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傳真在包廂裏有些坐立不安,她擔心兩個妹妹的安危,很想立刻衝出去,又不敢輕舉妄動惹怒對方。


    包廂裏的陳設十分簡潔,對門的牆上掛著一些字畫山水,李傳真正在包廂裏地無奈坐著苦等,目光遊離地掃過包廂內的陳設。


    包廂裏的布置的確十分簡潔,卻也透出一種雅致的韻味。


    對門的那麵牆上掛著的字畫,有揮灑肆意的山水,


    展現出大自然的雄渾壯闊;也有人文畫作,生動地描繪著市井百態。


    靠牆的位置有幾個特製的架子,上擺放著的各種樂器,


    角落裏還放了一架古箏,安靜地待在那裏,宛如一位羞澀的美人,靜靜等待著撫琴之人。


    那正對舞台的窗戶開口很大,充足的光線傾灑進來,四周設有圍欄,給人一種安穩的感覺。


    窗戶上方垂著的簾幕,此刻被輕輕挽起,仿佛是舞台的幕布被緩緩拉開。


    從這裏,可以很清楚地觀看下麵的歌舞表演,而這個觀看的位置高出樓下座位許多,


    形成了一種奇妙的視覺落差,讓她有一種俯瞰眾生的錯覺。


    底下的人也確實難以看清上麵的場景,這讓他在這裏有了一份獨特的私密與寧靜。


    包廂裏放著席地而坐的坐墊,柔軟而舒適,讓人可以隨意地或坐或躺。


    一張矮幾放置在旁,幾案上還擺著茶水和點心。


    剛才都被她摔在了門口的地上。


    正想著會是什麽人要見她,就聽到門口傳來交談的聲音,


    她還沒來得及仔細去聽,就看到木門被人推開,


    迎麵走進來一個身材纖瘦,頭戴笑臉麵具之人朝她款款走來。


    陸清韞剛一推門進來,便看到門口碎了一地的茶盞和四處散落的點心。


    她神情自若,輕輕抬手,示意外麵的人進來收拾。


    又掃視一圈房內,看到李傳真倚靠在窗戶的位置,端正的盤膝而坐,正皺著眉頭看她。


    陸清韞不動聲色的等侍者們清理幹淨,又重新上了熱茶點心,她揮手讓眾人出去。


    侍者們恭敬退下,隻留下 她的兩個丫鬟,錦雲和彩霞。


    二人也跪坐在茶幾旁,行雲流水般的泡好茶,便退到房間裏側的屏風後去了。


    此時,終於隻有陸清韞和李傳真二人。她們對坐良久,陸清韞始終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她。


    才十幾天吧,這麽短時間不見,李傳真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五官還是那個五官,人卻好像完全不一樣了。


    李傳真一看來人身形,便是戴了麵具,她也一眼便認出來了。


    李傳真故作疑惑,配合她的演出,拱手問道:“這位姑娘,你我素不相識,不知你設局將在下關在此處,所為何事?”


    陸清韞麵具下嬌柔的聲音傳來,回道:“公子想知道我是誰,就請親自摘下我的麵具吧。”


    李傳真聽她這樣說,心中其實已經知道來者是何人了,她伸手扯下麵具,暗笑對方裝神弄鬼,待看到麵具下那張宜喜宜嗔的麵容時,李傳真心中了然。


    李傳真在看到陸清韞麵容的那一刻,有那麽一瞬間的愣神。


    隻是因為她突然這般妝容精致,盛裝出席,她有些反應不過來。但很快,她便恢複了如常神色,


    李傳真挑眉,笑著說道:“我真是沒想到呢,原來是陸大小姐親臨,在下深感榮幸。”


    陸清韞眼中帶笑,她準備了許久,李傳真那片刻的恍惚讓她感到愉悅。


    她笑道:“哥哥就愛取笑我,你明明就已經猜到了,還裝作不知。”


