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什麽?那二人,竟乃光明革命派之人?!”


    花筱筱打了個噴嚏,難以置信耳中所聞。


    “真未料到,竟會如此早便與他們碰上……”宋浩凡皺眉,揉了揉麵頰。


    “闞爺,他們所提之要求,你意下如何?”花筱筱問道。


    闞文清端坐椅上,托腮沉思,神色凝重道:“既然他們自投羅網,自然要應邀而行,此乃潛入敵營之良機。”


    “那我也隨行!”花筱筱激動地舉手道。


    “你去作甚!此事非兒戲,可莫要胡鬧,乖乖留在家中,與師兄及阿莉雅一道,潛心研製戎芷解藥!”闞文清怒聲嗬斥。


    見闞文清如此嚴肅,花筱筱隻能默默點頭,撅著嘴,沮喪地應道:“是……”


    宋浩凡走到花筱筱身旁,輕拍其肩,安慰道:“此次行程確實凶險,方才你也聽得銘城所言,那二人是何等嘴臉?我們須得信任他!”隨後他抬眼看向闞文清,道:“銘城盡可放心,我會照顧好筱筱的,你也多加保重。”


    “我會的,有勞了。”闞文清微微點頭。


    六日後——


    “籲——”


    阿莉雅騎馬牽車,自波波山一路行至波克縣城,停於闞文清宅前。此時,闞文清早已背負行囊,立於門前候之。


    她下馬揭開車上覆布,隻見車中數口金邊丹紅大箱,遂啟其一。


    闞文清上前細察。


    “此乃所有戎芷藥,總計三千餘瓶……那梁民德果真盡收之?何以需此多量?”阿莉雅心中頗有疑慮,傳聞其下不過數百人馬,莫非……


    “不明。故需隨行探明,若有差池,後果不堪設想。”闞文清合上箱蓋,覆布,再直身問道:“解藥可有眉目?”


    “唉,著實艱難,毫無頭緒……”阿莉雅歎息,搖首道。


    闞文清叉腰,撫後腦勺,忽有所悟,道:“欸,或可詢問宋浩凡,他應知其中妙法。”


    “他?”


    “非是宋浩凡本人,乃其族人。勿忘,他們為不死族,精於巫術,定能施以玄奇之法查明端倪。”闞文清笑言。


    “哦!正是!”阿莉雅恍然拍掌,欣然點頭道:“好吧,你放心,我等定盡力尋得解藥。若爾未歸,必往尋爾。”言罷,輕拍闞文清之肩以示慰藉。


    最後,闞文清與阿莉雅執手相別,翻身上馬,南行而去。


    “真乃大魚中之大魚也……”


    闞文清策馬而行,途經十餘丈長牆,隻見金碧輝煌,不禁讚歎:“不愧為皇族血脈,竟如此奢華……”


    行至大宅門前,闞文清下馬,舉手敲門。


    “何人?”門內之人微啟門縫,隔門問道。


    “闞文清,求見貴主。”


    “稍候。”


    不多時,大門洞開,闞文清抬眼,梁民德迎麵而來,拍手大笑:“哈哈哈哈,闞老板!”梁民德至闞文清跟前,握手相迎,滿意地望著他道:“極其,極其,極其明智的決定!”


    闞文清眉頭微蹙,迅速抽回手,拭去梁民德之觸,冷冷道:“我應允與你,但此批貨物,我必親自看管,未經我許,誰也不準動。亦不必為我安排何事,隻告知我出發時辰。”


    “那是自然!不會讓你久等,明日,明日便啟程!”梁民德爽快答應,“且先入內,站於此地多有不便!欸,承錫!將馬車牽至馬棚……”言罷,向遠處的黃承錫招手。


    “我亦隨行。”闞文清道:“我言明過,此批貨物我必時刻盯守,貨往何處,我即往何處。”


    梁民德撇嘴聳肩,無奈一笑,道:“好吧,那便莫怪我招待不周了~”


    大宅後院——


    黃承錫牽馬至車棚,將馬與車分離後,妥帖安置。整理畢,起身望向自始至終盯著他的闞文清,問道:“你當真要留此處?”


