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俠的世界裏,色彩往往能映射出人物的性格特質,而偏愛黃色衣物者,往往被賦予了剛毅與果決的符號。譬如少林寺的僧侶,他們以武修身,威嚴中不失慈悲;又譬如眼前這群來自嵩山劍派的漢子,他們的身影與少林寺毗鄰,共守武林一方安寧。黃色,在這江湖的畫卷中,猶如一抹鮮明的印記,彰顯著力量與決斷。


    嵩山劍派,作為五嶽劍派之翹楚,其威名遠播,對於即將舉行的玉龍杯爭奪戰,自然是誌在必得。尤其是掌門左冷禪,其寒冰真氣已達化境,出手間能令水凝結成冰,直透敵人體內,其威力令人聞風喪膽。每一次左冷禪的出手,都如同冬日的寒風,冰冷而無情,讓對手在瞬間感受到死亡的威脅。他的身影如同山嶽一般高大,令人仰望而敬畏。


    衡山派,同為五嶽劍派一員,近日因劉正風前輩欲退隱江湖而備受矚目。嵩山派作為武林中的“長輩”,派遣使者前來見證此等大事,本是情理之中。然而,此番出動的竟是嵩山派中的精英——“十三太保”,此舉無疑透露出非同尋常的氣息。


    “十三太保”,乃嵩山派中的佼佼者,每一位皆是江湖中聲名顯赫的高手,托塔手丁勉、仙鶴手陸柏、大嵩陽手費彬、大陰陽手樂厚……他們之中,除左冷禪外,無人能出其右。此刻,他們神色凝重,步伐間透露出戒備之意,使得這原本應是慶賀的場合,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陰霾。他們的身影如同移動的山嶽,每一步都帶著沉重的壓力,讓人感到窒息。


    其中,大嵩陽手費彬對陳池展現出的輕功似有讚賞之意,但這份讚許僅停留於表麵,未及深究便匆匆離去,隻留下腰間懸掛的五嶽劍派令旗,引人遐想。陳池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中如同泛起了層層漣漪,思緒萬千。


    陳池目送他們離去,心中暗自揣摩。步入庭院深處,中門之內,一位年約四旬的漢子端坐其間,麵容剛毅而不失溫和,此人必是劉正風無疑。室內陳設古樸雅致,長劍靜置於桌,彰顯出主人不凡的藝術修養與武俠情懷。那長劍的劍鞘上鑲嵌著寶石,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神秘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主人曾經的輝煌戰績。


    正當陳池心中躊躇之際,劉正風已察覺其存在,目光如炬,朗聲問道:“閣下何人?”劉正風的聲音如同洪鍾,在這寂靜的庭院中回蕩,震人心魄。


    陳池輕咳兩聲,整理思緒,準備回答這突如其來的詢問,一場關於身份、目的與尊嚴的對話,即將在這古樸的庭院中緩緩展開。“我乃一名職業鏢師,特此前來,聞悉劉大俠府上有要事相托,遂鬥膽詢問。隻要酬勞合理,無論任務艱險,我皆願一力承擔。”陳池的聲音不卑不亢,充滿了自信和堅定。


    言罷,我迅速報上姓名,陳池是也。劉正風大俠聞我之名,眉宇間閃過一絲異色,隨即上下審視,緩緩言道:“陳池之名,近來確是如雷貫耳,聲名鵲起。”劉正風的目光犀利而深邃,仿佛要將陳池看穿。


    江湖之事,往往是非難辨,我與紅花會之間的糾葛,似乎已傳遍四方,令人唏噓。陳池苦笑以對,輕歎道:“身在江湖,風波難避,仇家二字,不過是行走的伴侶罷了。”他的笑容中帶著一絲無奈和滄桑。


    劉大俠聞言,似有所感,沉吟片刻後,亦歎道:“正是如此,江湖路遠,一旦踏入,便難再全身而退。”言畢,他竟仰首望天,神色間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愁,似是被陳池的話語勾起了往昔回憶。劉正風的眼神變得遙遠而深邃,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經在江湖中奔波的歲月。


    見狀,陳池輕咳一聲,以禮相待,意在提醒劉大俠勿忘正事。劉正風這才回過神來,目光深邃地望向陳池,緩緩問道:“陳鏢師,你當真願意接下此鏢?”劉正風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和期待。


    陳池微微一笑,自信滿滿地答道:“隻要劉大俠開出的價碼合理,我陳池有何不敢接?”陳池的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毫不退縮。


    劉正風聞言,神色一凝,沉聲道:“吾欲遣家眷前往洞庭湖畔之深山避世,此鏢便交予你護送。至於酬金,你盡管開口。”劉正風的表情嚴肅而莊重,仿佛在托付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


