江湖殺手,有人懸賞千金讓他們來殺公主。”


    淩兆怒拍桌子,“將他們押進詔獄,徹查背後之人,喬塵的屍骨挖出來鞭屍,挫骨揚灰!”


    喬塵若是地下有知,當真是要謝謝乳母的八輩祖宗。


    惠闕跪在地上,“陛下,那微臣和公主的婚事,可不可以不要收回。”


    文錦有些詫異,“你還要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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