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半夜,肖親王府中——


    方才巡邏完畢的護衛兵正欲回去更換班次,忽然聞內房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急忙奔至門前,但因不敢擅自舉動,隻得輕敲門板,問道:“王爺?王爺!您安好否?!”


    “……無妨,跌下床了。”


    “哦,那請王爺小心些,繼續歇息,小的暫且退下,不打擾您。”護衛兵聽無異樣,遂離開,卻未曾知曉,房內的肖王爺正被一蒙麵男子掐住脖頸,惶恐顫抖。


    護衛兵走後,周圍重歸寂靜。


    肖虞身軀顫栗,披著內襯跪於地麵,背對黑衣男子,雙手顫巍巍地舉起,麵上淚水與冷汗交織,神色扭曲,卑微如臨死之鼠。


    “大哥,大哥,我求求你,莫要殺我!我不叫人,不叫人,汝所欲求,我皆可給予,求求你,饒命啊嗚嗚嗚……”


    黑衣男子默然無語,緩步走至肖虞身前,蹲下身,緩緩揭下麵罩。


    肖虞眼神凝滯於窗外月光映照之下的黑衣男子麵龐,尚未看清其真容,視線突然模糊,劇烈的撕裂與痛楚自眼眶迸發。欲呼喊卻聲嘶力竭,口腔內血液湧入喉間,強烈刺激使其噴出,恐懼在腦海中無盡蔓延。


    他被剜眼與割舌!


    肖虞痛苦難忍,欲哭而淚不流,欲呼而聲無從發,猶如臨死之魚在地板上翻騰不止。雙手、衣袍、地板皆染血跡,他用頭撞擊地麵,渴望早早脫離這無盡的折磨。


    黑衣男子猛地扯起肖虞的頭發,冷冷一笑:“驚喜否?”說罷,又將其重重摔開。


    此聲!肖虞難以置信自己竟會被此人所殺!心中充滿了對魔鬼般惡行的恐懼與憤怒!


    “呃啊,呃啊,呃啊!”肖虞在地上胡亂掙紮,卻無聲發出,意識漸漸模糊。他隻希望一切早日結束,這樣的痛苦令人難以忍受!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得這麽快。”黑衣男子用手帕擦拭沾血的匕首,蹲下身來,從袖中取出一小瓶黑色陶瓷瓶,毫不猶豫地將瓶中的液體倒入肖虞口中。


    “這是戎芷釀,味道如何?此乃新作,第一口便贈與於你,你可要好好感激我啊。這小瓶足以令你整夜興奮,真可惜……接下來你自個兒待著吧,我不再陪伴,拜拜。”


    言罷,男子化作虛影而去,留下肖虞在地板上抽搐不已。


    竟然,作為雇主的他被自己所雇之人所殺,令人唏噓不已。


    七月初四清晨——


    “開門!開門!”


    肖親王府的管家急忙從房間奔出,方才初曦,晨光微弱,這突如其來的吵鬧聲讓人心中生疑。


    他趕忙走到門前,見站在門外的竟是赫赫有名的慧明將軍及其隨扈捕快,心中一震,手足無措。


    “啊,這,這竟是何事?”管家揉了揉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眼前的情景。


    “吾等疑肖親王肖虞涉有凶殺之罪,並有謀害皇族之嫌,今奉皇上旨意,特來府內搜查。”盧大保上前一步,遞上了聖旨。


    “啊?!此……”


    “肖虞現下何在?”


    “請隨我來。”


    一行人至肖虞寢室前,管家急忙上前叩門,敲了數次,見無應答,便強行推門而入。眼前的一幕令他驚駭至極,跌坐於地,麵露驚懼之色。眾人聞聲趕到,見狀無不驚恐萬狀,有人直奔一旁嘔吐。匡孝轍也瞥見房內情形:肖虞麵朝地麵,沉於血泊之中,旁邊散落著其兩隻眼球及半截舌頭。


    “這,這是何等變故?!”盧大保心性沉穩,然見狀仍為震驚,走近扶起管家,麵露嚴色,質問道。


    “不,不知者,實在無從知曉,此事如何會至此?!”管家恐懼至極,甚至尿褲失禁,“昨夜值班的護衛兵,速速詢問昨日巡夜之人!”


