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深吸一口氣,將茶杯遞到嘴邊,眼睛盯著依舊冒著熱氣的茶水,正當他準備喝下之時,隻聽得一聲極輕的嗤嗤聲,隨即一陣涼意傳到手心。


    小葉吃了一驚,就見那原本熱氣騰騰的茶水竟然結成了冰,而那一股傳入手心的涼意,正是茶水結冰之後由內而外發出來的。隨著啪的一聲,茶杯碎裂,一團形狀似茶杯的冰塊就掉在了桌麵上。


    旁觀眾人吃驚之餘,隨即傳來一陣喝彩,以為是酒樓邀請表演的人。


    小葉目瞪口呆的看著掉在桌上的冰塊,藏在左手的暗器就掉在了他的腳邊,自也是渾然不知。法師拿過那塊杯狀的冰塊,端在手裏,說道:“你怎的將老僧敬的茶扔在桌上,這豈不是看不起老僧嗎!”法師說著,就將那狀似茶杯的冰塊遞到嘴邊,對準了嘴,竟然喝了起來,還發出吱的一聲,法師道:“此茶不燙,小友何必浪費。”


    眾人瞧得清楚,法師喝入嘴裏的,正是熱氣騰騰的茶水,喝完之後,法師放下那冰塊杯子,便縮回了手,隨著一團淡淡的白霧升起,等白氣散去,眾人這才看到,這冰塊杯子正是剛才法師倒茶的那個杯子,而茶杯的底部,正有那個筷子粗細的小孔。眾人再看桌麵,就見那掉在桌麵之上的所謂茶杯,卻原來隻是一團碎冰屑。


    法師談笑風生之中顯示出來的這一招,當真是叫人目瞪口呆,功力之強,本事之詭異,叫人匪夷所思。


    原來法師給小葉倒茶之時,已施展了他得意的神功在茶杯表麵,非但倒茶用的是小葉動過手腳的那一隻杯子,而且還用功力拖住杯底,使茶水不流出來。


    小葉就要接過茶杯時,法師施展在杯子上的功力發揮了作用,保護在茶杯表麵的功力化作原來杯子模樣,使人產生錯覺,便瞧見小葉要喝的是一塊冰,當小葉丟下茶杯被摔碎時,被法師接住的冰塊褪去所施展的神功,現出原形,卻正是他倒茶的那隻杯子。


    這一招,可謂是偷天換日,妙不可言。


    這是法師的絕技之一,也是他引以為傲的神功“乾坤陰陽手”中的一招“引水為冰”和“隔空取火”。這兩招名字雖然平凡至極,但是使將出來,“引水為冰”與“隔空取火”同時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遞到小葉手中之時,看似平淡無奇,當小小葉舉杯時,引水為冰便將杯中茶水化作冰狀,便瞧見異象,當茶杯掉在桌上,護於茶杯邊緣的冰狀便碎落在地。而此時法師拿起那所謂冰塊,第二招隔空取火便起到了作用,茶杯依舊是茶杯,茶水依舊是茶水。這就是給了小葉與眾人玩了一個以假亂真,既複雜又簡單明了的兩招。


    這兩招對於法師來說,那可是手到拿來,可是對於眾人,這是震撼至極。此等神功,可謂是冠絕古今,無人可以匹敵。連城突然想到那天在街上與達達替比武時,他提到的東刀皇西劍雨等人物的時候,連城還不以為然,但是此刻見識到了法師的神功,暗道:恐怕就是這些武林前輩在此,也不過如此了。


    廳堂之中,武林人士非但是驚駭之極,就連不懂武功的朱厚照、九爺錢寧的等人都是看的神采飛揚,目不轉睛。


    小葉驚駭之下心神大亂,就要對法師發射暗器,就聽得門外有人說道:“道長,我們就進這青芳齋瞧上一瞧,請吧!”


    隨著一聲“無量天尊”的頌道之聲,一個蒼老微沉的聲音說道:“既然是武大俠好友賣出去的酒樓,貧道就隨你去討一杯淡茶喝喝。”


    說著話,一眾人走了進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當先幾人,有道有俗,卻正是武謝、張勳,清雲道人等人,在他們身後,不但跟著十餘名江湖高手,還有數十名背著刀劍的道士。


    見到這些人進來,連城與二樓的琴芳都是暗吃一驚,尤其是二樓的琴芳,當她看到那個一臉和藹年過花甲的老道士時,臉色變得蒼白,後退了兩步,靠在牆上。朱瓊曦不知道琴芳發生了何事,走到她的身邊,低聲道:“你怎麽了?”


