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您中毒了,孩兒給您解毒之後再走……”


    藍清瑤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好孩子,阿娘的身子阿娘自己知道,既然毒素已經解了,並無大礙,你自幼沒有在這府中生長,沒有受過府中的教育,所以孩兒,你要記住,不要把自己當成清昱王府的人,給自己套上這牢牢的枷鎖。”


    “不要管阿娘,從你出生起,就不受重視,王爺,從四歲起,你便再沒用過這府中的一針一線,沒花過府中的一文錢。娘托人帶給你的銀錢,都是阿娘這王府的離丫鬟小廝診病所得。所以離開王府,離開元京城,走的遠遠的。”


    “哪怕是我死……”藍清瑤劇烈咳嗽了一陣,待平複後才看著藍彤鳶,堅定的說道:“答應阿娘,離開這兒,否則阿娘便再也不吃藥了。”


    “阿娘,孩兒聽話,孩兒這就離開。”藍彤鳶依依不舍的朝藍彤鳶磕了個頭,又從腰間拿出一塊兒小金元寶:“阿娘,這是孩兒給人治病所得的診金,您以後不別給孩兒帶銀錢了,孩兒已經學有所成,如今也是個走方的郎中,能養活自己。”


    藍清瑤淚流滿麵:“好孩子,你自己收著,阿娘在這府裏有月例,有時候給小丫鬟配點藥,也會有三五文的診金,阿娘啊,不缺錢花,聽阿娘的話,趕緊離開元京城這個是非之地。”


    “走啊……”藍清瑤心一橫,將藍彤鳶使勁兒往外推。


    趁著夜黑風高,四下無人之際,藍彤鳶悄無聲息的閃出清昱王府,消失在黑夜中……


    王府的日子又恢複平靜。誰也沒想到,三日後,王府中傳出驚天地泣鬼聲的痛苦之聲,清清昱王的世子在府內練劍時,如同倒插燭般倒了下去,瞬間不省人事,未等到太醫趕到,世子便咽了氣。


    淑陽公主悲痛不已,白發人送黑發人。清昱王讓人上報了三法司,離琴翊琛帶著三法司的仵作勘驗,並無中毒跡象,結論實屬意外。


    清昱王雖然常年不著調,卻對這個嫡長子抱有很大期待。雖然他與淑陽公主不睦,但也與她育有二子二女,長子由淑陽公主所出,給足了淑陽公主體麵。嫡長子驟然離世,一時間楠榮秦墨無所適從,悲痛到極致。


    “不……我不相信,不是說元京城的毒不索命?那為何我兒會葬送性命?三殿下如今統領三法司,小王懇請三殿下查出殘害我兒性命之人。”已過不惑之年的楠榮秦墨,哭的像個孩子,徑直的給離琴翊琛跪下,白發人送黑發人,皇家剛剛經曆過一次。


    “姑丈快快請起。”離琴翊琛急忙扶住楠榮秦墨,“姑丈放心,本王定會查出凶手,還表兄一個公道。”


    清昱王世子,比離琴翊琛大三歲,即將與離琴翊琛的五妹昭明公主成婚。如今世子驟然離世,與昭明公主的婚約也就不複存在。


    一旁的仵作戰戰兢兢的說道:“啟奏三殿下,臣並未在世子體內發現毒藥。”


    不是中毒麽……離琴翊琛想起了江州棲霞鎮的那些中毒者,他們麵色蒼白如紙,嘴唇烏紫,雙目失神。他緊緊地握住拳頭,冷冷的說道:“把平日裏伺候世子之人叫來,我要問話!”


    片刻之後,世子院中侍從、護衛以及丫鬟都被叫到了離琴翊琛的跟前。離琴翊琛淩厲的目光掃過眾人,聲音冰冷如霜:“世子在世時,可曾有異常,比如腳步虛浮,異常的力大無窮,精力格外旺盛?”


    眾人麵麵相覷,有些惶恐不安。世子的親隨福安站出來小聲道:“回三殿下,我家世子近一個月以來身體康健,世子經常跟小人說,這些時日身體康健,就連力氣都大了不少,並無腳步虛浮的症狀。”


    離琴翊琛眉毛一挑,心中咯噔一下,這症狀,與棲霞鎮的症狀一模一樣。“世子可有通房?”