    “阿福,我先前是當真不知,你的人好生粗魯,直接把我關在這裏,嚇了我一跳呢。”李傳真熟稔的坐到陸清韞的身邊,抱怨道。


    陸清韞聽她這樣說,有心解釋這並不是出自她的本意。


    可做事的人確實是她吩咐的,便也默認下來。


    隻是心中惱恨辦事之人不可靠,曲解了她的意思。


    “是人家考慮不周,怠慢了哥哥,我給哥哥賠個不是,還請哥哥大人有大量,原諒則個。”陸清韞作怪的施了一禮。


    李傳真見她這般,也故作生氣的說道:“哼,我豈是這般好相與的!你說原諒便原諒,那可不行。”


    陸清韞側身坐著,討好的輕扯李傳真的衣袖,撒嬌道:“哥哥,你饒了我吧,我都認錯了,那你說要我如何,你才肯原諒我......”


    李傳真笑著道:“既然姑娘你都誠心道歉了,我做哥哥的也不好太為難你,你給我敬杯茶,喊我三聲好哥哥,此事就算了,可以吧?\"


    陸清韞聽他這樣說,倒是沒有多說什麽,依言遞了杯茶,她低下頭,小聲道:“好哥哥,好哥哥,好哥哥......”


    李傳真伸手接過茶水,二人又和好如初。


    陸清韞的小臉紅了紅,一雙桃花眼水汪汪的看著她,害羞道:“哥哥,我今日請你來,是有件事,想,想......問問你。”


    李傳真見她一副難為情的小模樣兒,心裏頓感不妙,應該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平日裏她也沒少和她這樣玩笑,隻是從未見過她這幅鄭重其事的模樣。


    她玩鬧的心情瞬間褪去,笑容漸斂,輕聲問道:“哦?阿福你說,是什麽樣的心事讓你煩惱?”


    陸清韞有些難以開口,她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說起,猶豫許久,還是開口問道:“我想知道,傳真哥哥是如何打算我們之間的事的,你,你總該給我一個交代吧......”


    李傳真有些意外,她有些聽明白了,不太確定的問道:“交代?什麽交代?你的意思是?你這是喜歡我嗎?”


    陸清韞的臉更紅了,有些不太習慣李傳真話語的直白。


    但她還是輕輕點頭,嗯了一聲。


    李傳真為難的撓撓頭,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她有些八卦的站起身,坐到陸清韞的身邊,歪著頭,又一次確認道:“你是認真的嗎?你真的,喜歡我?”


    陸清韞見她靠的如此近,更加羞澀,又扭扭捏捏的,微不可查的嗯了一聲。


    李傳真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然後又故作鎮定的搖頭道:“不行的,阿福,你不能喜歡我,你怎麽能喜歡我呢?我是個,嗯,反正我們之間,不行,不行。”


    陸清韞急了,她皺眉問道:“為何不行?難道你,對我無意麽?你不喜歡我為何那天要對我......”


    “不是,阿福,你是真傻啊,根本就沒有把我的話放心上嘛。”


    李傳真隻覺得有些好笑,自己那日在河邊已經暗示過她了,阿福日日與她朝夕相處,自己也從未遮掩一些女子的舉動,她怎麽還沒發現麽?


    她第一次被一個女孩子表白,好生奇怪的體驗。


    陸清韞很是委屈,她不解道:“啊?哥哥你為何要說我傻?哥哥說的哪句話我不上心,人家明明時時刻刻都在關心著哥哥,難道我對哥哥還不夠好麽?”