    琴芳一臉恐懼的瞧著樓下的清雲道人,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任揀與謝道微覺詫異,不知道這個琴掌櫃到底出了何事。隻是樓下的法師露了那一手驚人的絕技,此刻又進來數十名來者不善的道俗合夥之人,看來今天是好戲連連。在他二人眼裏,隻要朱瓊曦不出事情,那就是最好的事情。任揀雖然有些替連城擔憂,但他知道連城身邊的兩個極不簡單之人,定能幫上忙。再者,這裏是京城,天子就在這青芳齋之中,金鈸法師就算有通天之能,他也不敢亂來。


    武謝等人一進廳堂,頓時引來了無數人的觀看,都覺得奇怪:怎麽,酒樓開張還有道士前來道賀?這當真是稀奇之事。


    連城心裏雖驚,但臉上並無表情,他對法師道:“法師,在下要去招待一下客人,等一會再與法師討教。”


    法師道:“好說,好說。”雖然進來了數十人,但是金鈸法師卻竟然瞧也不瞧上一眼,重新拿過一個杯子,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起來,卻是斜著眼睛看樓上的朱厚照等人一眼。


    這些人進來這麽一攪和,心神大亂的小葉頓時清醒不少,這才感覺到手中的暗器掉落在地,於是彎下腰拾起了暗器,收入袖中。


    連城走了下去,微微抱拳道:“諸位英雄與道長,今天是青芳齋開張,歡迎光臨。”


    清雲道人瞧了連城一眼,微微皺眉,尋思:此人麵生,但聲音似乎在哪裏聽過。行了一禮,說道:“貧道等人不知來的是否是時候啊?”


    連城道:“道長嚴重了,酒樓開張,來者是客,自然歡迎得緊。”


    清雲道人微微一笑,舉目掃視廳堂之中,當他的目光看到天井之中樓梯平台上的兩僧兩俗之後,也是一怔。


    武謝一進酒樓,就眼睛四顧,似乎在尋找某人。當武謝看到二樓的任揀時,臉色一變,隨即恢複正常。任揀卻是目現凶光,轉頭瞧了一眼正在詢問琴芳是否有恙的朱瓊曦一眼,便將這憤怒壓製下來。


    昨天任揀與武謝在街上交手,未分勝負,後來謝道出現,勸住了差一點失去理智的任揀,今日見麵,任揀雖然憤怒不減分毫,但是重任在身,即便他有多大的仇怨,也必須得放下。


    武謝、張勳與連城交手過兩次,兩次都是生死交鋒,但是連城至始至終都是蒙著麵,而且沒有說過幾句話,此刻,他二人見到連城,自然認不出來。


    武謝突然開口道:“前日聽說這笑酒家的掌櫃是一個女子,怎麽今日是閣下。”語氣之中似有不滿之意。他所說的前日聽說雲雲,是前天連城去執行任務回來在路上碰到武謝等人要來這酒樓,聽說原來的笑酒家被王九賢賣掉了,而且買下酒樓的隻是一個女子,武謝心中很是不滿,今日前來,一是來興師問罪,二是要見識見識這所謂的女掌櫃究竟何許人也。但是此刻前來迎接的隻是一個青年,心中有些怒意,便不提及這是青芳齋,而是說成了笑酒家。


    連城心中暗怒,心道:好一個匹夫武謝,這是王九賢賣給我的酒樓,跟你半文錢的關係也沒有,你這倒是來興師問罪了。雖然這裏的掌櫃是琴芳,但清雲賊道在此,琴芳自然是不方便與你等相見的了。你雖然為了苗家莊的事情到處找所謂的長刀連城,但是你若是壞了我的事情,我可不會像在苗家莊和鳳陽城那樣對你手下留情的了。


    心中想法雖是如此,但連城還是說道:“武大俠,張大俠,二位不遠千裏來到京城,這一路辛苦苦了,請到二樓去吧。還有諸位道長,一起請吧。”


    武謝與張勳都吃了一驚,心中均想:這個少年怎麽知道我二人不遠千裏來到此處,他怎麽知道的?我二人可與他毫不相識,他怎麽對我們的事情知道一清二楚!


    連城繼續道:“武大俠,今日起,這裏便是叫青芳齋了,這可能讓武大俠感到不適應,若有什麽武大俠覺得不滿的地方,過了今日,在下再與武大俠賠罪。”


    連城此言,不軟不硬,武謝聽在耳裏,極不是滋味,聽他的意思,倘若武謝要在此鬧,他不會對他客氣,心中有氣,但也不好發作,隻是不滿的哼笑幾聲。


    的確,連城不喜歡武謝,更不喜歡清雲道人。他是殺手出身,並非善男信女,隻要今日清雲道人或是某一個人對琴芳不利或者在此鬧事,就算有皇帝在場,他也會讓鬧事之人不好過。殺一個人或者殺十個人對他而言都是一樣,無論是誰,隻要是他厭憎之人,隻要觸犯到他的底線,他會以一切手段來報複。弋少風和小葉都知道連城的性格,二人聽到那矮小老者說笑酒家時,就瞧見連城的臉色有些不悅,於是離開座位,走到連城身邊,武謝等人看到又來了兩個氣度不凡之人,皆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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