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幺幺兒,你讓母親怎麽活啊!”此聲如母獸痛失幼子,聲聲泣血。


    宋盛芙身體本就孱弱,大悲之下承受不住便暈了過去。


    眾人見狀皆大驚失色,趕緊圍上去,素春趕緊派人去請徐老。


    此時徐老正在隔壁煎藥,聽聞一聲哀鳴,隻覺不好,趕緊往正屋走去,碰上了急匆匆來找他的素夏。


    “徐老快,老太太又暈過去了。”說罷便拉著徐老往屋內跑去。


    徐老一進屋子就讓眾人趕緊散開,取出銀針,為老夫人施針。


    一套針法過後,徐老對段靜宗與段靜安兩人拱手一禮道:


    “老太太體質虛弱而情緒過激,氣血運行失常,導致暈厥。”


    “我觀老太太麵色蒼白,四肢厥冷,慢性心衰,氣血雙虛,導致暈厥。此為虛症,得以督脈穴為主,布施針法,使氣血上奉於頭,以蘇厥醒神。”


    “這短時日內,老太君兩次暈厥,對身體來說實乃大害,而後情緒不宜大起大伏,需得靜心療養,不若恐對壽元有損呐。”


    聽徐老說到這,段靜宗與段靜安皆變了臉色,段靜宗直喘咳不止,眾人又是一陣驚慌。


    旁邊的陸氏一邊安撫著段靜宗的胸口一邊哽咽。


    “宗哥,母親現還躺著,你可要保重身體,主持大局”


    段靜宗擺擺手正欲說話。


    “老大,過來”


    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


    宋盛芙已然蘇醒,宋盛芙體內禾芸的神智是清醒的,但身體的反應完全不受她控製,想起那小白臉說的還要磨合,心下大罵地府的售後不到位。


    段靜宗見母親醒了,趕緊快步上前。


    “母親您說,兒子聽著。”


    宋盛芙躺在床上,麵露悲色強撐道:


    “我無事,隻是老了身子不中用了,你莫在我這,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伯府不能亂。”


    (段靜宗父親時是侯爵,傳到段靜宗這裏便是伯爵)


    “你派人去蜀地,多派些丫鬟婆子,準備好奠禮。”


    “母親放心,這些兒子早已吩咐好了,除此之外還有魂帆、哭位,車馬紙仆等陸氏也都準備妥帖。”


    “是啊母親,三妹妹那邊送去蜀地的奴仆物件早就備好了。今日便出發南下,家中一切兒媳都安排好了,母親您好好休養,保重身體為上。”


    陸氏在一旁說著。


    “你辦事,我素來是放心的”


    宋盛芙對著大兒媳陸氏寬慰道。


    “隻有一事。”


    宋盛芙轉頭看向段靜安。


    “靜安,你幺姊去的突然,恐一雙兒女無人照料。”


    “你此次帶著喪儀南下,待雯兒入祖後,將時薇、時暄帶回京中,由我親自教養。”


    段靜安趕緊作揖“兒子遵母命,定將幺姊一雙兒女完好無損的帶回來。”


    “好好好,如今天寒,路上定多加小心,我在京中待你歸來。”


    “務必…務必幫我多看看你幺姊,莫讓她孤苦一人。”


    (這裏是指古代講究人死去之後,喪儀一定要辦的熱鬧宏大,不然會讓死者覺得黃泉路上孤苦冷清,這裏是宋盛芙讓四老爺代表娘家人去參加段靜雯的喪儀)


    “你現在就出發吧,過些日子進入冷冬便更不好行路了。”


    段靜安道聲是“兒子走後,母親千萬保重身體”


    “去吧,去吧。”


    宋盛芙揮了揮手,轉頭看著段靜宗。


    “你也下去吧,你身子本就弱,也別來我這了,我這丫鬟婆子不少,也不缺你這一個。”


    “陸氏,你看好靜宗,照顧好他的身體,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曉得,沒有什麽大礙。”


    陸氏垂眸道聲是。


    “好了好了,你們都下去吧”


    段靜宗看著床上虛弱的老母親,心底發酸,輕聲道:


    “母親,我明日再來看您”


    隨後帶著陸氏退了出去,出了碧鬆院後就看見正在外等候的老四段靜安。


    “大哥安。”


    段靜宗咳了兩聲。


    “嗯,正好你在,此去蜀地劉管家會隨你一同前去,路上吃住打點等他自有分寸。”


    “你去王管事那支一千兩銀票,咳咳,這一千兩你自己保管作你的私房。”


    “兩個孩子的見禮這些你自己要準備妥帖,若有其他用度可直接吩咐劉管家就是。”


    一口氣說這麽多,段靜宗便有些氣喘。


    段靜安麵露感動。


    “多謝大哥提點,小弟已吩咐同力、同小兩人收拾東西,今日就出發”。


    “什麽時候啟程?”


