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間,這個商戶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麽了不起的地方,這哪裏是什麽小錢,簡直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仔細算算梁國朝廷隻出了地方,一些酒水,和一個好主意,便賺了不少的攤位費與好名聲。


    若是他回去自己的國家,也這麽做豈不是……?


    不過此事稍微細想一番便知道不可能,這天下也隻有梁國才能讓人如此信服,這件事稍微換一個國家來辦,便不會有那麽多聽話懂規矩的攤販,往壞處想想,如果舉辦方不是梁國,他都不敢就這麽往人家的地盤走。


    所以果然還是隻有梁國,可梁國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讓人這麽放心的呢?


    ……


    ……


    活動結束後,隨著廣場上的攤販撤去,打掃的老婦老漢上場。圖書樓前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街上不少行人路過還會談論起白日裏的盛況,言語,神情都帶著得意。


    他們都或多或少買了些便宜東西,家中有讀書人的,便囤了些紙墨,雖然臨安的紙墨價格不貴,但今日隻要是多買就能再便宜一些,既是能便宜,又是能用到之物,總歸都是要買的。


    沒有讀書人的,像是一些布匹之類的也買了不少,總歸都是要做衣服的。


    不少宅院裏的丫鬟再給小姐搶購新品香皂時,也往此處逛了逛,發現臨安中有名的幾家脂粉鋪子,在廣場上也有攤位,再一打聽,此次攤位上出售的都是些有瑕疵卻不耽誤使用的產品,價格就連原價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香皂緊俏不是很好搶,價格也貴,在這兩方對比下,不少人便都圍在了攤販前爭搶,盡管裏三層外三層的都是人,也不耽誤她們擠的高興。


    白日裏他們搶的高興。


    ……


    此時燈火通明的貿易部裏壽國公數錢也數的高興。


    寬闊的大堂裏擺放著數張長桌,燭火將堂內映照的如同白日,約有四十人在堂內,人與桌子擠在一處,手中的炭筆與算盤不停,隨著一陣算盤珠波動的脆響聲,所有的人都埋頭在桌子上,從高處看竟隻能看到一顆顆忙碌的腦袋,黑壓壓的,使得往日寬闊的大堂此刻卻讓人覺得擁擠不堪。


    壽國公一向對自己的身材滿意,畢竟這身肉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夠養出來的,就連龔中讓他減肥他都並不情願。


    但此時讓他引以為豪的肚子,此刻卻成了他前進的最大束縛,人群與人群之間隻留下了一道不足小臂長的通道,壽國公從其中經過時,無論他如何小心都會碰到兩旁正在算賬之人的身體,然後就是一陣吸氣聲。


    縱然壽國公的官再怎麽大,地位在怎麽高,他就算是個校長,路過學生時,不小心把學生的字碰花,思路打斷他也是要尷尬笑笑的。


    於是,壽國公走了一路,便不停地:“對不住,對不住,你繼續。”


    今日聚在這裏的都是貿易部算賬的好手,對梁數的運算本事皆是頂尖,從他們的神情中足以明白今日這場展覽會最後的收益如何。


    壽國公此刻無比後悔,他為什麽要從座位上下來走這麽一遍,看著那往日通往座位的道路,他又不能不回去,便吸著肚子小心的走在人群裏,期間不斷的伸頭去看他們撥弄的算盤,與紙上的數字。


    越看越高興,越看越歡喜,這些錢雖然不是他的,進不了他的腰包,但世上就是有這麽一種人隻要賺錢就開心。


    比如:壽國公。


    這世上還有一種人,看到別人花錢都難受,比如劉宗。


    梁詩就曾與趙河嘀咕過,若是壽國公與劉宗成為一個組合,不到十年,梁國能不能成為天下第一強國她不知道,但是天下第一富國肯定是跑不掉的。


    貿易部一直忙碌到很晚,才把數目結算出來,可以說撥弄算盤的手都有些顫抖,壽國公看著數字非常滿意,他心裏一下子就活躍開,他一心情好,也大方的很,獎金給的高高的,大家家中也都是商戶子弟,此次又由為關心那香皂的出貨情況,壽國公也便賣了一個好道:“香皂之事,各位不用擔心,都是梁國人且是貿易部的,到時候出了產量定然是緊著各位先的。”


    數字都是從他們手裏走的,關於香皂的流水是最大的,這貨物定然好賣,且還是消耗品,若是搶不到看著其他人賺錢,那可比讓他們虧錢還難受。


    自己的失敗固然可怕,可他人的成功才叫人肝腸寸斷。


    壽國公下值後,就著心中的熱情寫了一份關於日後香皂市場的報告書,直到回到家中,一顆心都還激動的不行,他忍不住想到自己從前做生意都是自己求著別人,現在呢,都是別人求著自己,有了這個寶貝,他哪裏還愁明年的軍費。


