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座軍帳內。


    “大人不好了,奴隸們又開始騷亂,您快去看看吧……”


    鮑勃·貝克原本想和平常一樣睡個懶覺,可是該死的喬治不知昨天又玩了什麽花樣,搞得今天一大早奴隸們就跟炸營一樣吵吵吵。


    這讓身為正牌管事的他,不得不為其“擦屁股”。


    其實他就想做個安靜的美男子,可上麵偏偏要安插個腦子不正常的閹人監管過來。


    這才兩個多月,幾乎天天都在搞事情,弄得他感覺這兩天又瘦了。


    可人家畢竟是法師塔特派,實力又是標準的二星法師,對上他這個鬥氣騎士,根本不夠人家一盤菜的。


    “這個混賬王八蛋,就會給我找事情。”


    鮑勃恨恨的一拍床鋪,拖著臃腫的肥肉,來到外麵。


    看著一群鼠族亞人尖叫騷亂,再聽了屬下回報的原因,他鼻子都快氣歪了。


    厄修作為礦區的煉金探路狗、點金棒,喬治這個笨蛋竟然對其玩下毒不成,還下死手。這是完全沒把他這個正牌管事放在眼裏。


    “可惡!這個混蛋!”


    鮑勃甩著腮幫子上的肥肉,舉起手中的騎士劍,對人群高呼道:“都給我聽著,你們這些蠢蛋,現在立刻、馬上,拿起你們的工具,去礦坑給我撅著腚挖石頭,誰要是再敢嘰歪,我砍了他的腦袋。”


    吼吼吼!


    “去你*的管事,放了厄修,我們就去幹活,放了厄修!”


    “放了厄修!”


    啪啪啪啪!


    “給的抽,狠狠的抽,往死裏抽……”


    ……


    北郊荒道上。


    鐵蹄奔騰。


    雷鳴按記憶向北郊礦區策馬疾馳。


    隨著北郊暮光山穀口越來越近,他發覺內心竟升起了某種悸動。


    這是自從出了王城的防護圈,就一直縈繞在心頭的悸動,他懷疑是不是厄修真出事了?


    駕!駕!


    陽光透過陰雲暈染出光,隨著風聲貫入山穀發出嗚嗚低沉回響,雷鳴終於看到了遠處軍帳。


    隻是營區內的景象,讓他又驚又怒。


    一眾全副武裝的士兵,分成兩隊,一隊拿著長矛盾牌將一群衣衫襤褸的奴隸逼到牆角,另一隊人則是拿著皮鞭在不停的抽打。


    即使隔著老遠,也能感受到那種皮開肉綻的怨念憤怒。


    “住手!”


    隆隆隆!


    就在鮑勃還在死命下令抽打時,雷鳴一聲怒喝,策馬闖進了營地。


    原本應列陣阻止的士兵,看到為首黑發金瞳的男人右胸刺繡的王室藍獅標記,以及緊跟在後的騎兵小隊,自覺的讓開了道路。


    一陣沙塵飛揚,雷鳴便殺到了鮑勃近前,一拉馬鬃,烈焰獸人立而起,怒馬長嘶。


    “都給我住手!”


    雷鳴一眼就看到奴隸群中被皮鞭抽打跪地的厄修母親,以及記憶中熟悉的六大親衛眷屬。


    此刻他們全都鎖著腳鐐,裹著破爛的麻布片,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都是深淺不一的鞭痕;有的結痂,有的還在滲血,臉上身上都是。


    他本想跳下馬攙扶厄修母親,但當他與這些人眼神接觸後,又收住了動作。


    不是他無情,而是除了厄修母親眼中還流露出零星一點希翼,其他人多是麻木、膽怯和猜疑,甚至一些人眼底深處還隱含著怨恨。


    這些人已對他失去了信任。


    壓抑著怒意,雷鳴撥轉馬頭,圍著眼前這個明顯是頭目的胖子打了個旋,居高臨下道:“你是這裏的管事?報上你的姓名,爵位,職位。以及這裏發生的事情。”


    “呃……”


    鮑勃有點發蒙,他完全被這英武青年氣勢鎮住了。


    而從對方的瞳色發色,以及王室標誌,大概也猜到對方是誰,隻是不敢確定。


    “貝克子爵,你發什麽愣。三殿下問你話呢?”


    “三殿下?!”