    闞文清默然不語。


    黃承錫皺眉,似乎不解,嗤笑道:“切,隨你便。晚些會有人送飯來……”揮手作別,隨後離去。


    闞文清坐於車上,四下打量,四周空蕩,無一人影。


    車棚旁豎有一堵高約三丈的牆。對麵尚有空地?闞文清心中好奇,便站起身,踏車板向遠處張望,見那車棚牆與主牆連接處,主牆竟仍延伸——旁側竟有空間,那究竟是何地?


    時值白晝,若施輕功必被發覺,待夜晚再探也未遲。


    黃昏時分——


    “闞公子,醒一醒。”一名士兵輕拍闞文清之肩,喚道:“用飯時辰到了。”


    闞文清睜眼,起身詢問道:“兄弟,敢問此處旁邊可是尚有空地?”


    “是啊。”士兵漫不經心答道,隨手將飯盒擺放整齊。


    “那是何地?”


    士兵瞥了一眼闞文清,淡然道:“不知。”


    嗯?不知?恐是在說謊吧?闞文清更覺好奇。


    入夜,車棚因置幹草,為防火患,並未點燈。幸而今夜月光皎潔,闞文清尚能辨識方位。


    確定周圍無人後,他輕身躍上棚頂,俯身向對麵望去,眼前呈現的是一間堆放木柴的小隔房。


    “嗯?竟是柴房?有何不可告人之事……”闞文清疑惑之際,見一士兵從遠處走來,闞文清連忙伏低,目送其行至柴房門前停步。


    難道柴房中有何物?竟派人看守,不禁繼續觀察……


    “唉,真是的,這門已鎖死,定跑不了。梁大人他們在擔心什麽?聽聞此地還曾死過人,雖為男子漢,我獨自一人在此亦覺害怕,唉,待會兒便有人換班了,再堅持片刻吧……”士兵自言自語道。


    闞文清默默退下,輕躍回至車上,盤膝而坐,神色凝重。


    “原來如此……”這便是那士兵不肯明言之由,柴房內之物竟能令人恐懼,且已死過人……


    闞文清忽然想起,那二人先前曾購買戎芷釀,原以為他們非一夥,現下看來,已買下六瓶之多!


    闞文清摸著下巴沉思,自語道:“黃承錫曾言,戎芷釀用以喂犬……狗?梁民德亦是拿去喂犬?若果如此,那柴房中所關之物便是發瘋之惡犬……”


    闞文清冷笑,心中暗道:這幫人當真恐怖至極……連瘋犬都敢對付,若用在人身上,豈非重蹈覆轍?幸好我隨行而來。


    但他們為何不將那瘋犬殺死?


    帶著這一疑問,闞文清抱著箱子,漸入夢鄉……


    翌日清晨——


    梁民德集結數百人於大堂內,高聲喊道:


    “為了新王朝!”


    “為了新王朝!”


    ……


    聲勢浩大,直傳至車棚處。


    “他們在搞什麽……”闞文清被吵醒,朦朧睜眼,望天而罵道:“一群瘋子。”


    他取出一顆戎芷丸含在口中,腦中頓感清醒,遂起身伸展筋骨。


    出發前,闞文清見數名士兵自柴房方向抬出一大方物,四周以木板封閉,將其置於拖車之上。


    惡犬?


    闞文清見梁民德出來,遂問道:“可否請問,這是什麽物件?”言罷指向拖車上的方物。


    “啊,沒什麽,不過是一條‘惡犬’,因其亂咬人,故將其關起。”梁民德笑道,隨即上前,將耳朵貼於木板之上,道:“闞老板,可願來聽聽犬吠?”


    闞文清蹙眉,心中不快:何等惡趣味?遂未理會,搖頭而去。


    眾人齊裝待發,梁民德與黃承錫騎馬,闞文清駕車,數名士兵拉車帶行李,其餘人皆步行,隊伍浩浩蕩蕩,向東北方向進發。


    另一邊——


    昨日聽了闞文清的提議,今朝阿莉雅便急匆匆至宋浩凡宅中,將此事告知於他。


    “哈哈哈哈,你莫聽他胡言亂語,怎會有此事?”宋浩凡捧腹大笑道:“雖說吾家族乃不死族,但非什麽神通廣大的仙人,這等能尋克星的天真念頭,豈能成真?能為你預言未來已是不錯了。”


    咣!


