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心疼你的小情人嗎?可別忘了她當時要去看真相的時候你也沒攔著。


    所以既然她知道了,不加入我們就隻有死路一條。


    當年是你將這件事告訴我的,而且我當年本來想給人留一條活路也是你不同意讓人加入我們的。


    怎麽,愛情在你的分量已經超過了理想?


    哦對,我忘記了,你當時說的是什麽,沒有愛情來著。”


    潘天遼,不,現在應該叫做潘天祁了,看了一會兒之後饒有興致的轉過頭看著身後全身隱沒在陰影中的人,眼中閃爍著試探的光芒。


    而那個人以沉默相應,一聲歎氣都沒讓潘天祁聽見。


    潘天祁最愛看的就是他這種樣子,也隻有這種時候——高高在上的死神大人和他們這些凡人一樣會為了平常的喜怒哀樂生氣——才會讓他感到爽。


    他是被死神大人選中的人,注定就是要接下這個冠冕的,不,這個冠冕本來就是他的,他一手策劃了化成覆滅的慘案,如今又怎麽會讓區區一群螻蟻擋了他的道路。


    那五個人有點威脅,不過他並不放在眼裏;願向晚除了那個很麻煩的人的一顆心以外,在自己眼裏也隻是有些難纏;孔百泉則是他用著最順手的一把刀。


    至於這個很麻煩的人……還有一些剩餘價值可以利用,畢竟他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而這時底下的願向晚已經向旁邊的出口處挪動了不少距離,隻可惜剩下幾米長的道路,她是注定也走不出去了。想到這裏潘天祁遺憾的歎了口氣,如果放棄那個人自己跑或使用那個人當作誘餌聲東擊西她未必跑不出去。


    但是即使是在左手手腕脫臼加被劃入骨頭的情況下她都牢牢地用手臂固定住了身旁的人,另一隻握著匕首的手上血肉模糊卻依舊在揮舞。


    潘天祁眯了眯眼嗤了一聲:“她不會打算自己跑不出去的話把別人送出去吧?真是天真地可以。


    行了,你下去吧,注意最近幾天別在那兩個家夥麵前露了馬腳。沒準還能給你的小情人收個屍。”


    就在身後人轉身欲走的那一刻,潘天祁的聲音再次響起:“可別忘了是誰救了你的命,更別忘了你的命現在掌握在誰手裏。”


    他的聲音中透著濃濃的威脅意味,如果這個人下一瞬間再不答話的話就要將他撕成碎片,索性這次他終於聽到了這位的話語。


    “嗯。”


    他的聲音如同春日裏最後融化的一捧細雪化作河流潺潺流淌,一頭銀白的發在紅光的照耀下泛著妖異。因為太久沒剪而過長的劉海垂下來剛好遮住他上半張臉,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麽。


    應了一聲之後就打算推門出去,可就在這個時候滿是紅光的房間突然間暗淡了下來,地上擺放的蠟燭一個接一個地熄滅。


    一道銀光直接刺破了窗戶,飛快地掠過了潘天祁,紮上了花先雪稍長的風衣之後勢如破竹竟是直接想要刺破他的皮肉。


    而他站在原地一動沒動,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反應能力,多虧是潘天祁一把將他往旁邊一拉才免於留下不可避免的傷痕。


    好在底下的人沒有第二擊的力氣,這才避免了接連而至的攻擊,潘天祁順著窗戶往外看剛好和願向晚收回的眼神對上,在街頭巷尾流連的黑色液體在月光下閃著瑩潤的光,所過之處的人都重新變回了人倒在了地上。


    他憤恨地咬了咬牙,怎麽把這個東西忘了,不過現在願向晚的身體一定處在一個瀕危的狀態,隻需要一點點外力就能殺了這個永恒的禍患。


    然而長矛還未出手就聽到了花先雪清冽的聲音:“孔百道和肖笑一起來了,預計還有60秒。


    不少人都知道她來你這裏了,目擊者也活著,你現在殺了她之後可能會留下破綻。


    反正現在她就算確定了你的身份也沒有辦法找到證據,先應付眼前的事情吧。”


    潘天祁猛然回頭,瞳孔被血色籠罩,灰色的毛發從臉上瘋狂長出,他的聲音類似於低吼:“誰給你的權利管我的事?!”


    但是花先雪絲毫不為他語氣中的威脅所動,抬起頭,眸色依舊平靜如一汪深潭:“我下去替你整理殘局,今晚是常規訓練隻不過力度有點大,你在那兩個人麵前別露破綻。”


    ……


    花先雪將風衣放進空間戒指裏,下樓的時候有意隱藏了行蹤避開孔百道和肖笑朝著小巷子走去,他擦著陰影走進了巷子,第一反應就是被撲麵而來的血腥味熏得


    皺眉。


    他心下稍急但是麵上仍然不動聲色,願向晚剛剛最後出現的地方是這裏,以她的身體狀況來看應該走不了多遠。


    花先雪著急著往前走了幾步,目光從地上一個個昏迷不醒但是沒受什麽傷的人群中掠過,目光停滯了一瞬之後徹底深沉了下來,像是將那團融化的雪水硬生生凍回了冰塊。


    他走向那個看著最為混亂的拐角處的陰影,人還沒有走進就似有所感,抬手接住雖然氣勢洶洶但是明顯有心無力連帶著飛行軌跡無比容易預測的鋒利徽章,不知道是從哪裏扯下來的。


    花先雪慢慢地走近了那塊陰影,一隻手撥開疊在上方的昏迷的人,一手輕易地握住了那隻腕處已然見了森森白骨血肉都被翻出來的手,上麵拿著的匕首已經抵在了他的喉嚨處,低聲道:“向晚,是我。”


    一隻手小心翼翼地避過她的傷口順著她的手摩挲著匕首把柄上的暗紋,那裏有他們兩曾經一起設計的小巧思;另一隻手摟住她的腰將人往自己身上一帶,花先雪幾乎能感覺到手下那具身體完全控製不住的顫抖,近在咫尺的鐵鏽味順著鼻腔湧入腦海讓他本就已經繃緊的神經絞緊。


    “潘天遼……是潘天祁。


    還有個人……找。


    溏糖……


    這裏剩下的人……”


    願向晚能發出的全是氣聲,失血過多加透支身體使用的黑色液體之下還沒昏過去就隻能說是頑強的靠毅力堅持著將這些事情交代給花先雪才放心閉上了眼睛,大腦再也支撐不住身體倒了下去。


    花先雪抱緊她,閉上眼睛喃喃道:“對不起。”


    幽深的巷子裏以他們兩個人為中心,繁複的陣紋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鋪開,金色的光芒斂去了它的身形,而衝天而起的血色光芒預示著這件事還遠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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