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阻止弟弟去江漓家“吃屎”,秦明直接開啟資本家慘無人性的壓榨模式。


    “江漓,把這裏收拾幹淨。地上的資料全部整理齊全,否則不準下班!”


    江漓看著滿地狼藉,無語的望向秦朗。“朋友,我謝謝你啊!”


    這麽多的資料,被他撕得稀巴碎,怎麽複原嘛!光收拾整齊,不得搞到大半夜?


    “沒關係,阿漓。我陪你一起收拾。整理好了,我們還可以一起吃宵夜!”


    “吃你個大豬頭啊,就知道吃吃吃!今日老媽從澳洲帶回來五隻大龍蝦,叫你回家吃飯。”


    秦明氣的直接把桌上殘餘的兩打文件,全都一咕嚕的掃落在地上。


    “哥,我不回家吃飯行不行啊,那龍蝦我都吃吐了!”


    秦明笑裏藏刀地凝視他。“行啊。宋女士的脾氣你知道,超過7點沒到家你試試。”


    秦朗眼神幽怨,可憐兮兮的望向江漓。“對不起阿漓,我明天再請你吃飯好不好?”


    “沒關係。你先回吧!”江漓默默的彎腰,開始收拾地上的殘局。


    秦朗看著很是心疼,想幫她一塊,卻被歐陽晚晴拽著往外拖。


    “二哥,快走啦。舅媽都等著呢。不然,你又得挨罵!”


    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站著。唯有江漓,像一隻可憐的小貓咪,蹲在地上慢慢蠕動著。秦明望著那可憐的身影,心口有些微微泛酸。衝一旁站立的人群吼道。


    “都杵著幹嘛?誰的東西,自己撿回去!”


    “保潔呢?叫他們全部上來打掃!”


    秦明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化身趴地虎,手忙腳亂的搬桌子,撿資料。


    當初誰往江漓辦公桌上堆的東西越多,這會兒越狼狽。特別是陳夢,地上的垃圾有一大半是她的。


    秦明不經意的走了兩步,恰好踩住她手下的文件袋夾,凜聲道。


    “原來這是陳設計師的辦公位啊,我還以為是江漓的呢?”


    繼而又宣布一道命令。


    “你們誰的東西撿完了就下班。本月設計部所有人的獎金,全扣!”


    秦明以為聽到這話,江漓的表情會好看些。可那雙幽靜的眸子沒有一絲波動的情緒,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顧自蹲在地上,撿著那些零零碎碎。


    “不是你的東西,撿什麽。到點了,還不去吃飯。等餐廳關門了,喝西北風嗎?”


    秦明這話聽著像是罵人,可在場之人誰都清楚,他對這江漓,還是有些與眾不同的。犯了這麽大錯,竟然沒有開除。


    “秦總是說,我可以走了嗎?”


    顯而易見,秦明就是這意思。可江漓還是要問清楚,免得這男人又出爾反爾,動不動就扣錢。


    “餐廳7點關門。吃完飯,把39層的所有衛生打掃完你才能走!”


    江漓沒有去吃飯,而是換了個地方繼續卑微地掃地擦桌,以忙碌來消耗憤怨的情緒。


    秦明看著倔驢一樣的女人,莫名覺得煩躁。這豬腦袋瓜,都給她台階下了,還如此不領情,真是愚不可及。


    “別擦了。知不知你錯在哪?”


    江漓想說,錯在眼瞎心盲,被豬油蒙了腦子,才入職了這破公司。可想到他的手段,還有他在下邊所說的賠償,隱忍著一言不發。


    “你為什麽打陳小夢?昨日打了鄭嘉言,今日又打陳夢,你可真能耐!”


    “我沒打她。是她先打我!”江漓倔強的小臉依舊是滿臉桀驁和不服。


    “不管你有沒有打她,現在所有人都指證說你打了,那你就是打了。眾怒難犯,專欲難成,你懂不懂?”