    “哎喲!”


    “那是你未曾見過世麵!”宋浩凡之妻莫卡薩自其身後現身,輕擊其腦門。


    阿莉雅聞言,雙眸放光,喜問道:“如此說來,夫人曉得其中奧妙?”


    莫卡薩點頭,道:“嗯哼,曉得此術之人,便是——他之胞妹!”言罷,指向宋浩凡。


    “啥?!”宋浩凡起身,大驚道:“為何從未聞她提及?!”


    “我豈知曉?你自去問她罷。我乃偶然見其手執一冊書,彼時她告我,此書乃《巫術百科》,她正研習其中,或許她知曉些許奧秘。”


    “宋冉冉現何處?”阿莉雅急問。


    “在庭院中與筱筱作伴呢。”莫卡薩答道。


    宋家大院——


    “筱筱姐姐,午後你帶我去集市逛逛可好?我欲購些物什,然哥哥不許我出門。”宋冉冉坐於秋千上,輕蕩著雙腳,對一旁躺閱書籍的花筱筱言道。


    “你欲購何物?”


    “些許修習巫術的器具,近來我正學習。”


    “巫術?此事甚是有趣。”花筱筱頓覺興趣盎然,坐起身來,望向宋冉冉,問道:“學習此道需有天賦否?”


    “或許如此,不然為何哥哥學不成呢?”宋冉冉撓頭答道。


    “那你們這些有天賦的孩童,平日去何處學習?可有人教授?”


    “自然有,我們有專門學習巫術的學堂,師長會在那裏教授我們。”宋冉冉露齒笑道,繼續言道:“近來正做老師布置的作業,然若哥哥不許我出門,我便無法完成,筱筱姐姐,你可願幫我?”言罷,拉著花筱筱的手臂撒嬌。


    “好,我待會兒便與你哥哥言明。”花筱筱握住宋冉冉的小手,答應道。


    “宋冉冉!!”遠處傳來宋浩凡之聲。


    “哇,真是說曹操曹操到。”花筱筱與宋冉冉齊望向聲音傳來之處。


    “宋冉冉!”宋浩凡急步行至冉冉麵前,忽然跪下,抱住她,涕淚縱橫道:“我親愛的妹妹啊!你可是我的寶貝啊!為何學得新知卻不告與哥哥?哥哥一向支持你的啊!”


    “哥哥,你這是怎麽了?”宋冉冉滿臉疑惑。


    “冉冉!你近來可是學了什麽新東西?與哥哥說說!”宋浩凡直視宋冉冉,眼神甚為急切,令她不禁感到一絲驚悚。


    “你莫嚇著她了!”阿莉雅走近,將宋浩凡推至一旁,俯身麵向宋冉冉,溫言道:“冉冉,近來我們遇上些許麻煩,需你助力。聽聞你近來研習新巫術,可否告知我們詳情?”


    “其實,我尚未完全掌握,隻是看過書,略知能夠尋得某物之相對物,然我需購得一隻鏡物球……”宋冉冉低頭,旋轉食指,略顯羞澀地言道。


    “鏡物球?那是何物?”阿莉雅問道。


    “鏡物球乃通靈之器,能為巫術師顯現物體之相對物,猶如預言球一般。”


    “冉冉!!你欲購此物何不早告與哥哥!!”宋浩凡突然大喊,宋冉冉被嚇得一顫。


    “我早已告你,然你隻顧飽腹,未曾聽我言。”宋冉冉委屈地答道。


    “吼,好一個呆瓜!竟錯過如此重要之訊!看你下次還敢不認真聽人講話!”阿莉雅怒而踢了宋浩凡一腳。


    “其實,若你們需要幫助,可尋更高明之人,畢竟我方才初學,未必能成。”宋冉冉撓撓頭,略帶羞澀地笑道。


    “如是誰?”