    李傳真心裏想著怎麽和她解釋,便順手拿起麵前的茶水,下意識就咽了一大口,陸清韞剛想提醒她,李傳真就“哇”的一下吐出來。


    這是方才彩霞剛泡好的茶水,還很燙,李傳真猝不及防喝了一大口,燙的直伸舌頭。


    陸清韞暗暗橫了一眼屏風那邊的人,坐在裏麵的彩霞聽到動靜,隻覺得後背發涼。


    陸清韞連忙拿起手邊的涼水,用她自己的杯子,給李傳真倒了一杯涼水,送到她嘴邊,輕聲道:“這兒有涼水,快漱漱口。”


    李傳真顧不得其他,急忙握住眼前的手,著急忙慌的就往嘴裏灌。


    陸清韞被她握住手,臉上又浮起一層紅暈,煞是好看。


    李傳真喝完一杯不夠,還要水,陸清韞索性把壺遞了過來,李傳真接過壺,咕咚咕咚猛灌幾口,這才感覺好些。


    陸清韞已經起身趁機坐到李傳真的身側,一邊體貼的拍著她的後背,一邊用隨身攜帶的手帕給李傳真擦拭嘴角流出的茶水。


    陸清韞一邊幫她擦嘴上和衣襟上的水漬,一邊擔憂地問道:“怎麽樣?感覺好些了嗎?你慢一點喝啊,又沒人跟你搶。”


    李傳真終於是緩了過來,她伸著舌頭降溫,含糊道:“一時沒注意,好燙,應該燙起泡了大概,感覺好痛啊。”


    陸清韞臉上持續升溫,但她努力保持著風度,神色認真,一本正經的跪坐在旁邊的坐墊上,


    為了方便查看李傳真的傷勢,她直起身,右手捧著李傳真的腦袋,左手端著她的下巴,


    仔細查看她的傷勢,陸清韞越看越覺得喜歡,覺得李傳真處處都合她的心意。


    李傳真看她越湊越近,有些不自在的往後仰。


    陸清韞不動聲色的按住她的頭,輕聲道:“哥哥別動,我看不清了,你的舌頭好像燙的有些嚴重呢,我這就叫人拿些治燙傷的藥,”


    陸清韞輕輕喚了一些彩霞,小丫鬟立刻領命出去拿冰塊還有燙傷的藥。


    陸清韞又端起茶壺,直接往李傳真的嘴裏送了一口,道:“哥哥先含著水,我的丫鬟馬上就會拿藥過來。”


    李傳真鼓著腮幫子,乖乖的“嗯”了一聲。


    她在心中暗罵自己神經大條,之前怎麽沒意識到這個小丫頭看她的眼神不太對勁兒。


    等候的期間,李傳真看著外麵的歌舞表演,舞台上,此時的繡月等舞娘越發投入,她們的眼神中仿佛燃燒著熾熱的火焰,每一個動作都飽含著深情。


    隨著音樂的節奏逐漸加快,整個舞蹈的氛圍也越發濃烈起來。


    就在她思緒紛亂之時,管弦絲竹之聲忽然達到高潮,


    繡月領銜眾舞娘擺出一個極其優美而又充滿暗示的造型,那一刻,李傳真的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


    連忙收回視線,陸清韞在一旁笑吟吟的輕聲詢問道:“怎麽了哥哥,這歌舞正到了精彩高潮的地方,可是她們舞的不好麽?”


    李傳真隻覺得陸清韞看自己的眼神情意綿綿,好生火熱。


    李傳真十分情緒複雜的看著這個小姑娘,默默無言。


    陸清韞見她不說話,擔心的俯身過去,雙手捧著她的臉,蹙眉問道:“可是燙的太嚴重了?哥哥張開嘴,我再幫你看看如何了?”


    李傳真強行扭過頭去,結巴的大著舌頭道:“不,不必了,阿福,我看我還是早點回家找個郎中看看好了,告辭......”


    陸清韞連忙說她這兒就有大夫,還是先上藥,一會兒她就把大夫叫來。


    彩霞一路上連奔帶跑,拿到藥立馬就趕回來,


    彩霞一進來就看到自家大小姐半靠在李公子身上,還俯身捧著李公子的臉,二人舉止親密。


    她呆呆的站在門口,不知道此時該不該過去,會不會壞了小姐的好事。


    陸清韞聽到開門的聲音,冷冷的對彩霞道:“蠢丫頭,一點小事兒都辦不好,


    把李公子燙出個好歹,我定不饒你,還不趕緊把藥膏拿來?”


