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著易弘的小手瞬間一僵,有些無措的看著鳳鳴山人。她知道,現在易弘的修為尚難自保,被認出身份可絕無好處。


    “不知山人此話何意?”


    易弘盡量保持麵色的平靜,淡然道。


    鳳鳴山人白眉一挑,饒有興致道:“紫陽真人曾說一泓兄仍在泓峰守護封印,可如今你來到這裏,怎也不知會一聲?”


    “我……聽不懂山人的話。”拍了拍馨璃緊緊拽著他胳膊的手。


    “這裏沒有旁人,你又何必隱瞞?雖然時過境遷,風某的記性也越發不濟,但一泓兄的樣貌,風某還寥有印象。”


    易弘眉頭一顫,他沒想到五百年過去,還有人記得他的長相。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是失算。


    見易弘這般,鳳鳴山人輕笑出聲:“一泓兄,怎麽?不辯解了?”


    “風回兄都這樣說了,我還隱瞞什麽。隻不過這件事說來話長……”


    鳳鳴山人聽著易弘慢慢敘述,眉頭漸漸皺了起來,聽完了所有,便獨自陷入了沉思。


    “哥哥……”


    “放心,鳳鳴山人是忠勇門肱骨,值得我信賴。”看著她一臉擔憂的模樣,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腦袋,柔聲道。


    “我不是說這個。”


    “呃?”


    “你答應的要給我烤肉,可不要說話不算啊!”


    “……”


    “易弘兄,這事非同小可,能夠瞞過紫陽真人的亂心蠱,沒有三百年是絕對培育不出的。看來他們為了如今的局勢,已籌謀了至少三百載。”


    “沒錯,這我也知道。但現在的我還能如何?”


    無奈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我已經沒有可以改變局勢的能力,如今可以做的,隻不過是在暗中借機行動罷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所以……風回兄,希望你能答應我,不要將我的事,告訴任何人。”


    鳳鳴山人深深地打量著他,那雙眼眸堅韌如昔,看來他的意念仍在,這便足夠了。


    無關修為,成功,隻在於信念。


    “這我理解,放心吧,我會保守這一秘密的。但雖然過了五百年,你這副模樣還是會被熟人認出,所以千萬要小心。”


    易弘頷首道:“嗯,我知曉了。”


    目光落在緊拉著易弘胳膊的馨璃,這般親密還真是……


    “不過真想不到,你這個冰塊也有融化的一天。”


    “……我也沒想到,你竟這般為老不尊,竟能說出這種話。”


    “哈哈哈哈!也不知道是誰……為老不尊。”笑著看著兩人不約而同紅起的臉,隻覺心情好極。想到自己還有其他任務,向著兩人一抱拳:“好了,今天能再見到你,真是一件快事。我還有些要務處理,這就告辭了。”


    易弘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的鳳鳴山人已經是正道前輩,擔子也重了許多,他能做的,也隻是鼓勵而已。


    “一路順風,告辭。”


    “還有一件事,一泓兄,你若是有空閑,不妨替我管教下崢兒。那小子資曆極高,將來必成大器。”


    “這是自然,你我相交一場,這點小忙算得了什麽。”


    “好,那就多謝了。”


    望著那漸漸遠去的蒼老身影,馨璃拉了拉易弘的袖擺。


    “哥哥,那個鳳鳴山人,比你大多少啊?”


    “嗯?……大約二十歲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停下腳步,圍著易弘打量著他英俊的麵龐。


    “丫頭,幹什麽?”


    “沒什麽,我就有些疑惑,明明隻是相差二十歲,怎麽就差這麽多?”


    好笑的戳了戳她的額頭:“他那是不願保養,否則也能像我一般保持年輕。”


    “那為什麽不想保養啊?我看啊,是他長的難看,年不年輕都一樣。”眼睛彎彎如月,小臉可愛極了。


    易弘眉頭一挑:“那我呢?”


    “哎?呃、嗯……”頓時被他難得的調笑驚得不知所措,紅著小臉支支吾吾地絞著衣袖。


    她的可愛樣子落在他的眼中,隻覺心中柔和一片。明明地眼封印被破,正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但他現在反倒沒有一絲的焦慮,依舊保持著理智。可能,都是因為身邊有這個丫頭,有這個讓他莫名安心的存在吧。


    “丫頭,怎麽不說話?”