    “鄔樂,我的師傅。”


    “嗨喲,嗨喲——”


    “你說這人呐,為何偏要住在如此高的山巔?!不覺得攀登這些階梯極為勞累嗎?!”宋浩凡轉身回望,隻見身後陡峭的階梯越行越遠,越顯渺小,不禁渾身一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頓時頭暈目眩。


    鄔樂,此人便是宋冉冉口中於學堂中最為高明的巫術大師,隻是她獨愛隱居於深山老林之中。


    “那不過是你體質太弱罷了,加把勁兒吧!”已先行攀至前方的阿莉雅對宋浩凡大喊道。


    終至山頂——


    阿莉雅與宋浩凡皆喘息未定,抬首望去,眼前卻是一座樸素無華的小竹舍,門前階梯兩旁立著一隻石狐狸與一隻石狼。


    “汪!汪!汪!!”


    突如其來的三聲犬吠,嚇得二人心頭一驚。


    “去!去!惡犬!”宋浩凡對眼前忽然現身的黑色獵犬揮手驅趕,那犬頸間懸掛著一隻金色項圈。


    “錦玄可非惡犬……”屋門徐開,屋內走出一位身形高瘦的婦人,向二人問道:“二位來此,所為何事?”


    房內——


    二人席地而坐,鄔樂為他們斟茶。


    “……如此說來,二位乃是欲尋那戎芷果實之相對物,或曰解藥,是也?”鄔樂坐下,問道。


    “正是。”宋浩凡答道。


    “聞汝徒兒言,閣下乃學堂中巫術最為高明之師,是以我等特來拜訪,懇請閣下施以援手。”阿莉雅作揖道。


    “是宋冉冉吧。”


    “咦?!啊,對,正是。先生何以知曉?”宋浩凡驚訝地點頭。


    “冉冉甚好學,常於學堂中向我請教巫術,所學皆能精通。方才,她以我所授之傳聲術將情況告知於我。”鄔樂笑言。


    “哇,不愧是我妹妹!”宋浩凡得意地豎起大拇指。


    “欲尋那戎芷之相對物,需得一顆戎芷果實,汝等可曾攜帶?”鄔樂問道。


    “帶了。”阿莉雅答道。為防萬一,她隨身攜帶了一顆戎芷果實,遂從布袋中取出,置於桌上。


    鄔樂亦起身,自木箱中取出一隻鏡物球。施展此巫術,需以測試物體之基因(戎芷果肉)與施術者之血液為獻祭之基。鄔樂取出石臼,將戎芷果實搗碎成渣,置於鏡物球中央凹槽之內,複以小刀劃破掌心,使血液滴入鏡物球之凹槽,隨後開始念咒。


    宋浩凡與阿莉雅目睹這一係列操作,不禁相視一眼,心中緊張,不覺咽了咽口水,暗自吐槽道:巫術師之道,實非易事啊!


    片刻後,鄔樂緩緩睜眼,迅速起身,從木箱中取出紙筆,塗塗寫寫,終將所書之物遞予宋浩凡與阿莉雅。


    紙上寫著——


    薌鳶草


    生長於東北海拔兩千米之神仙山上,具清熱解毒、活血化瘀、消除燥熱、養心靜脈之效,素有“不死草”之稱。


    外觀:高15-30厘米,葉細長,中部多肉,尾部尖細,葉片對稱排列,花紅色,傘房狀,頂生,花密集。


    鄔樂於紙末繪一圖,隨即言道:“此即汝等所尋戎芷之解藥。”


    “在……東北?!”宋浩凡目瞪口呆。這意味著,他們的目的地與闞文清的方向一致!


    “文清他今晨方才啟程……我們當速告於他,事不宜遲。”阿莉雅亦難掩驚訝,立刻起身,向鄔樂鞠躬,自布袋中取出一袋銀錢遞與她,道:“多謝先生鼎力相助,此乃我等之心意,還請笑納。我等先行告辭。”


    “多謝。”鄔樂抬首,溫和點頭。


    言畢,二人匆匆離去。


    鄔樂以抹布清理鏡物球內餘下之殘渣,從中取出一小粒戎芷果肉,凝神細觀,口中喃喃自語道:“戎芷啊,百年光陰已過,怎又再現於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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