    “速速,將昨夜值班之護衛兵全數召來。”盧大保命令身後的捕快們。


    匡孝轍前行,俯身探查肖虞的脈搏,微弱的跳動令他稍感寬慰。


    “速請太醫,肖王爺尚存!”匡孝轍急切地呼喊。


    “是!”隨即,太醫被迅速召來。


    匡孝轍起身,眉頭緊鎖,疑雲重重,思索著究竟是何人所為。


    不久,幾名護衛兵被召至府內。匡孝轍前行,質問道:“昨夜有無聽聞府中有何異動?”


    “無。”眾護衛皆搖頭。


    “我有!”其中一名護衛兵舉手,驚恐地說道,“昨夜半夜,餘欲換班,忽聞肖王爺內室傳來巨響,餘詢問之時,王爺言是摔下床,便未多加在意,豈料竟有此事……”此人麵色蒼白,回憶起昨夜竟與殺人凶手隔門相對,心中驚恐不已,慶幸自己幸免於難。


    “聲音如何?”匡孝轍詢問。


    “聲音略顯低沉,似乎不似肖王爺之音,但當時未多加留意。”


    “太醫至!”匡孝轍指揮眾人將肖虞抬至床上,待太醫施救。


    治療間隙,匡孝轍等人未敢怠慢,繼續進行府內搜查。


    眼下,唯有靜待肖虞傷情之評估。然此人被挖眼割舌,恐怕已無從詢問更多情報。凶手此舉,顯然是擔心肖虞會揭露其身份,才下此毒手。刺客之行徑果然非同小可。


    “孝轍君!!”盧大保麵帶驚恐,自肖虞書房中奔出,手中捧著一紅色盒子,急匆匆地遞給匡孝轍,咽著口水道:“請看我所發現之物!”


    “何物?”匡孝轍接過盒子,見其精巧別致,似乎為女子裝胭脂之器。然而,當其打開盒蓋時,無論外觀如何華美,盒中之物令人作嘔——竟是陸謙與路文昌之人皮,早已腐爛發臭!


    匡孝轍迅速合上盒蓋,惡心至極,近距離聞之更是令人作嘔。


    肖虞竟如此變態?竟藏有人皮?


    鐵證如山,已然證實肖虞乃雇用刺客之主。至於刺客之人,仍需進一步探查。


    此時,房中的太醫已走出,一行人急步上前詢問。太醫歎息搖頭,言道:“肖虞已無救矣。”


    ……


    天大的好消息傳來:年少英俊的慧明將軍,剛回京不足一周,便破獲了一樁大案,幕後主使竟為肖親王府之肖虞!


    此消息一經傳出,頓時全城嘩然,議論紛紛。


    消息迅速傳至皇帝耳中。


    朝廷——


    明德帝今日喜形於色,坐在龍椅上笑得合不攏嘴,滿麵欣賞地凝視著台下的匡孝轍。


    “匡孝轍,真是令朕驚喜!你當初承諾半月之期,卻在一周之內揭露了案情,朕對你甚為欣賞。今日朕特為你設慶功宴,切莫缺席!”


    “陛下謬讚了。微臣隻是揭露了此案之幕後主使,行凶者尚未捉拿,案件尚未圓滿,微臣需再繼續……”匡孝轍恭敬拱手,答道。


    “唉,何必介意這些?聽聞凶手乃刺客一族,行蹤隱匿,來無影,去無蹤。縱使你如何努力,是否能捉拿?這些年犯下的凶案,皆由刺客所為,誰能將其捉拿?皆是懸案。現今已知主使者為肖虞,案件可算解決。朕言之,爾不可違!”