    他到時候把這些按照價高者得的規矩,賣給三國的商人,就與紡紗廠一般,他也能弄個香皂廠,天呐,越想越激動,壽國公躺下後一直睡不著,又穿衣起身。


    被他折騰吵醒的壽國公夫人眼睛都沒睜開,衝著壽國公的位置便踢了一腳。


    “你若不能睡,以後便別回來,你那貿易部又不是沒有你的房間。”


    壽國公拿著外衫訕訕笑了幾聲,沒有開口,正準備穿衣服時,又聽到夫人問道:“你莫不是老樹開花?怎的半夜還要出去?”


    這話裏的誤會就大了,壽國公急忙解釋:“你我老夫老妻,你有何不放心我的,我隻不過是有些激動,以至於睡不著罷了。”他一邊解釋一邊穿好衣衫,半晌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夫人,你是不是沒睡,要不我與你說說我賺了多少?還有我剛剛做的報告書?”


    又是一腳踢來,壽國公夫人把頭蒙在被子裏,發出悶悶的聲音:“睡了。”


    ……


    滿心激動,無處訴說,壽國公幹脆早早便到了城門口,等著第一波進宮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陛下。


    他的心思其實很好猜,一方麵是真的藏不住事,另一方麵便是之前那件事,他從未放下,一直耿耿於懷,便存了將功贖罪的心思。


    看守宮門的是侍衛都被壽國公嚇了一跳,不過大家都是知道這是皇帝麵前的紅人,便也未說什麽,隻是背後嘀咕幾句,從前怎未發現壽國公如此敬業罷了。


    話說回來。


    寅時時分,不少大臣都到了宮門口,待宮門開放便一同進宮,除了早來的幾位發現了壽國公,後來人越來越多,倒是無人注意壽國公是早早便到了的。


    梁詩如今已經習慣了上早朝,梁國早朝一般是在卯時開始,換成現代的時間便是早上清晨時分的五點到七點,一個時辰為兩個小時,梁詩是老板一般是在七點左右到達金鑾殿。


    而那些大臣更是要提前,五點前便要在宮門處等著,住的近的還好,住的遠的,更是要早起。


    好在梁詩並不是一個周扒皮一樣的老板,她對於底下大臣的福利待遇很好,若是早到後,禦膳房也是會給官員準備早飯,雖然就是些普通的粥與餅,但也總比空著肚子來的舒坦。


    此時,一群大臣聚在金鑾殿的偏殿內吃飯,便有一個小官湊在與他交好的同僚身邊說道:“我今早來的時候,差不多剛剛寅時,便看到壽國公在宮門口等著了,路上連燈都沒有,也不知道他是幾時到的。”


    “嗯,比你還早到嗎?”聽到這話的官員有些奇怪,要知道他們這些小官在臨安城中無房,且俸祿不多,往往租的院子都距離皇宮很遠,陛下登記後已經對他們很好,如今每月能分到米麵糧油,出行也有公交牛車,這換做以往,交完房租,在一家老小吃喝後,兜裏比臉也幹淨不了多少。


    那時候起的更早,還要一路小跑才能趕得上早朝,現在還好有了公交牛車,他們每日都趕的第一班牛車來上班。


    而早先說話的這個官員,名叫祝宏才,官職便是剛好卡在上朝線的員外郎,他家中住的又遠又偏僻,偏僻到了公交牛車在那處都沒有設立站台,每日要走上一段路程,才能到達最近的站台等車。


    若說這滿朝文武誰最來的早,那必然是祝宏才。


    時間便在他們二人嘀嘀咕咕中來到了七點,所有官員進殿上朝。


    壽國公挺著胸膛,臉上帶著得意,那一臉的神氣引得不少人都向他看去。


    劉宗耷拉著眼皮,沒好氣的瞥了一眼,他倒要看看壽國公這般得意,一會能說出什麽。這段日子貿易部好不熱鬧,一會商盟一會展示會,現在還有個香皂計劃。


    他近來想進宮一趟,都被小皇帝以事務繁忙給拒了,可小皇帝明明就接見了壽國公,這麽一想他就覺得心裏又酸又澀,泛著苦味。


    壽國公有什麽好的,不就是會賺錢嗎?這個他也會啊,他會的可多著呢,而壽國公呢?除了這個就剩下一身肥肉,還有一張勉強算做能說會道的嘴皮子,憑什麽就能讓小皇帝另眼相看?


    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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