    一旁的淑陽公主悲傷的說道:“世子馬上就要與昭明成婚了,我便把他房中的人都發賣了。”


    “那如今可有侍奉之人?姑母可把她叫過來,我有話要問……”


    “並無……”


    離琴翊琛有些失望,隻是就算問與不問,已經沒有區別。棲霞鎮的毒是下在了合巹酒中,可世子明明並未成婚。


    “世子平日裏可喜飲酒?把他平日裏常飲酒的地方告訴我。”


    他隻能想到酒上,離琴曇夜下旨將元京城所有酒肆都查了個遍,未找到任何異常的酒釀。


    清昱王府世子驟然離世,讓元京城更加風聲鶴唳。雖然他們對外宣稱是意外,可離琴翊琛知道,這並非意外,而是中毒。


    楠榮秦墨將離琴翊琛請到書房:“三殿下,我要一句實話,老夫兒子是否被人下了毒?老夫絕不信這是意外!”


    楠榮秦墨一直以來表麵上給人一種玩世不恭,遊戲人間的印象,可誰都不曾看見過藏在他這副麵孔背後,那雙銳利而深邃的雙眼。


    “姑丈,仵作並未驗出毒素。”


    “聽說三殿下身邊有一位神醫,江州的案子,就是靠著這位神醫破了案。殿下可否請那位神醫來出手相幫?”


    “實不相瞞,那神醫接到家中急信,說是家母病重,回鄉路上卻遇到殺手,至今下落不明……”


    “哦?殿下可否描述那神醫長相,老夫也派人搜尋,小王也想為這案子出一份力……”


    聽著離琴翊琛的描述,楠榮秦墨眉頭不停的跳動著……


    待離琴翊琛走後,楠榮秦墨來到藍清瑤的小偏院,她正在房中看書。


    “何時轉醒的?怎麽也不派人知會本王一聲。”楠榮秦墨奪下藍清瑤手中的書,看了看,意味深長的說道:“這是看的醫書?”


    藍清瑤見是楠榮秦墨,有些驚訝,淡淡的朝他屈膝行禮道:“奴婢見過王爺,奴婢醒了已有三日,奴婢賤命,不敢勞煩王爺惦記。”


    楠榮秦墨把書扔到桌子上,緊緊的盯著藍清瑤,諷刺道:“你昏迷了十幾日,無論是太醫院還是元京城內有名的太醫,都診不出所以然,偏偏來到這小院,你就醒了,看來是這小偏院子風水養人。”


    “是奴婢賤命,享不了好福氣。”


    楠榮秦墨看著藍清瑤一襲青色褙子,烏黑的青絲挽著簡單的發式,逐漸恢複的病容有了一絲血色,格外美麗。但今日他的嫡長子離世,他強按著心下的躁動:“既然大好,就搬回清瀾苑吧。”


    “那孩子回來過吧,傳信給那孩子,我要見她。”


    僅僅這一句話,就讓清冷的藍清瑤卸下全身的偽裝,哭求著:“王爺,奴婢求王爺,放過那孩子,不要讓她卷入這元京城的泥淖中……”


    楠榮秦墨頓時怒氣滔天:“鳶兒也是我的骨肉,前幾日,我收到消息,神醫穀被一夥兒宵小之輩屠戮殆盡。”


    藍清瑤一愣,瞬間淚流滿麵。


    “本王一直憂心忡忡,想著該如何告訴你,幸而你一直昏迷,也省的傷心。如今看你身體大好,想必是那孩子來過了,清昱王府是那孩子的家,她是我的女兒,本王能護住她……”


    “更何況,她已經與三皇子見過了,還幫他查過案子,若三皇子早我一步知道他,你該知道後果……”


    藍清瑤重重的的摔在地上,楠榮秦墨打橫把她到床榻上,在她胸前采了一把,道:“今日世子離世,回到你的清瀾苑好生待著,別惹公主,本王自會護著你。”


    他未動藍清瑤,是非曲直他分的清楚,今日是他的嫡長子離世之日,他不會在今日尋歡作樂。


    離琴翊琛並未找到任何線索,直到他收到一張藥方。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澧朝迷案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炎曉月如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炎曉月如知並收藏澧朝迷案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