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侯長子死而複生的消息不脛而走,在盛京掀起軒然大波。


    碩州亡故或失蹤的官員家眷,聯名上書,要求朝廷派兵搜尋生還者,徹查當年賑災的真相。


    興寧***府一下子被推到風口浪尖,若非陛下派豹韜衛保護,早被苦主們抄了家。


    許慕心在府中待得快發黴了,偷了蕭縱手下一套衣服,溜出府去,到都察院門口等人。


    日落西山。


    馮權拱手跟同僚辭別,左右張望,尋找自家車駕。


    “嗐!”


    門口獬豸後冷不防竄出個人影,出聲嚇了他一跳。


    他正要叫班頭,那人放下折扇,露出清秀的麵容,笑盈盈地看著他。


    “是我呀,馮大人!”


    馮權定睛細瞧,詫異道:“縣主?”


    碩州一案鬧得地覆天翻,她還敢出門,不怕被官員親友報複?還是說,她是來找他算賬的?


    馮權手伸向一邊,“縣主,借一步說話。”


    許慕心搖著扇子,“我們又沒見不得人,有什麽話,就在這說唄!”


    馮權唇抿成一條線,捏住她的衣袖,拽著她就走。


    “你拉我幹嘛!”


    許慕心一扇子敲在他手上,馮權撤了手,躬身請罪。


    “在下考慮欠妥,讓縣主身陷輿情之中,還望縣主海涵。但***觸犯律法,下官身為禦史,有懲惡鋤奸之責。此事,臣不能道歉,也不會道歉!”


    許慕心不在意地笑笑,“大人想什麽呢?您匡扶正義,不懼權貴,是百姓人人稱讚的好官。小女子此來是為了感謝大人,並非興師問罪!”


    馮權愣了一下,想到去碩州是她的提議,頓時撥雲見日,明了她的用意。


    “縣主大義滅親,令人敬佩!”


    “客套話不必說了,聽聞陛下有意擢升你為左副都禦史,我送你這麽一份大禮,請我吃頓飯不為過吧?”


    馮權眉梢一動,剛才還說來感謝他,現在讓他請客?


    “理應如此。”他話音一轉,“不過,下官兩袖清風,由我做東,飯菜恐難入縣主的口。”


    許慕心聲音雀躍,“我這人不挑,什麽都愛吃!”


    一刻鍾後。


    許慕心吐掉嘴裏的麵,“這什麽啊?難吃死了!”


    “羊肉麵,縣主沒吃過嗎?”


    碩州多食米,馮權一直惦記著這一口,吃得有些急。但該守的禮儀不曾丟棄,還是那個端方公子。


    “吃過,但完全不是一個味道。”


    許慕心放下筷子,喝了口茶,壓下羊肉的膻腥味,拄著頭看他。


    “碩州水患一案,陛下如何決策,有說讓都察院參與嗎?”


    “沒說。”


    馮權吃完自己的,盯著她那碗幾乎沒動過的麵,猶豫要不要拿過來。


    男女授受不親,同食一碗,於情不合。可君子儉以養德,眼睜睜看著他人鋪張浪費,卻不加以勸阻,非人也!


    許慕心感受到他熾熱的目光,不自在地撇開臉。


    “老看我做什麽?”


    馮權指著她那碗麵,“縣主要是實在吃不下,就給我吧。”


    許慕心呼吸一窒,扯了扯嘴角,反手將那碗麵倒給路邊的野狗。


    她扔下一錠銀子,摔碗走人,再待下去,她怕自己會殺人!


    *


    蕭縱護衛***府盡心盡力,***為表謝意,讓南疆醫師到蕭府,為趙嬤嬤治病。


    趙嬤嬤痊愈後,叫上蕭縱去找秦氏,希望母子二人解開心結。然而李嬤嬤從中挑撥,蕭縱一怒之下驅逐對方出府,引起秦氏不滿。


    隔閡加深,猶如鏡麵裂痕,終難修複。


    親娘不疼,夫人不愛,蕭縱回去也沒甚意思,幾乎住在了豹韜衛。


    落梅又開始發愁,追問之前到底發生何事,好從中調停。


    元稚閉口不談,現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情情愛愛全部拋之腦後。


    昨日,她派去監視吳王的女婢回話,李睿正跟一個同州口音的商人接觸。那人是個淘鐵客,現經營著兩家鐵器作坊。


    同州多鐵礦和金礦,由此衍生了不少淘鐵、淘金的商人。這些人沒少跟官府打交道,個個都是滑頭,為了不受官府幹涉,行賄獻美,什麽都做得出來。


    吳王親信曾在鹽鐵司任職,李睿可能借此認識了這位同州商人,為他搜尋未被開發的鐵礦。


    皇子錦衣玉食,不缺銀錢,偷偷摸摸找鐵礦做什麽?


    忽然,一個念頭在元稚心頭緩緩發芽——


    李睿想謀反!


    元稚勾唇,本來還愁沒機會對付他,沒想到他自尋死路,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臘月初五,元稚期盼已久的契機終於來臨。


    宮中傳來喜訊,鄭美人有孕,晉升妃位。陛下大赦天下,宣布三日後在宮中和皇城外設宴,與萬民同樂。


    吳王李睿,也在寬赦的名單當中。


    因此,此次宴席,她必須參加!


    還好陛下有命,讓官員攜夫人出席,蕭縱就算不情願,也得帶上她。


    宴會前一晚,蕭縱托竇昭告知出發時辰,以及進宮要注意的事項。


    宮中的事,元稚比蕭縱了解,根本不用他提醒。


    她早早起床打扮,在約定時辰前上了馬車。前一刻還在沾沾自喜,看到馬車內的冷臉的瘟神,嘴角一下收住了。


    “我可沒遲到,是你來早了。”


    蕭縱撇了她一眼,沒說話,敲敲廂壁,示意車夫可以出發。


    二人在宮門口下了馬車,前後隔了三個人的位置,步伐卻始終一致。


    元稚望著長長的甬道,暗罵自己太過自信,什麽”宮中是她的天下”,都是假的。


    她從前隻在後宮行走,從沒發現宮門到鳳年殿距離這麽遠!


    她的腿又酸又乏,看蕭縱自顧自往前走,心裏有氣,又不能發作,隻能快步追趕。


    “蕭縱、蕭從雲、夫君!”


    喊完最後一聲,他才回過頭,“什麽事?”


    “你能不能慢一點,我走不動了。”


    蕭縱歎了口氣,停在那,“這是在宮裏,別指望我背你,自己走過來。”


    元稚斜了他一眼,“我又沒說要你背!”


    她小跑幾步,到了他身邊,“走吧。”


    這次,蕭縱放慢腳步,幾乎跟她並行,餘光時不時掃過元稚,看她有沒有跟上。


    行至甬道盡頭,一個麵若銀盤的宮女走過來,蹲身行禮道:


    “蕭大人,太後請令夫人去華嚴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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