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拍了下腦袋,暗恨道:“哎!我這也太大意了!方才隻是看到她是怎麽出來的,卻全然不知她是怎麽開啟石門進去的,就敢貿然走了出來,這要是再來了個什麽人,把我發現了去,那可怎麽辦?”


    洛寒心下焦急又尋了幾番,卻仍是沒有半點結果。(.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又在那屋內徒勞的轉了一圈之後,便光起兩腳直奔大門而去。趴在那門縫上偷偷向外一望,這才發覺,這廳堂卻是建在一塊高高突起的青石之上。


    那青石渾渾圓圓直如磨盤一般。立立然高出平地三四丈去。可就在正對著大門的這一側,卻正好多出了一道弧型的斜坡,數十道台階依山就勢鑄成弧型,一如青龍擺尾般斜落而下。


    可就在這台階的下方,那青石卻似猶意未盡,仍就遠遠的鋪了開去,直達數十丈方圓。形成了一個偌大的天然廣場,在那廣場四周便是茫茫鬆林,黑乎乎的一片,半點都入不得眼去。


    雖然四下裏空無一人,滿處寂靜無聲。可他自是清楚的很,就在這方圓百丈之內,不知藏著多少高手正正眼盯耳細,日夜如常。我要是想從這裏逃出去,那自是難比登天!


    洛寒趴在門邊呆呆的望了半響,心裏卻隱隱的有些發涼:“哎,就算是我找到了那洞口又能怎麽樣?難道我還要在這裏躲上一輩子麽?”


    一想到這兒。洛寒便也失去了再找那機關的想法,敗興闌珊的走了回來,不經意間卻一眼掃在了那香爐上。


    那爐中之香早已換過,三根一人多高的敬天香燃燃嫋嫋釋出一派青煙。如雲似霧般溢滿了整個廳堂。


    可此刻引起洛寒注意的卻並不是這滿室雲霧,而是這長香上的福紋。


    敬天以香,祈福以紋。


    這長香上滿滿當當的刻著數十道鮮紅的紋路,厲厲浮現在那一片雲霧之中煞是醒目。


    “一二三四……”


    洛寒稍頓了一下便立起一指依次數去。


    這長香從上到下細細數來,共有三十二道福紋,而那爐中根根殘香上卻隻剩了兩個。青山一派曆來規矩極嚴,而這上供敬香之事自是半點都馬虎不得。所以如此算來,這長香燃盡了三十個福紋左右,那貢童定會再次前來。


    而那貢童麽……


    洛寒一想起那童子極為詭異的舉止來,卻不由得心旌一蕩,隨而皺了皺眉,暗思道:


    且不管她到底是誰,偷偷跑到那石碑前又去做什麽。單憑她一介女兒身,竟敢假嗓兒扮相混進了供堂,已然是犯了大禁,更別提她還能暗啟秘門,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自是半點都見不得人去。那麽……我若是偷偷的藏了起來,單等她再次前來打開石門之機,當場戳破了她,又會怎麽樣?


    自然,這禁地我是不該來,可那密室她也不該去,我是有些來路不明,而她的身份卻是更加可疑。若是兩廂爭鬥起來,被那外間的高手們所察之,定然是誰也討不到半點好去,那麽……我若在此時提出來,讓她把我藏在那貢擔之中帶了出去,她又能否依允?


    我逃出禁地僅是為了活命而已,可看她那般詭異之態卻定是大有玄機,料想她也不會因小失大,錯判了去。嗯……如此看來,這倒是一條可行之策。


    洛寒靜下心來又仔細的思索了一番,愈加發覺得此計甚為可行――至少在目前看來,這倒是唯一能逃離此地的方法了。


    嗯,就這麽辦了!


    洛寒一謀得定,心下自是暢快,伸手自那供桌上抓起一盞酒來,大飲而盡。


    ……


    ……


    日升日落,鬥轉星移。


    轉眼間三天日月飛逝而過。


    這天傍晚時分,洛寒正坐在供桌前手捧牛舌吃的正香,突然卻聽得一陣鍾聲遠遠傳來。


    鐺!鐺!鐺!鐺……


    這鍾聲直如悶雷一般自內山之中遙遙響起,嗡嗡然傳遍了百裏山巔。


    那鍾聲整整響了四十九下!