    “皇上,這……”匡孝轍眉頭緊鎖,抬首凝視明德帝,難以置信耳聞,豈有如此愚蠢之規定?豈有行凶者為刺客便可赦免?況且他之父親正是死於刺客之手……他難以接受其中之變故,必定要探明緣由!


    匡孝轍欲再言之,剛欲開口,卻被明德帝打斷:“此事便定如此,不必再與朕辯論。今晚之宴會,爾為主角,切莫缺席!”


    “遵旨,謝皇上恩典……”匡孝轍低首,掩飾心中憤懣,不願他人見到此時慍怒之色。


    “眾卿還有何事要奏?若無他事,便可退朝。”


    “且慢,皇上!”


    “嗯?匡孝轍,何事?”


    “微臣之所以能速破此案,皆賴貴人相助,此人即是赫赫有名的‘蕪芙公子’闞文清,此案功勞多半歸於他。微臣願請他參加今晚之宴會,懇請皇上恩準。”


    明德帝聞言,眼中微微一震,旋即恢複鎮定,笑道:“哦,原來如此?甚好甚好,朕準許,你可邀請他來。朕倒要見識一番,他究竟有何非凡之處!”


    “謝皇上恩準。”


    闞府——


    闞文清聽後,一時愕然,幾乎欲從椅子上躍起,原本還打算今日讓管家備一桌佳肴,犒勞自己,順便邀匡孝轍共慶,如今竟然要赴皇宮之宴,連飯都不願再想。


    “爾瘋了麽?皇上設宴款待,何必拉我入其中?且未曾得我同意,我斷不去!”闞文清說罷,揮手示意匡孝轍離去。


    “我告訴你,我最厭惡的便是那老頭子。裝模作樣,每見他便覺惡心,何況赴宴乎!”闞文清一向直言不諱,規矩於他不過兒戲,何況是區區皇上,豈可敬奉如寶?


    “爾須言辭謹慎!平日裏口無遮攔尚可,但今竟公然辱皇,聲勢如此浩大,若被皇上知曉,恐致斬首之禍!”匡孝轍聽其竟稱皇上為老頭子,驚詫之餘,不禁佩服其膽量,確實無畏。


    “既然皇上不得民心,便應承受來自百姓的鄙視與責難,何有錯乎?哼。”匡孝轍,此忠犬確實怯懦,對皇上畏懼如斯,闞文清對其滿是不屑。


    且說我乃刺客,在此國中,刺客即是至上,皇上豈能與我比肩?若不欲遭刺殺,唯有妥協。往昔幾載,曾有前輩欲刺皇上,然雙方立下約定,遂使對方妥協,自此刺客所犯之案,皆得赦免,無人追查。闞爺我豈能畏懼於此?


    “雖處邊疆,耳聞今上懶政怠政之事已久。然即便如此,終究仍是一國之君……”


    “哎呀,瞧瞧,瞧瞧!嘖嘖,這不就是‘諂媚之人’麽?一國之君又有何殊榮?難道他能永坐龍椅不動?此國更迭皇帝無數,少他一人不多,多他一人亦無妨,總有他人來代替。以他此般執政,早晚國祚難保。你還忠心耿耿,終有一日連個擦拭的紙都不給你留。”


    “你!闞文清……”匡孝轍聽罷,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回應。


    “嗬,怎地?其實你心中定也有同感,畢竟你為人如此‘正義’。”闞文清見匡孝轍眼中閃爍的光芒,故意加重“正義”二字,笑著拍了拍匡孝轍的肩膀。


    “閉嘴!”匡孝轍怒火中燒,猛拍闞文清的手,冷聲道:“夠了,我不過是代你傳話,去與否自你決定,先行告辭。”