    李傳真連忙艱難的勸道:“無事的無事的,怪我自己不小心,不關她的事。”


    彩霞低著頭把藥膏放在茶幾上,在小姐冰冷的眼神示意下,悄聲退走。


    李傳真本想自己來,但是陸清韞說她自己看不見傷的位置,堅持要為她上藥。


    強行捏住她的下巴,讓她張嘴,李傳真倔強的不肯屈服,抿著嘴不肯配合。


    陸清韞柔聲哄道:“傳真哥哥聽話,快張開嘴吧,都燙脫皮了,再不擦藥,一會兒該起泡了怎麽辦?”


    “我自己來就好。”


    李傳真拿過藥膏,自己抹上,隻覺得疼痛的舌頭上傳來絲絲涼意,還有一股苦澀的藥味兒。


    李傳真嘴裏感覺麻木,等回過神來,陸清韞的臉已經離她極近。


    李傳真急忙推開眼前的人,她舌頭僵直,話已經說不利索了“我,我,我好了,我要回去了......”


    說著就要站起身往外跑。真的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阿福這是已經看上自己了。


    剛剛這也太,太那啥了,她都感覺有點呼吸不暢。


    陸清韞猝不及防之下被她推倒在地,十分錯愕。


    李傳真正開門想走,一扭頭,就看到陸清韞委委屈屈的保持著被她推倒的姿勢,正伏在地毯上嚶嚶哭泣。


    眼淚一顆顆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滴落下來,在地毯上留下一片濕痕。


    她霎時之間感到有些頭大如鬥,怎麽說哭就哭了呢?她就順手推了一下,


    怎麽搞的,不過她現在力氣變大了,萬一是剛剛不小心把人家弄傷了哪裏也說不定......


    李傳真有些不知所措的走回去想扶起陸清韞,又覺得這樣不好,


    應該狠心一點走掉算了,看今日這場麵,她再不走就沒法收場了。


    李傳真蒼白無力的想要解釋,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連忙過去扶起陸清韞,關切道:“阿福,你沒事吧?我也沒用多大力啊,你有沒有哪裏傷到了?”


    陸清韞哭的梨花帶雨,李傳真還是蹲下身將她扶起來。


    陸清韞順勢又倒在她的懷裏,委屈的哭訴道:“韞兒到底是哪裏不合哥哥的心意,為什麽要推開我?哥哥打算不管不顧,就這樣棄我而去麽?”


    陸清韞這會兒不是裝的,她是真的很傷心。剛剛李傳真突然變臉,那樣絕情的推開她,轉身就走,沒有一絲情意,她真的感覺心都碎了。


    李傳真很是為難,她大著舌頭解釋道:“我不是有意的,隻是剛才突然之間,誒,是我不好,你別哭了。”


    陸清韞越哭越傷心,把這些天埋在心底的委屈一股腦兒的都倒出來,她抽噎著質問道:“哥哥這些天可曾有一時半刻想到韞兒?”


    “這個,嗯,好像有的......”李傳真努力辯解。感覺此時她好像是做了什麽壞事一般。


    陸清韞又繼續追問:“什麽時候想的?是不是那天來陸府跟我爹領銀子的時候想的?就是隨口一問麽?”


    李傳真給尬住了,還真就那天想到了一下,後麵她壓根就把她忘的一幹二淨了。


    光想著怎麽花銀子去了,哪裏還顧忌其他。


    陸清韞既傷心又失望,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李傳真道:“人家每天都想著哥哥,想著你會來看我,關心我,可是哥哥呢,轉頭就把我忘的一幹二淨。”


    李傳真支支吾吾都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沉默以對。


    陸清韞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她憤怒的指責道:“事到如今,哥哥你還在裝傻,我們之間已經有了肌膚之親,而且這些日子,我們明明相處的很好啊,你不是也日日與我在河邊幽會......”


    李傳真聽的臉都紅到了脖子根,她急忙捂住陸清韞那張巴巴個不停的小嘴,


    什麽叫那樣,她到底哪樣兒了?怎麽就有肌膚之親了?