    這時,跟在後麵的薩爾小隊也趕到了,看著鮑勃發愣,薩爾不禁對這個昔日老戰友遞了個眼色。


    “哦~~是三殿下呀……”


    鮑勃拉了個意味深長的音,緊繃的身子也放鬆下來。


    雷鳴的事不是秘密。


    沒實力、沒權利,就是個紙老虎。看看老戰友薩爾等人不鹹不淡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親愛的三殿下,鮑勃·貝克向您問好!我叔叔是伯納德·貝克伯爵。三年前在親王宴會上,我曾與您有過一麵之緣。”


    “大王子派係!”


    鮑勃的情緒變化,沒逃過雷鳴的眼睛。


    不過,他也不太在意。今天他的目的是要帶走厄修和六大眷屬。


    “貝克子爵。”


    雷鳴冷然點首道:“昨日陛下下旨,讓我去北地牧守,來你這不為別的,我的六大親衛眷屬,我要帶走。”


    “啊?”


    鮑勃沒想到對方如此直接,愣了愣,餘光掃過薩爾,知道雷鳴沒有說謊,可這就讓他有些為難了。


    幹笑道:“殿下,您一定是弄錯了。我這裏除了士兵,都是一些奴隸和罪犯,怎麽可能有您的親衛眷屬?您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嘿嘿嘿。”


    “放肆!”


    雷鳴勃然色變,馬鞭點指,厲喝道:“你當我瞎嗎?陛下旨意是開得了玩笑的嗎?征召令我已傳達,若是違抗,你麵對的就是絞索。”


    說著,一夾馬腹,就要越過去,直接解救眷屬們。


    “殿下等等!”


    鮑勃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拉住了烈焰獸的韁繩。


    這上來就扣大帽子,讓他很是有些頭大。可這事真不好辦……


    糾結了一瞬,語氣終於軟了幾分道:“殿下,我真沒有開玩笑。您的六大親衛,咳咳,我是說那些由法師塔審判的人,在這裏都歸喬治·安格爾法師管,不在我的權責範圍內。”


    “什麽意思?”


    雷鳴俯視鮑勃,鮑勃卻是衝著遠處一座最大營帳努了努嘴,聳肩做無奈狀。


    一瞬間,雷鳴就明白了,不由冷笑道:“子爵閣下,你的意思是,陛下的詔令還需要征求這位喬治法師的同意?”


    “這個……”


    鮑勃想罵人。


    喬治那個變態現在正折磨厄修,這要是讓雷鳴強行插手,把人帶走,勢必會捅了馬蜂窩。


    到時候不管誰贏,他都落不到好。


    一個是法師塔監察使,一個是準備拍屁股遠走高飛的王子,想想自己就沒好果子吃。


    下意識抬手擦了把臉上滲出汗,目光閃爍半天,最後不得不投向昔日老友薩爾。


    “死胖子!”


    薩爾翻了個白眼。早知道對方要拉他墊背。


    法師塔審判的人,誰敢越界插手?借胖子十個膽也不敢。


    更何況這些人的奴隸契約,肯定也在喬治手裏。雷鳴逼問,必然兩頭為難。


    可讓他說好話,合適嗎?


    表麵他是雷鳴的臨時護衛,但他有灌藥前科呀!


    看看現在的烈焰獸,難不成這胖子是誤會了他和三王子的關係?


    可想想和胖子又都是親王一係,他也隻能咬牙放低姿態,上前道:“殿下。”


    “嗯?”


    雷鳴側臉。


    “此事貝克子爵或許真的有難處。”


    薩爾偷瞄了一眼雷鳴的反應,硬著頭皮道:“法師塔的決定,帝國確實不好插手。而且喬治法師是索克雷薩大魔法師的學徒,隻是在一次對抗妖魔時受了詛咒,終身止步二星,行為處事異於常人,不好相處。”


    “你想說什麽?”


    雷鳴乜斜著薩爾,冷聲道:“你是要告訴我,奴隸契約在這個喬治手裏。不好辦?”


    “嘿嘿,殿下,屬下隻是陳述事實。”


    “……”


    雷鳴沉吟。


    奴隸契約可不是前世的紙片合同,而是懸在靈魂深處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一個念頭就能要了奴隸的性命。


    看看眼前的六大眷屬,他不得不慎重行事。


    半晌問道:“知道這個喬治有什麽嗜好,比如弱點什麽的嗎?”


    “這個……”


    薩爾被問住了,倒是一旁的鮑勃卻接過話茬,小眼睛一轉,咬著後槽牙道:“鞭子!鞭子是他唯一的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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