    “哎呀,孝轍君,怎會突然失去敬語?‘自我決定’何意?明明是你邀請我去的,你還未正式邀請呢……誒,慢走不送~”闞文清無奈歎息,心中覺得一切都頗為可笑,孝轍君,你這壓抑的樣子實在令人發笑。


    確實,匡孝轍心中對闞文清的無拘無束充滿羨慕,隨心所欲,無所顧忌。他羨慕闞文清,雖然不知其何以如此,但與自己相比,他一切都受拘束,無論言談舉止都需小心翼翼。多年來,他獨自一人,心事常藏於心底,麵對皇上無理之決策,或追查父仇時遭遇阻礙,皆默默承受。他的痛苦已久,難以釋懷……


    花筱筱方才從市集歸來,一進門便見孝轍君急急行色,未及問候便匆匆離去。此情此景,令人疑惑為何孝轍君如此急切離去。


    花筱筱轉頭見闞爺坐於大廳,急步走近。


    “闞爺,今有何事?孝轍君方才為何匆匆而去?”


    “筱筱!”闞文清見花筱筱提著滿滿一袋蔬菜魚肉,立時迎上,竟將這些食材擁入懷中。


    “你,你這是何意?”花筱筱愣在原地,以為他欲擁抱自己。


    “哎呀,實在是遺憾,今夜我本欲饕餮一番,豈料匡孝轍那廝擅自告知皇上,竟將我也列入今夜之宴,我實不願赴宴!”


    “何故如此?”


    “我怎知,他真乃怪人!”


    “闞爺,切莫煩惱。今夜宴會少享一餐,歸來後吩咐管家備佳肴,豈不美哉。”


    “唔,此言有理。然你須待我歸來方可用餐,若腹饑則可暫購他物充饑。”


    “是,我明白了。”花筱筱無奈微笑,闞爺真似孩童,令人莞爾。


    宮廷宴會——


    “嘴上稱為慶功之宴,實則不過是自欲設宴而無借口罷了,真是令人作嘔。喂,你也明白這是借口之事。”闞文清厭惡地瞥向對麵正與群臣歌舞升平、斟酒歡飲的皇上,夾起小菜,慢吞吞地送入口中。


    本應為今晚主角的匡孝轍,卻被眾人遺忘在角落,獨自默默地飲酒。他無奈一笑:“無礙。”


    “哇,你雖無事,我卻有事。你究竟為何拉我至此?實在難以忍受,我欲出外透氣。”闞文清感到此地空氣渾濁,仿佛窒息。


    話未說盡,闞文清已起身。對麵的皇上忽然察覺到他。


    “誒,你便是……”


    “急急如廁,無暇他顧。”闞文清言罷,疾步離去。


    匡孝轍幾欲自地洞中遁入,闞文清不僅私下無忌,竟在皇上麵前如此放肆?急忙起身對皇上賠罪:“懇請皇上恕罪,闞公子確有急事,憋尿對身體有害,須速行解決。望皇上寬宥,我立刻去教訓他。”他心中驚慌,方覺自己言辭失當,何等尷尬,急急出宮殿,逃之夭夭。


    “哦,去吧去吧。”此時皇上亦處於恍惚之中,若非如此,他早已因闞文清之舉動勃然大怒,眼下見狀,心中無甚思索,複又與群臣歡歌載舞,樂不可支。


    “哈哈哈哈,無妨無妨,繼續舞蹈,繼續奏樂,繼續歡慶~”


    “哈咦~”闞文清舒展四肢,慵懶地倚靠在花園涼亭的木椅上,外麵的空氣果然清新許多,他此刻唯盼速歸以享豐盛之餐,腹中早已饑腸轆轆。


    “你怎會至此?竟忘記對麵乃是真正的皇上?此等言辭,豈不令我難以應對?初至皇宮,何以言辭如此放肆?”匡孝轍走至闞文清身旁,拎著酒壺,坐於其側。


    “難以應對?那就別應對啦!哼,何必如此拘束,我所欲為何不可?而且,汝那‘阿諛奉承’之詞,實在令我作嘔。”闞文清不屑地翻了個白眼,翹著二郎腿,悠然自得。


    “常令我羨慕汝,隨心所欲,無拘無束,逍遙自在……”匡孝轍感歎道。


    “嗯?”闞文清聞言,莞爾而笑,盯著匡孝轍:“怎麽,欲與我傾心?未曾料想孝轍君也會對我心生羨慕,真乃稀罕之事。”