    陳池心中暗自詫異,洞庭湖距此不過百裏之遙,以劉大俠之威望,何需鏢局護送?莫非其中另有隱情?然陳池表麵不動聲色,故作沉吟後,伸出三根手指,正色道:“若劉大俠能預付三萬兩銀子,此鏢我接了。但須得先銀後鏢,以顯誠意。”陳池的表情嚴肅而認真,眼神中透露出對這筆生意的重視。


    劉正風聞言,目光微閃,似在權衡利弊。片刻後,他輕歎一聲,似是對陳池的膽識與自信有所認可,終是點了點頭,表示應允。於是,一場關乎信任與勇氣的護送之旅,就此拉開序幕。在一段深沉的對話中,劉正風的麵色驟然凝重,其右手不由自主地緊握桌上長劍,一股淩厲之氣瞬間彌漫開來。此時,陳池適時後撤一步,以平和之姿勸阻道:“兄台且慢,不妨先聽我細細道來。”陳池的聲音沉穩而鎮定,試圖緩解緊張的氣氛。


    “請講。”劉正風聲音冷冽,長劍已半露鋒芒,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決絕。劉正風的眼神中充滿了警惕和懷疑。


    陳池未直接回應先前的言辭,轉而問道:“在下鬥膽一問,欲對兄台不利之人,莫非是嵩山派?”見劉正風沉默以對,他輕笑一聲,補充道:“請勿見怪,我對諸位的私人恩怨並無興趣,隻是基於職責所在,需考量如何確保此次護鏢任務的順利。”陳池的表情誠懇而坦率,試圖讓劉正風相信自己的目的純粹是為了完成任務。


    劉正風聞言,目光微動,緩緩抬頭,語氣中帶著一絲意外:“你何以得知?”劉正風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驚訝和好奇。


    “不過是些微末的運氣使然。”陳池淡然一笑,聳了聳肩,“出門之際,恰巧目睹費彬等嵩山派高手攜五嶽令旗而行,若非有特別之事,此行似無必要攜帶如此重器。”陳池的解釋輕鬆而合理,讓人難以反駁。


    麵對劉正風的質疑,他直言不諱:“誠然,我深知嵩山派勢力龐大,但既已接下護鏢之任,便需全力以赴,即便前路荊棘密布,亦在所不辭。”言罷,他苦笑一聲,心中暗自腹誹,若非那嚴苛的鏢師係統所迫,他又怎會輕易涉足此等險境。陳池的話語中充滿了決心和無奈。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此理雖俗,卻道盡世間百態。”劉正風深深凝視陳池,眼中閃過一絲輕蔑,隨即揮手道:“閣下非費彬等人之敵,我言盡於此,望君三思,以免引火燒身。”劉正風的話語中充滿了不屑和警告。


    此言一出,陳池心中五味雜陳,被拒之門外的滋味苦澀難言,尤其是那隱含的輕視之意,更是讓他倍感不適。他自嘲一笑,暗自感歎人情冷暖,隨即決定不再強求:“也罷,既不願相托,我自不會強求。”言畢,他冷哼一聲,決然轉身離去,背影中透露出幾分孤傲與不屈。陳池的腳步沉重而堅定,他的心中充滿了失落和憤怒。


    走出宅院,他心中鬱結難消,一路下山,麵色陰沉,直至回到客棧,那壓抑的氣息竟讓早已等候多時的李文秀也為之色變,顯然感受到了他不同尋常的情緒波動。李文秀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陳兄,莫非是衡山派對您有所為難?”李文秀的聲音中充滿了關切和擔憂。


    “……不過是近來生意冷清,心中煩悶罷了,請勿掛懷。”陳池不欲將個人的陰霾情緒波及於李文秀,遂以輕鬆之態,輕輕帶過了話題。陳池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試圖讓李文秀放心。


    餐後,林平之攜同鏢師歸來,神色間洋溢著難以掩飾的喜悅,顯然急於傳達他一日之中所探知的消息。“陳兄,你可曾聽說?那衡山派的劉正風,竟已應允了元國的邀約,即將赴任朔州擔任偏軍參將一職。”林平之的話語,如同平地驚雷,即便是心性沉穩的陳池,也不免為之動容,眉宇間微不可察地顫動了數下。林平之的聲音中充滿了驚訝和興奮。


    須知,衡山派雖未在明麵上站隊任何一方勢力,實則暗中持守著對明國的忠誠與支持。而明、元兩國之間,素來關係微妙且緊張。劉正風此舉,無疑是在暗流湧動的局勢中,投下了一顆震撼人心的石子,其性質之微妙,近乎於一種微妙的“背棄”。


    然而,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在令陳池稍感愕然之後,卻也迅速觸動了他心中的某根弦,使他恍然間領悟到了劉正風此舉背後可能隱藏的深遠用意與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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