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斯鎮那情況怎麽樣?”傑森問。


    “很糟,瓊斯鎮有喪屍的時間比新聞上有報道的時間還要早。”嘉文回憶起來。


    “那肯定的……”傑森點了點頭,對此並沒有感到意外。


    新聞媒體就算是如實報道不加任何遮掩,速度也一定會比實際情況要慢一些,這是不可避免的。更何況朊病體疫情這個情況,herc和其他美國政府部門不知道出了多少力去遮掩。


    “你們知道梅利劇院嗎?瓊斯鎮上很出名的一家劇院。”嘉文問。


    傑西卡點了點頭:“去年冬天我去聽過一次演唱會,那地方怎麽了?”


    傑森回憶起自己之前看過的新聞說:“我記得好像是著火了,整個劇院被燒了個精光。”


    嘉文點了點頭:“沒錯,那場大火,新聞裏麵沒有說全部真相。”


    “是因為喪屍?”傑森推測說。


    “大火是因為劇院的電力線路老化導致的。不過,如果我們想要救火的話,也是能夠救下來的。我們接到火警到達現場的時候,大火裏麵衝出來很多喪屍,我和其他幾個人拚了命才能逃出來。”


    他的表情顯得還是有些心有餘悸:“那個時候我們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隻知道這些怪物想咬人,我有好幾個隊友都把命搭在了裏麵。”


    “我們聽到火場的門後麵有慘叫的聲音,有奮力抓撓的聲音,我們還以為裏麵有人在被火燒。要知道,即便是被大火燒傷了,也有救回來的可能性。所以我們想盡一切辦法要破開房門救人。誰知道門一打開……”


    嘉文說到這裏,歎了一口氣:“之後的情況更糟糕,和我一起逃出來的三個隊友,有兩個結束任務當天就開始咳嗽,怎麽也止不住……”


    “空氣傳染。”傑西卡擰著眉毛,聽故事的神態很投入,似乎就像是自己親臨現場一樣。


    “對,該死的空氣傳染……”嘉文罵了一句。


    “不過你還算運氣好的,至少你沒有被空氣傳染,還一路走到了這裏。”傑森寬慰他說。


    嘉文擺了擺手:“我能到這裏不全是靠自己,僅憑一個人是不可能走到聯合市的。你們不知道,聯合市外麵的州際公路上已經全是喪屍在開派對了,原本設立的檢疫點也全都被攻陷了,想到這裏隻能走聯合市外圍的封鎖線。”


    “封鎖線?”傑森突然想起了什麽,“你是被無羈者放進來的?”


    “不……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出了這麽多事情,我根本不知道什麽無羈者。有個家夥名字叫傑克,具體叫傑克什麽,我也沒仔細問。他可是個猛人,聯合市封鎖線有很大一段是在森林裏的,我想順著封鎖線找找看有沒有缺口,結果被一群喪屍發現了,一直追著我跑。”


    嘉文說到這裏的時候,繪聲繪色的,他似乎很擅長講故事:“哦,你們都想象不到,有個家夥,太胖了,巨大的一個胖子……你們知道嗎?我敢打賭,這家夥在變成喪屍之前絕對跑不了一步……”


    “然後呢?你怎麽甩掉它們的?”傑西卡被嘉文的話吸引住了,忍不住問。


    嘉文看傑西卡來了興致,講得更投入了:“天呐,那至少有30個,不……40個,你們知道的,喪屍這種東西會越聚越多,一旦吸引到了一個,它們總有辦法吸引更多的喪屍過來。”


    他頓了頓,眼神掃過傑森和傑西卡,確認他們兩個都在仔細地聽自己說,於是繼續:“我在森林裏麵一直跑,就順著封鎖線的鐵絲網柵欄一直跑,最可怕的是什麽你們知道嗎?不是我身後有喪屍在追,而是封鎖線那一側也有喪屍在追我。”


    “天……”傑西卡感歎說。


    “我跑了大概有十多分鍾,速度也慢下來了,我不得不把身上的行囊丟掉,先是丟最重的背包,然後是丟武器,可是依然甩不開那些家夥的追擊。我累壞了,我那個時候都以為自己一定是死定了,接下來,你們猜發生了什麽?”


    傑森也來了興趣:“發生什麽了?”


    “那個叫傑克的家夥扛著一支rpg就衝出來了,天呐,我那個時候在想,這家夥簡直是神!”嘉文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帶著他的團隊,就像是割草一樣把那群追著我跑的喪屍全都給掀翻了,就連柵欄那一側的也沒放過,全都殺得一幹二淨。”


    傑森笑了笑:“那家夥這麽神勇?”