    這正是掌門亡故的喪門之鍾,當今掌門賀鬆年正正是青山一派第四十九代傳人。據說他不但武功極為高深,而且頗通養生之道,雖已是古稀之人,可卻是鶴發童顏,皓齒墨髯,如是年方不惑。由此倒得了個雅號“青山不老鬆。”可這怎麽說沒了沒了?


    難道……難道是……


    洛寒猛的一驚,心下暗道:“難道是那左長老與二師兄的陰謀得逞了?活活將那掌門給毒死了麽?”


    洛寒正自思慮間,突然卻有一陣冷風襲來。


    那冷風破窗而入,徑直刮到了洛寒近前,卻似有意嬉鬧一般,圍著他慢慢的轉了三圈,這才鑽進了那星河石壁間不見了蹤跡。


    風來無聲,風去亦無息。


    空餘那絲絲涼意漫卷周身,直貫腦際。


    洛寒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心中滿是驚懼,方才那風中卻好似藏著一雙眼睛,把他內內外外盯了個底透,那種被人所洞徹魂魄,緊緊盯著的感覺直令他脊背發涼,暗暗心驚不已。


    “這風……這風好怪啊……”洛寒摸了了摸仍有些發涼的腦袋,猶自生奇。


    鍾聲去,暮鳥棲。


    眼見那窗外雲天,見已是星光點點,暮色依依。洛寒便三兩下吃光了那牛舌,又在屋中來來回回的轉了幾圈,遍見那周遭事物與三天之前並無半點異樣,這才放下心來,徑直走到了角落裏的一隻巨鶴旁,伸手把那鶴身推了開來。


    幾天前他在謀定了逃身計之後,便一直在苦苦的尋找那藏身所在,最後竟然驚喜的發現這些巨鶴居然都是空心的。隻不過在那內壁之中卻滿是一片漆黑的炭火之色,想來是在冬日之時放置炭火,點爐取暖用的。


    洛寒縮了身子藏在了那鶴腹之中,隨後又把外罩罩好,這才輕輕的鬆了口氣,心中卻暗道:“明天,明天就是那童子再來送貢的日子了,我這能否逃的出去,就是在此一舉了!”


    一夜長眠,洛寒睡得極為香甜。


    第二天一早,東方剛剛破曉,洛寒就已醒來,兩眼透過那銅鶴身上的氣孔靜靜的望向外間,同時屏氣凝神細細的體察那數十丈方圓內外的每一處聲響。


    這幾天來,他漸漸的發覺自己的身體好像發生了很多的變化,兩眼一望便是幾十丈,即便是在黑夜之中也能把那青石上的裂痕看的清清楚楚,兩耳更是順風而及,方圓數十丈內的葉落蟲鳴全都聽的真真切切,就連那匿藏其間的眾多高手幾乎微不可查的喘息,在洛寒聽來都是格外的明晰。


    還有這手腳及周身間的力氣好似也大上了許多,隻是在這廳堂之中,他卻不敢妄動,倒是未曾試過到底增了幾許。


    而那頭腦之中的變化卻是更為明顯,洛寒生於鄉野之中,本不識字。即便偶見幾個也是轉眼就忘,可在密室中所見那些雜亂無章,繁瑣非常的字跡和圖畫,當初他隻是匆匆的望了一眼,可直到如今卻仍能牢記在心,那每一筆每一畫,曆曆然如在眼前。


    這一番詭異的緣由,洛寒自是不曉得。不過他倒是清晰的記得,自從在那血泉之中醒來時便是這般的情形,從而他更加認定了這緊綁在胸前的血珠定然是個了不起的寶貝!


    一陣風聲起,吹得滿樹枝葉落。


    自遠處的關口間遙遙的傳來一片雜亂的腳步聲。


    這一片聲響極為的繁雜,粗粗一聽大有數千人之多,但是每個人的腳步卻都是極為的輕盈,沾地即止,起步無聲。隻是隱隱間還混雜著一個木輪行車的聲音。


    這一片聲響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聽那方位卻是直直的徑奔這間廳堂而來。


    嗯?怎麽會有這麽多人?


    洛寒心中一驚,卻是更加不敢妄動,隻是順著那孔洞靜靜的望去。


    腳步聲近,大多都在那門外的廣場上停住了,卻另有幾人徐徐踏階而上。


    吱呀一聲,那兩扇紫金門緩緩的向兩邊分去。


    從那門外接連而入走進了六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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