    匡孝轍注視著闞文清,抿了一口酒,苦笑不語。


    “為何……”匡孝轍凝視闞文清,低聲問道:“汝為何無所畏懼?”


    “此事嘛……”闞文清站起身,傲然指著自己,笑道:“因我確實威風赫赫,連那皇上皆畏我!如何?”


    匡孝轍被其言辭逗笑:“愚者。”繼而低頭繼續飲酒。


    闞文清見狀,無法忍受匡孝轍的沉默,伸手攬住其頸,奪過酒壺,暢飲數口。


    匡孝轍被其舉動驚訝,望著闞文清將酒壺對著自己嘴唇,心生微許羞澀。


    “哈——”闞文清舒展長歎:“痛快!”笑容燦爛,將酒壺放下,輕拍匡孝轍肩膀,道:“汝呀,壓抑過久,整個人失去生氣,連酒都難以暢飲。為人處世,最重在於舒心,往事已成過往,執念如枷鎖,束縛自我,實不可取。越壓抑,人愈無力,何必自縛其手腳?”闞文清拍打肩膀,忽覺奇異,旋即對匡孝轍哈哈大笑:“哈哈,我竟會言此等感性之詞!天啊,汝邀我來此,難道是期盼我為汝解憂?”


    匡孝轍望著闞文清,無奈搖頭,歎息道:“汝有至親之人否?若至親遭刺殺,而汝卻無力為之,欲複仇卻無半點線索,苦尋三年,終於得一絲蛛絲馬跡卻又中斷時,汝以為,我為何會如此壓抑?”


    闞文清聞言,默然捂嘴,做出封口之勢。


    “我唯一執念者,即是找出三年前害我父親之凶手,然三年光景,毫無蹤跡可尋,汝以為我當如何?”匡孝轍站起身,眼眶泛紅,盯著闞文清,顫聲說道:“今日,汝可知我耳聞何事?隻要行凶者乃刺客,其所犯之罪皆可赦免!乃是皇上親口所言!而害我父親之凶手,正是一名刺客!汝知否!此乃何等荒唐之規?皇上豈是服毒了方立此條規!真乃可笑至極!”匡孝轍愈說愈激動,淚水滴落,雙手顫抖,搖晃著闞文清。


    “嗬,或許他今已在何處逍遙快活了。”匡孝轍苦笑,語氣中滿是無奈。


    “唉,我已頭暈目眩,容我暫歇片刻……”闞文清被匡孝轍搖得幾乎作嘔,忍不住吐槽,他坐下看向匡孝轍輕聲慰問道:“唉,如何?發泄之後,感覺是否舒暢些?”


    “嗯,實在抱歉,多謝。”匡孝轍擦拭淚水,心中羞愧,竟在闞文清麵前失態,但確實心境得以寬慰。


    “看吧,我早已告知,心中不快需盡情發泄方好。”闞文清內心雖有激動,卻依然保持理智。


    “然而我絕不放棄,定要查明凶手之真相,親手報仇雪恨。汝聽我言,有何見解?”匡孝轍目光堅定地望著闞文清。


    “啊?”闞文清本身為刺客,自然對此規定心悅,但不敢明言。


    “我覺得此事確實過分,那皇上腦中有疾,遲早敗亡……我亦有類似經曆……”


    匡孝轍聞言,抬頭凝視闞文清,目中充滿同情:“汝亦有此遭遇?”