    “未時就走,不過……”


    “怎麽了?”


    段靜宗看著麵前身體挺拔,麵龐青澀的庶弟,雖為姨娘所生,但從小在母親麵前長大,兩人的關係也算融洽。


    “小弟想帶上同力兩人先行一步,冬季路滑,車隊速度慢,小弟帶上兩個奴才快馬先行先到蜀地。”


    怕長兄不同意,段靜安緊接著又道:


    “從前幺姊待我極好,幺姊出嫁時是我背的她出門,如今我想再送她一程。”


    段靜宗一時沉默,以前他想過自己可能會走在這幾個弟弟妹妹前麵。


    但世事弄人,沒想到最小的這個妹妹竟然先一步離他們而去。


    “也罷,先去看看也好,如今三妹公婆皆已不在,家中無長輩操持,還有兩個幼兒。”


    “咳咳,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就報個平安,莫讓母親擔心”。


    “是,那小弟現在就去收拾東西。”


    段靜安向哥哥嫂嫂做了揖便快速離去。


    陸氏轉頭看向自己的丈夫,扶著他慢慢的走著。


    “可是需要再帶點婆子一起?”


    段靜宗沉思了一下


    “母親的嬤嬤魯媽媽會跟著一起,再帶四個丫鬟,兩個婆子,連著之前定好的人馬一同前去。”


    “咳咳,剩下的多支點銀子給劉管家,到了蜀地那邊他們應當是要等三妹入祖後大概明年三月才歸。”


    陸氏心裏算了算日子差不多,等喪事辦完後,三妹的嫁妝這些都需要娘家來人去歸置封存,由專人保管。


    這點數嫁妝就要花小半月,冬季天寒,等兩個孩子出喪門正好是最冷的時候,大人都勉強堅持,更何況兩個幼童,所以最早都在明年二月底才會啟程。


    “是。”


    陸芳菲摸著丈夫冰涼的手心疼的緊。


    “快回去歇著,這些事情我來處理就是,你這幾日又咳的頻繁了些。”


    段靜宗反握回去,看著旁邊的妻子,心裏湧上無限愧疚。


    他這副身體不中用,家裏許多事情全部壓在妻子身上,連教導兒子都沒有精力,也不知他還能陪她們多久。


    “這些年,辛苦你了,最近事務繁雜,母親那邊你多去看看。”


    “咳咳我的身體沒什麽大礙,徐老一直調理著,我知曉自己的身體,我也想多陪你們幾年,起碼,起碼等康哥兒…”


    “好了,別說了,你身體哪有那麽嚴重,這兩年不是調理得好好的嗎,安心聽徐老的話,好好修養,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陸芳菲心裏一緊,丈夫是得知三妹的事想到了自己。


    段靜宗看著妻子緊張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一番話把她嚇到了,便也不再繼續說下去。


    就這樣兩人一路沉默的的走回了正院明輝堂。


    而宋盛芙(以後禾芸就統一稱宋盛芙)這邊,徐老正在取針,取完以後,徐老對著麵前人道:


    “老夫人,剛剛我給伯爺說的您也知曉,後麵情緒切不可大起大落,萬事放寬心,您身子一向很好。”


    “但這次腦部還是受到了影響,我開了副方子,交給素秋姑娘了,等會兒喝了藥就好好休息,切記勞神傷心。”


    宋盛芙現在才緩和了些,剛剛被原身的情緒控製,那悲痛欲絕之情濃鬱的像是要將她吞沒了。


    宋盛芙花了好半天才平複下來,這時才抬眼看著眼前這個大概四五十歲的大夫,心不在焉的回著:


    “我知曉,勞煩你了”


    徐老是當年老侯爺還在時,在外尋的名醫專門為原身長子調養身體,一直榮養在府內,想到這,宋盛芙虛弱的開口


    “待會兒勞煩徐醫去看一下伯爺的身子,他一向要強,有什麽問題也不肯說。”


    “素春等會兒你隨徐老一同去明輝堂。”


    素春行禮道了聲是,恭恭敬敬的將徐老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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