    “嗯?啊……對了!今天的夕陽好漂亮啊~”小手指著遠方嬌柔的暮色,嬌聲道。


    “臭丫頭,走吧。”好笑的揉了揉她的頭,當先向山下走去。


    “哥哥,去哪兒?”


    “邢陽村。”


    “哎?”


    “封印被破,我們也沒必要再留在扶蘇城。先去邢陽村問問子良的想法吧。”


    回頭看著她,在暖紅的夕霞之下,翠林之中的窈窕身影,不知何時,已深深鑄在他的心中。


    視線移向後麵的山洞,封印石雖然被破,但殺了冥門精英莫尹,又得到了碧流神綾,得失皆巨,心中真是五味雜陳。


    “哥哥,別看了,走吧。”看著易弘望著山洞走神,馨璃拽著他的胳膊,柔聲道。


    低頭睨著她,看著她柔柔的笑臉,淡然一笑:“好,走吧。”


    暮靄籠山河,紅霞暖西村。


    垂髫何處尋,雞犬了無音。


    ――酉時二刻,扶蘇城西邢陽村。


    兩人站在村外的竹橋之上,向前望去,村莊寂靜的出奇,這個時辰本該是掌燈歡笑的時間,如今卻連一盞燈火都未見。膽小的馨璃睜著水靈的雙眼,猶如受驚的小鹿。


    “哥哥,這裏好安靜啊。”


    “事有蹊蹺,丫頭,跟緊我。”


    眉頭一皺,一股不祥之感湧上心頭。緩緩向丁魁的家走去,一路上打量著四周,枯瘦的籬笆圍著樸舊的房屋,筆直的土道向著血紅的蒼穹延伸。若是平日他自是想不到許多,但如今剛剛脫離鏖戰,手中的鮮血尚未幹,心中也皆是不祥的想法。


    “哥哥,你看!”


    循聲望去,眼角猛然一顫,那地上的,竟是一套麻布衣服。


    走上前去,蹲下身來凝神細望著這掉落在路中央的衣袍,忽然發覺了異樣,寒聲道:“腰帶和綁腿,都是完好的……”


    “那原本穿著它的人是怎麽脫掉衣服的?”


    “不是脫掉,是那個人,憑空消失了。”


    “這怎麽可能?”


    緩緩站起身來,看著她,雖然不想承認,卻不得不講明:“這是血門的溶血之術。若我估計的不錯,這裏的所有人,怕是都死了。”


    果然,聽到此話,馨璃便似不可置信般睜大了雙眼。


    “這……不是真的吧?”


    “這隻是猜測,不過隻要搜索一遍村子便能得出結論。”


    說完快步向村長家走去,村長年老體衰從不出門,若是他不在……


    “哥哥,那大塊頭不會有事吧?”緊邁著步伐跟上他,急聲道。


    “不知道。”因村子並不大,很快便來到村長的家門之外。大敞的木門,一盞燈都未點燃,整個小院,安靜得令人毛骨悚然。


    “那、那些衣服……”


    感到臂膀劇痛,卻是馨璃太過緊張拽痛了他。循著她指的方向望去,桃樹之下,零星的幾件衣袍刺痛了他的雙眼。若記得不錯,他們第一次見到村長,便是在這桃樹之下。


    “果然出了意外。”


    “騙、騙人的吧……”


    馨璃快步跑上前去,看著地上那眼熟的藍色粗布長衫和周圍幾件小巧的少年衣袍,眼淚奪眶而出。來邢陽村的下午,她拉著易弘在這裏陪這些小孩子玩了好久,他們那可愛的笑臉仍在腦海,如今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易弘看到那顫抖的嬌小身軀,心中不忍,走上前將她抱在懷中。


    暖意從他的胸膛瞬間蔓延到她周身,抽噎著抬頭看著他冰冷的臉龐,低聲道:“哥哥,怎麽辦?”


    伸手拭去她臉頰的眼淚:“去看看子良吧,我有種感覺,他還活著。”


    而事實果真如他的預料,當兩人踏入丁魁的房間時,看到的是一身血汙的魁梧男子。經過易弘的診斷,雖然受傷頗重,卻並無性命之憂。他雖學過些許醫術,但將他送往城主府才是最佳的選擇。


    “我隻能簡單地為他止血,還是送到城主府吧。”


    “嗯。”


    因為在山中幾乎耗盡了體力,艱難地背起魁梧的丁魁,打量著方才反鎖的房門,心中暗道:“子良竟然連衝出房門的機會都沒有,釋放血溶之術的人,絕對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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