    嘉文點了點頭:“是啊,他看起來上了歲數了,是個老家夥,但是對付喪屍是一把好手,他好像根本不知道害怕一樣……聽他說,他是個越戰老兵。我聽說上過戰場的人,戰後性格都會變得有些怪異,他很符合我的刻板印象。”


    “然後呢?傑克為什麽沒來安全區?”傑森問。


    “那,我也不知道,這家夥古怪得很,他說他不相信政府。一開始我們還以為有辦法能從聯合州撤出去,可惜我們到了碼頭才知道,撤離計劃失敗了。”嘉文說到這裏又有些沮喪,“我想著,以前我都是有隊伍的,現在也應該投奔集體,所以我來了這裏,安全區。”


    “但是傑克不願意來安全區,是嗎?”傑森猜到了什麽。


    嘉文點點頭:“對,他說他早就知道撤離計劃一定是謊言,政府一定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們。我勸他和我一起來安全區,他不願意,他帶著自己的團隊繼續待在東部碼頭附近,可能是找了個地方當作據點吧。之後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你運氣不錯,嘉文。”傑西卡聽到這裏鬆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放鬆了下來。


    嘉文聳了聳肩,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有的時候我想自己死了可能會更解脫一些。”


    “別這麽說,嘉文。”傑西卡拍了拍他的肩膀。


    “傑森,我知道你的故事,你是個很了不起的人。”嘉文看向傑森,說完這句話之後,臉上的表情卻突然變了,“不過,你可能欠些思考,好心辦了壞事。”


    傑森沉默了,他點了點頭,沒有反駁。


    嘉文是他這一路上走來,遇到的唯一一個除了格溫之外,指責他盲目揭露疫情真相帶來嚴重後果的人。


    “別說這些了,聽任務分配吧。咱們三個組個隊吧,清道夫隊伍越多越好。”傑西卡見在場的氛圍有些凝重,立刻打圓場說。


    國民警衛隊的士官在白板上寫下了幾個地址,有幾個地址的右側已經用不同顏色的馬克筆寫上了一串字母。


    那代表著這些地址已經有清道夫隊伍認領任務了,這些地址代表著的含義就是國民警衛隊的隊伍已經將上麵的地址清理過,沒有喪屍,有物資,需要清道夫隊伍前往將物資帶回來。


    “如果你們在執行搜刮任務的過程中發現了其他值得搜刮的東西,一並帶回來,我們會登記在冊,到時候安全區內部的物資也會按照你們的勞動情況進行分配。”


    士官對在場的清道夫說著:“如果有人發現了其他高價值的物資,但是有喪屍或者有不懷好意的家夥把手,回來也可以進行報告,我們會派兵去清剿。”


    “我總覺得這不太對。”傑西卡小聲對傑森說。


    “怎麽?”傑森問。


    傑西卡看著白板上的文字,神秘兮兮地說:“聯合市常住人口也就三十多萬人,到底是哪來的那麽多喪屍?殺也殺不完,連國民警衛隊都搞不定。”


    “……”傑森有些無語,他自然是知道傑西卡這話裏的意思。


    聯合市沒有那麽多人,那那麽多的喪屍哪來的呢?答案還不就是herc或者美國其他哪個政府機構搞出來的唄。


    “你現在在哪?”傑森突然地問。


    “州立體育館啊。”傑西卡沒明白傑森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有什麽含義。


    傑森把腦袋湊過去小聲說:“這裏之前在舉辦球賽,你知道吧?”


    “當然知道……哦,你的意思是……”傑西卡像是明白了傑森的話。


    “對,除此之外,狩獵季也開始了,從格蘭戴爾到聯合市,幾乎每家旅店都是爆滿。這些流動人口當然也會感染,人數可就不止三十多萬了。”傑森耐心地解釋著,他不希望自己的隊友對herc抱有什麽錯誤的觀念。


    “好吧。”傑西卡接受了傑森的說法,沒有再議論下去。


    國民警衛隊士官挨個報出白板上的地址,等待清道夫隊伍認領搜刮任務:“好,現在還剩三個地方沒有清道夫隊伍認領,還有沒有隊伍願意認領這幾個地方?”


    那白板上寫著三個地址,分別寫著:“聯合市中心醫院,3樓醫療物資;運河公園下城區17號,槍支彈藥,中心大街7號,建築工具。”


    “聯合市中心醫院,我們去!”傑森舉起了手。


    “沒問題吧?那裏應該是喪屍最多的地方,國民警衛隊真的把那裏清理幹淨了嗎?”傑西卡謹慎地問。


    “小心一點就好,別大意。”嘉文小聲說。


    “好。”傑西卡雖然有些擔心,但是還是點了點頭。


    士官用馬克筆在中心醫院上寫上了“已認領”,然後囑咐說:“很好,你們隊伍的隊長是誰?”