    江漓比誰都懂,這些年來,她因為美貌和優異的成績被孤立,因為家境貧寒被排擠。不管任何時候,隻要與人發生衝突,錯的永遠都是她。


    可她,即便是與整個宿舍,整個學校的女生為敵,依舊不服輸,不認錯。可如今,看到社會的黑暗,人性的薄涼,她已經不屑為了那可憐的真相辯白了。


    “說話,別裝啞巴!”


    秦明一腳踢開搞衛生的滾桶。高檔的羊毛地毯,頓時被水漬浸透。


    “對不起,我認錯!”


    江漓對眼前的男人,已經沒有任何好感,甚至連他的臉也逐漸在腦海裏變得模糊。


    他想要她低頭,那她就認錯,不狡辯,不解釋,不頂嘴,反正說句對不起,又不會死。


    “錯哪了?”


    江漓嘴角閃現一道細微的諷刺,瞬間又消失。


    “入職之前沒有好好了解公司的企業文化,沒有領悟公司的傳承精神,沒有明確自己的工作內容,沒有熟記自己的崗位職責。”


    “什麽?”秦明沒太懂她這一大串陰陽怪氣到底是什麽意思。


    “江漓,能不能說人話?”


    江漓不想再說話。


    “秦總,我錯了,我道歉,我也深刻反省,接受你的所有懲罰。扣工資,做勞動,我都認。如果你覺得這還不夠的話,麻煩一次給個痛快。別鈍刀子割肉,非要把我架在油鍋上淩遲好不好?”


    “你所說的賠償,我賠不起,我沒錢,況且東西不是我砸的,文件也不是我撕的。你非要動用律師起訴我的話,我應訴就是了。”


    她這態度,哪有半點知錯的樣子?秦明又一腳,把那水桶徹底踢翻,江漓的鞋子和褲腿都被打濕了。


    “既然你這麽熱愛勞動,今晚就把這地毯清理幹淨。不洗幹烘幹,不準回家!”


    江漓欲哭無淚。這破地毯,這麽重,早知道還不如在設計部撿紙片呢。


    秦明走到窗戶處,背向她,對著夜幕下的燈火吞吐煙霧。背後時不時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和抹布擰水的聲音。


    驀地,一道甜美的聲音打破了死寂的平靜。


    “哥,你怎麽還沒下來?我都等你好久了!”


    歐陽晚晴的高跟鞋,從濕漉漉的地毯上踩過,留下一串優美的鞋印。


    秦明掐滅煙頭,扔到水晶缸內。“你不是跟秦朗一塊走的嗎?怎麽又折回來?”


    “二哥那個臭脾氣,我才不要跟他一塊,我要等你。哥,你都忙完了吧,我好餓了!”


    原本,秦明並不打算回去。因所謂母親準備的龍蝦聚會,不過是用來誆秦朗遠離江漓的謊言。可歐陽晚晴都來辦公室叫了,他隻能也回家一趟。


    走前,秦明看了一眼江漓。“收拾收拾就回去。笨手笨腳的,越搞越亂!”


    一直到半夜,他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都是小野貓那張桀驁不馴的小臉,隱忍不發,目光如劍,嘴上認錯,可渾身每根倒刺都在反駁。


    “喂,我辦公室的水,弄幹淨了沒?”


    “我的煙灰缸,你有沒有洗?”


    “你回去的時候,有沒有關燈?關空調?……”


    “你到底有沒有回去?回話!”


    秦明第一次遇到這樣不把他放在眼裏的員工。連發十幾條信息,她竟然一條都不回。這女人真是膽大包天,她想上天嗎?


    氣過之後,又開始擔心。想打電話,連她號碼都沒有。發語音,也是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應。


    “我艸!這女人就是老天派來折磨老子的!”


    秦明從床上爬起來,一腳油門直接衝到公司大門口,連停車入庫的都懶得操作,直奔最高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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