    她根本沒幹什麽啊,就是摟了一下,牽了一下,然後抱在懷裏睡了大半個晚上......而已嘛。


    李傳真回想了一下,越想越有些理虧。她輕聲央求道:“祖宗,你可別胡說了,分明是你說可以教我騎馬,我才,這哪裏算是幽會?


    而且我那天哪裏有對你做什麽,那是情急之下不得已為之,你別平白汙我清白......”


    陸清韞聽的眉毛都要豎起來了,她聲音都拔高了幾個度,怒道:“我胡說?我汙你清白?那天晚上你就是這樣抱我的,比這兒還要過分!


    你不想對我負責,還要狡辯說我誣賴你......”


    李傳真連忙放開她,手撐著地,又往後退了退,和陸清韞拉開距離。


    陸清韞都快要被她氣死了,她惱怒地擋住李傳真,不讓她有機會離開,雙手按住她的肩膀,質問道:“你就這麽不願意對我負責,你知道你對我做的那些,對一個清白女子來說意味著什麽麽?


    我陸清韞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女子,今天我隻問你要一句話,”


    李傳真看著這個神情悲憤的小姑娘,感覺壓力好大,好像她敢說一個不字,她馬上就會從樓上跳下去。


    李傳真有心和她說清楚,她急忙解釋道:“阿福,我隻是把你當做一個需要我保護的小妹妹而已。


    在我眼裏,你隻是個孩子,就和我兩個妹妹一樣,我沒想那麽多,我若是知道......”


    陸清韞眼裏的光一點點熄滅,她顫聲問道:“你若是知道......,你要如何?要把我扔在原地不管麽?你後悔了是不是?


    你後悔救我,你就是覺得我是個累贅,我妨礙你了對吧?


    什麽妹妹,什麽孩子,你才比我大幾歲,這些都隻是你的借口而已!”


    李傳真人都傻了,這是什麽神級閱讀理解啊?


    她哪裏就後悔了救她了,不要隨便亂扣帽子啊......


    陸清韞傷心欲絕,她掙紮著就要爬起來,不想在看到這個人,她說的沒有一句話是她想聽到的。


    李傳真見她那樣心如死灰的神情,心裏一慌,下意識的伸手挽留,又把人拉了回來。


    陸清韞倒在她身上,難過的淚水順著李傳真的脖頸一直流到她的衣領裏。


    李傳真忽然感覺肩膀一痛,原來是這小丫頭狠狠咬了她一口,委屈的哭道:“你不是討厭我,嫌棄我麽?


    你這會兒又是做什麽?你這個壞人,又不想對我負責,又要對我動手動腳,日日與我摟摟抱抱,我討厭你,你這樣欺負我,嗚嗚嗚嗚.....”


    李傳真麵對小姑娘的指控一點沒法兒反駁。


    說實在的,她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要她負責,她一個女人,要怎麽負責?


    李傳真看著麵前揪著她衣領的漂亮小姑娘,她真想哭出來。


    也不知道是該同情這個情竇初開的小丫頭,還是應該先可憐可憐自己。


    李傳真還是想試圖說服小丫頭放棄,她語重心長的勸道:“阿福,我是真的沒法對你負責,我有苦衷的,你但凡有什麽要求,我都答應,隻是這個不行.......”


    李傳真話還沒說完,陸清韞又用力緊緊抱著她。小小的人兒撲在她懷裏,好生惹人憐愛。


    隻可惜李傳真是個不開竅的石頭,又一次輕輕推開她。


    陸清韞見她還要躲開自己,淚水又在眼眶裏打轉。


    她都已經放下自尊,不要臉麵的這樣討好她。


    他就這麽討厭自己?


    李傳真也有些無奈,怎麽哄也哄不好,不是不想負責,是她真的不行啊。


    陸清韞生氣的道:“我不管你說的多少理由,多冠冕堂皇,你對我又摟又抱的,還想吃幹抹淨不負責任拍拍屁股就走人?