    傑森和傑西卡以及嘉文對視一眼,兩人都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我,我是隊長。”傑森往前走了幾步。


    “這個對講機給你,會用吧?”士官看著傑森,“哎?我好像認識你,你是……”


    “傑森,傑森·謝佐。”傑森笑著接過了對講機,別在了自己的背包肩帶上,“這東西我會用,別擔心。”


    “我就說我認識你,你之前借過無線電對吧?”士官問。


    傑森點了點頭:“是的。”


    士官也沒有廢話,而是囑咐說:“醫院的任務風險比較大,雖然喪屍已經被我們清理掉了,但是周圍的喪屍還是很多,而且……我們的偵察兵發現,附近很可能有其他幸存者勢力,我們試著去聯係他們,但是他們拒絕和我們溝通,無線電也全程保持靜默,聯係不上他們,很可能來者不善。”


    他見傑森沒有異議,便繼續說:“你們隻有三個人太少了,這裏的醫療物品物資還是很多的,三個人去一趟肯定不夠,至少五個人,你們可以再找些誌願者和你們一起去。盡量和喪屍避開戰鬥,保持安靜,防止被咬,口罩也一定要戴好,明白了嗎?”


    “明白,長官。”傑森點了點頭。


    “很好,如果萬不得已一定要戰鬥,盡量不要開槍,一開槍那就是無窮無盡的屍潮,我們人手太少了,如果真出了什麽事,我們沒辦法支援你們。”士官的語氣非常嚴肅。


    這段話,每當有清道夫隊伍認領任務的時候,他就會語重心長地說一遍,傑森在這站了半天也聽了好幾回了。


    “好,我們會再找幾個人的。”傑森答應了下來。


    士官好像還是有些不放心,他指了指傑森背包肩帶上那個對講機:“有什麽情況就用對講機呼叫我們……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派人去救你們的。”


    他說到這裏,轉過頭對所有的誌願者說:“你們所有清道夫隊伍,一旦在外麵遇到情況,一定要及時告訴我們,隻要我們有能力,隻要我們來得及,我一定會派人去救你們的,明白嗎?”


    “收到!”


    2017年9月16日,下午15點43分。


    聯合州聯合市,聯合市中心醫院。


    盡管herc在喪屍疫情蔓延到聯合市之前就關停了許多公共設施,但是還是有很多的人在受傷之後會第一時間趕到醫院尋求幫助。


    醫院在關停之後不再接收新的病人,那些在關停之前接受治療的病人還會繼續在這裏接受治療。


    可是這樣的情況顯然是不可能持久的,人一旦知道自己要死了,快要死了,就會變得盲目、恐懼,更何況,生病的時候連醫院都不能指望了,那也不能去責怪這些人不理智了。


    許多有感染症狀的人還是會第一時間趕往醫院,即便醫院被關停了,那些患者還是會在醫院的門口聚集,直到……


    有人開始轉變,醫院的門口從那一刻開始變成了地獄,死亡和慘叫充斥著醫院大門口的上空。


    數量龐大的喪屍開始攻擊醫院,那些還在醫院裏治療普通病患的醫護人員也未能幸免,一夜之間,整座醫院大樓變成了名副其實的“鬼樓”。


    傑森和他的小隊抵達這裏的時候,醫院的大門口依舊清晰可見那天喪屍擴散之後留下的血液,盡管那些血液已經凝固發黑了。在那些發黑的血液上麵還鋪了一層新的粘稠發黑的血液,地上的屍體已經不見了,看起來應該是被國民警衛隊清理掉了。


    嘉文看著地上的痕跡,腦子裏已經滿是幻想的畫麵了:“我都不敢想這些當兵的要費多大功夫才能把這些喪屍全都清理掉。”


    “你發現一件事了嗎?”傑森問。


    “什麽?”嘉文看向傑森。


    傑森抬手指了一圈:“這麽大一片區域沒看到彈殼,他們可能清理喪屍用的不是槍,而是冷兵器。”


    “這是好事,證明他們找到了高效率解決喪屍的方法。”嘉文不假思索地說。


    傑森搖了搖頭:“我看是壞事,他們很可能彈藥儲備不充足了,也很有可能是有彈藥,但是沒辦法用。”


    “比如說?”嘉文又接著問。


    “比如說有彈藥的部隊全都掛了,剩下的全是些沒彈藥的。”傑森回複說。


    他的話讓隊伍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幾人走到了醫院大門的前方。


    “大門應該是鎖著的,國民警衛隊說醫療物資都在三樓。”傑森轉身對身後的四個隊員說。


    他們的清道夫隊伍裏新加入了兩位誌願者,一個是28歲的女性前職業籃球運動員索菲亞·馬丁內斯,另一個是35歲的男性電子機械工程師利亞姆·奧康納。


    “我說,你們想過沒有,喪屍這玩意兒對聲音這麽敏感,其實是弱點。”利亞姆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鏡說。


    “這怎麽說呢?”傑森把手搭在醫院大門上,推了一下門,一推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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