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清瑤中毒,一直是藍彤鳶的心結,她一直想不明白,阿娘作為一個不起眼的侍妾,又無男嗣,除了淑陽公主,有誰會給害她。淑陽公主有兒有女,不會與一個侍妾一般見識,除了平時為難一下,不會下死手。


    那日是淑陽公主辦的賞花宴,為的是給和韻郡主相看。一個侍妾,不會登上大雅之堂,所以究竟是誰?


    聽聞藍彤鳶提到中毒一事,淑陽公主也是眉頭緊鎖,那日賞花宴設在前廳,可偏偏那日,後宅女眷就出了事兒。


    她作為清昱王府主母,無論平日裏後宅女眷怎麽鬥,都不能讓外人知曉,讓外人看笑話。


    淑陽公主並不在意藍清瑤中毒,而是在意那下毒之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生事,這讓她不寒而栗。


    “公主殿下,鳶兒想求殿下允許鳶兒徹查此事。”藍彤鳶神色堅定的看向淑陽公主。


    “好,就依你,本宮也想知道究竟是誰敢在王府後院撒野。”


    一直以來,藍清瑤為了不引起淑陽公主的注意,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直在府中默默無爭,若此時藍彤鳶定要大張旗鼓的調查,定然引起淑陽公主的不滿。


    “鳶兒,那日我在後花園喂魚時,一時頭暈,才不慎落入水中,並未有人加害於我。”說此話時,藍清瑤的嘴唇微顫,麵色微微發白。藍彤鳶看了她一眼,便知她所說都是違心之言。


    “阿娘”藍彤鳶微微歎了一口氣,怒其不爭,但聽到藍清瑤所說的頭暈,她似乎意識到什麽,一時激動:“阿娘,您那日可是看見了什麽令您心生恐懼的景象,這才導致您一時失神,跌落水中?”


    藍清瑤震驚的看著藍彤鳶,驚訝於她為何會知道她當日的症狀。


    藍清瑤的表現,讓藍彤鳶看在眼中,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斷。她看著藍清瑤發白的臉色,上前輕輕安撫道:“阿娘,當日我為您探脈,發現您體內有少量東籬的螭籬草,此毒能夠誘使人看到自己內心最恐懼的事情。驚懼之下,會自然尋求心理慰藉。”


    “當日您之所以頭暈,應是看到了自己內心的恐懼,驚懼之下,這才跌落水中,這螭籬草與您體內的避子藥相克,這才導致您一直昏迷不醒。”


    但讓藍彤鳶不解的是,這東籬人下毒,針對的是軍中將士,可為何要為難她阿娘一個侍妾。


    淑陽公主更是心頭一顫,怒道:“來人,給我徹查,究竟是何人敢在我清昱王府興風作浪!”


    藍彤鳶眉頭緊皺,努力的想理清其中的關卡,除非……突然她雙眸一閃,急切的問道:“阿娘,您當日可曾服用過什麽,或者賞花宴之前可有吃過什麽極為好吃的食物?”


    藍清瑤想了想,突然想起一件事,但她隨機搖搖頭,不會的。藍彤瑤的麵部表情沒有逃過藍彤鳶的眼睛,她急切的問道:“阿娘,你可是想起了什麽?”


    藍清瑤有些為難,始終難以啟齒。藍彤鳶催促著:“阿娘,事關重大,也許您隻是被連累的,所以您如果知道什麽,還請知無不言。”


    “這......”藍清瑤略微遲疑了一下,然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說道:“那日我前往江側妃處請安之時,在江側妃那兒品嚐到了一塊散發著極其清新香氣的茶點。那塊茶點製作得格外精致巧妙,口感軟糯、香氣四溢且絲毫不顯甜膩,簡直美味至極。當時我實在沒忍住饞意,就多吃了好幾塊。江側妃告訴我說,此乃三公子從軍隊之中特意帶回的點心。據說軍裏新來了一位廚師,其所烹製的飯菜異常可口,深受將士們的喜愛。”


    藍清瑤娓娓道來,言辭之間流露出滿滿的羨慕之情。然而,她所說的這番話落入藍彤鳶的耳中,卻在她的內心引發了一場驚濤駭浪。


    “果然不出所料,他們真正的目標竟然是三哥!亦或是整個北境的將士們!”藍彤鳶的臉色變得無比嚴肅,情況緊急,刻不容緩,必須立刻將此事告知離琴翊琛。


    她的三哥,清昱王的第三子——楠榮顥景,年紀尚輕之時就自請入軍,遠離兩位嫡子。原因無他,隻因其身為庶子,上頭還有兩位嫡親兄長,按照常理,他幾乎沒有可能繼承到爵位。心高氣傲的楠榮顥景並不甘心就此平庸一生,於是毅然決然地主動請求前往軍中接受磨練,期望能夠憑借自身的努力和才能,闖出一片天地。


    楠榮顥景所奔赴的地方乃是北境,在陳清泰大將軍帳下效力。但東籬的毒草為何會堂而皇之的出現北境?若說出現在元京,藍彤瑤還能理解,可出現在北境,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東籬與北境相差數萬裏之遙,那螭籬草要運送到北境,需要經過六個州府才能運到,若要運送如此大量的藥草,一定會被發現。他們是怎麽到北境的?


    北境苦寒,楠榮顥景之所以提出去北境,就是想以此向楠榮秦墨表明態度,他不會與兩位嫡兄爭奪。他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和本事,改寫這庶出的人生,如今已經是正六品的忠勇校尉。如此他的母親在清昱王府中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不至於要看淑陽公主的臉色行事。


    出門在外,他還能時常記掛著母親,令江側妃十分欣慰。自古側室難為,而在公主底下做側室,更需要謹小慎微。


    藍彤鳶正想著,卻聽到淑陽公主的一聲嗬斥:“來人,去請江側妃。”


    淑陽公主的嗓音猶如寒刃般銳利,其中蘊含著無盡的決然之意。藍彤鳶深知淑陽公主行事風格之人,不禁心生惶恐,趕忙開口解釋道:“公主殿下請聽鳶兒一言,此事實非尋常後宅之陰私之事,乃是東籬賊人精心策劃、針對我大澧將士們的一場陰險毒計!”


    言罷,她麵色凝重地向淑陽公主詳盡敘述了京郊營地所發生之事的具體情形,尤其是將重點放在了清風教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細節之上。


    待到講述完畢,藍彤鳶的語調愈發沉重起來,仿佛背負著千斤重擔一般:“殿下明鑒,此次事關重大,就憑我阿娘當時身中劇毒的狀況來推斷,他們投放在北境大軍之中的毒物劑量遠超京郊大營數倍不止!若不及時采取行動,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殿下,還請務必即刻將此事呈報給三法司,請三殿下上奏朝廷。稍有延誤,遲則生變!”


    縱然淑陽公主不涉朝政,卻也能分得清輕重緩急。若此事真如藍彤鳶所說,那東籬人的目的……想到這兒,她有些不寒而栗。“來人,去請王爺。”


    “鳶兒,你和藍淑人先下去吧,既然聖旨已下,你就安心在府中備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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