    我花了那麽多心思給你準備吃食,日日頂著太陽教你騎馬射箭,如今哥哥學好了本事,便不要我了,做這等過河拆橋之事,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公道!”


    李傳真暗道果然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所有的饋贈,暗中都早已標好了價格。


    我吃她的飯,就得娶她為妻,賣給她了,早知道她無論如何也不敢吃的。


    李傳真心中難受,心想我哪有你說的這麽壞,而且明明我是為了救你。抱著也是為了給你取暖,怕你著涼罷了。


    李傳真有些被人誤解的委屈,自己當時也很害怕,她冒了多大的風險跑回去救人,結果好心沒好報,還要被人這樣誤解她。


    隻是陸清韞這段時間對她確實十分體貼周到,關心有加,日日教她騎馬射箭,毫無怨言。


    因為陸清韞年紀小,她從未往歪處想過,不曾想她竟然喜歡自己。


    “阿福,你的好都我記在心裏,日後我定會報答你的,唯獨對你負責,去府上提親這種事絕無可能!”李傳真斬釘截鐵道。


    陸清韞滿臉委屈的望著李傳真,“為何?我到底哪裏不好?”


    李傳真看她可憐,有些於心不忍,但這不是心軟的時候,這時候不快刀斬亂麻,後麵隻會更加麻煩。


    早戀的苗子不可助長,一定要扼殺在搖籃裏。


    李傳真腦筋轉的快,他道:“小時候有個大師給我看過相,說我命中有個大劫難,二十歲之後必須要許身佛門,出家當和尚。


    和尚你知道吧,一輩子不能娶媳婦兒那種。所以阿福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娶你的。”


    李傳真她繼續勸道:“阿福,你正值青春年華,為何整日想著這些情情愛愛的事,這世間還有許多有趣的事,還有大好河山,江河湖海,你又何必執著於我?而且你不知道,我可是......”


    李傳真有心告訴她自己是個女子,但是話到嘴邊,又難以說出口。


    李傳真雖然之前就提醒過她,可阿福明顯沒有聽進去,如今她也隻好明說了,李傳真認真的說道:“阿福,你還不明白麽?我跟你一樣的,我也喜歡的是男子......”


    陸清韞從未見過如此,如此油鹽不進之人。


    自己如此喜歡她,對她一片真心,她怎麽能這樣說自己。


    還說什麽他喜歡男子?


    陸清韞簡直不敢相信,這是李傳真說出來的鬼話。和那晚的溫柔體貼判若兩人。


    她擦去臉上的淚水,倔強的說道:“我知道,你是故意這麽說的,你就是不想娶我罷了。何必故意說什麽出家當和尚,還這般折辱我。還說喜歡男子這種,這種下流話......


    我陸清韞就算是這輩子都不嫁人,也不會死皮賴臉的強求你,你放心吧,我不會再糾纏你的。”她說道最後一句,淚水如同決堤的江河,一下子湧出來,她背過身去,不再看他,


    低聲抽泣道:“你也不必去當什麽和尚,今後,就當我們從未見過。”


    話已說絕,此生再無緣分。


    李傳真歎息,她終究還是傷了一個小姑娘的心。


    那名叫錦雲的丫鬟,臨走之時對他說道:“小姐不是你口中說的滿眼都是情愛的女子,她是從小就名滿京城的才女,不是胸無點墨的癡人!


    她隻是仰慕公子的救命之恩,隻是喜歡公子罷了,誒,你怎可這樣說我家小姐......”


    那丫鬟當時恨不得衝上來揍她吧。


    李傳真走到窗邊,靜靜的看著台下的歌舞。


    台上那名表演綠腰舞的女子已經離去,隻有幾個舞娘還在賣力表演。


    李傳真忽然覺得好生無趣,端坐良久,最終還是離去。


    隻是可惜了桌上那杯小姑娘為她倒好的茶水,無人品嚐。


    人已走,茶未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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