    “嗯,我之兄長自幼照料我,父母早亡,然他亦被暗殺,早已離世。”闞文清低頭,匡孝轍走近拍其肩膀,闞文清繼續道:“但殺害他之人已死。”


    “實乃大快人心!”匡孝轍顯得極為欣慰。


    “是啊,我深恨其人!……汝當加油,我信汝必能揭開真相!”


    “嗯,今夜多謝汝,心境已舒暢許多。”


    果然是找我來發泄之。闞文清歎息,這廝……


    闞文清早已知曉凶手乃是他的哥哥闞文笙,然刺殺之人竟是匡孝轍之父,這令他頗感驚詫。雖知哥哥曾提及將去執行刺殺任務,但卻未曾知曉目標之人。哥哥已於前兩年辭世,若此事被揭露,日後當如何應對……嗯?不對,我何必關心與他有何關係?我與他非友,不必多慮,若日後成敵,便以生死為對立,豈不快哉?


    “哎呀,慧明將軍,蕪芙公子,原來你們在此,宴會已然準備停當,速速回宮吧。”遠處的淮安公公急忙趕來。


    聞言,兩人即刻恢複端莊,與公公一道回至宮殿。


    闞文清正欲回到座位之上,遠處龍椅上的明德帝注意到他,遂呼住道:“唔,匡孝轍旁側之人,請留步,爾即是協助匡孝轍破案的貴人闞文清乎?”


    “正是。”闞文清不以為意地答道,所應有之禮節皆未施行(方才所為皆為匡孝轍所求)。此事非初問,然此老頭記憶確實有損。


    旁人見闞文清如此無禮,正欲起身斥責,明德帝卻止之。


    “哈哈哈,皆無妨!朕昔日與文清之父乃是生死之交,交情雋永,言辭間皆可隨意,諸君不必掛懷。”


    此言不僅令在場眾人皆為驚愕,連闞文清亦感意外,老頭竟如此善於編造虛言!


    未識闞文清之人皆以為然,匡孝轍亦不例外。原來他之隨意,皆因如此!


    “未曾料想……我已明白。”匡孝轍低聲道。


    闞文清僅是微笑以應。既然明白便好(。-w-)zzz


    “文清,果然未曾使朕失望,秘密教育之功果然卓著,爾等觀之,三日內破案,實乃非常之能!爾助匡孝轍大忙,此案若無爾,或將久拖。”


    ??匡孝轍覺此言含意頗深。


    闞文清得意地瞧向匡孝轍。無對比無傷害,今乃知曉此老頭何等人物矣。


    忽然,闞文清記起某事,微笑對明德帝道:“皇叔,您言過矣。我有一事相求,不知皇叔如何思量?”


    “哈哈哈,文清盡管言之,無需客氣。”


    “我本業為商賈,近日需往西域一行,然旅途漫長,恐生變故,故需一護衛……”


    “護衛?此事可行。匡孝轍!既爾任務已盡,今朕命爾歸時,須成為闞文清之特級護衛士!”


    “?!回去?皇上,您隻是召我回宮破一案件,今卻令我回去?”匡孝轍並未在意是否擔任闞文清之護衛,隻覺自己被皇上使役,如守邊疆重任,疏忽則國陷,已受召回處理案件,北城之困境隻能見於眼底,心中痛苦,欲與兄弟衝鋒戰場,奈何隻能眼睜睜看其陷落,結局竟自覺愚蠢,甚是可笑,此國已將滅亡!


    “爾有異議乎?”


    “……無,臣接旨。”


    旁之闞文清幸災樂禍。此子頗為不幸,而今皇上竟贈我一大禮,正合我意,真乃天助我也哈哈哈!


    宴會終了,闞文清肚中饑餓難忍,剛入家門即聞菜香撲鼻,令其垂涎欲滴。


    闞文清於之兄長離世後,曾如匡孝轍般鬱鬱寡歡,壓抑難忍,然於屠殺肖裴群後,方覺其發泄所在在於享受他人絕望之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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