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8月21日,中午12點10分。


    聯合州聯合市,國土環境風險控製部聯合州分部大樓。


    一個年輕的女人走向會議室,她對走出會議室的布洛克說:“布洛克先生,外麵有記者要見你,要向你詢問關於喪屍襲擊的事情……”


    布洛克點了點頭:“你先去和他們說,新聞發布會在下午一點召開,把他們帶到記者招待廳去,到點了我們自然會去。”


    女人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走廊。


    布洛克吩咐完女人之後,站在會議室門口等格溫。


    格溫走出會議室,目光和布洛克對上,她意識到布洛克可能還有什麽事情要交代她,輕聲問:“布洛克先生,還有其他安排嗎?”


    布洛克指了一下自己的辦公室:“去我辦公室,我給你看個東西。”


    格溫跟上布洛克的步伐,兩人一同走進了辦公室。


    布洛克從自己的辦公桌抽屜裏拿出了一個檔案袋,上麵有美國聯邦調查局的印戳,封條已經被布洛克打開了。


    他把檔案袋往桌上一放:“看看吧。”


    格溫打開檔案袋,裏麵是一份監獄的釋放證明,格溫的目光在這份文件上掃視了一下,立刻停住了:“這人我認識。”


    “你當然認識,你看看他釋放的日期。”布洛克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看著格溫。


    那份釋放證明的所有人是一個名叫艾德蒙·霍爾的男子,之所以格溫會認識他,是因為這個男人的身份。


    他是格蘭戴爾自由民兵組織的頭目,五年前入獄,因策劃恐怖襲擊入獄,判終身監禁。在上次的行動中,已經確認被herc的特勤幹員擊斃。


    “2017年7月1日……上個月才剛剛釋放?”格溫意識到了什麽,她立刻抬起頭問布洛克,“他……他是被人故意釋放的?”


    布洛克點了點頭:“你的男朋友是紐約大學畢業的吧?”


    格溫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提起這個,一瞬間她的腦海中回想起了過去的一件事情:“你是說五年前那場校園襲擊案……”


    “對,就是他策劃的。不過艾德蒙隻負責策劃,並沒有親自參與計劃,所以隻被判了個終身監禁。”布洛克看著格溫,思索片刻,“至於這和五年前那場校園襲擊有沒有關係,我就不清楚了,很可能……”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格溫也清楚他的意思,如果今天艾德蒙會被人以某種方式釋放出來策劃神經毒素襲擊,那過去他也很可能是被某個人或某個組織指使去策劃那場校園襲擊案的。


    格溫也陷入了沉思,她現在缺乏的信息實在太多,無法拚湊出一個完整的答案。


    布洛克歎了口氣:“現在我們先處理好眼前的事情……雖然你在剛才的會議上和我意見相左,但我相信你是能分得清輕重緩急的,不要讓我再失望……”


    “您的意思是?”格溫小心翼翼地問,她生怕自己又惹惱了布洛克。


    “格蘭戴爾自由民兵組織的事情,包括我們已經把他們消滅,以及我們查出來這背後涉及喬納森·貝索斯那個爛人的事情,不能對外透露。”布洛克的瞳孔中寒芒依舊。


    格溫有些不理解,按理說這個時間節點上,如果把這些對民主黨負麵的消息全部透露出來,這對總統大選來說是一件非常有利的事情。


    她的腦海中不斷思索著,心中大概有了猜測:“您的意思是,我們要留一張底牌在手上嗎?”


    布洛克點了點頭:“如果我們過早地把這件事情透露給媒體,接下來如果我們處置感染者上有什麽閃失,喬納森那個爛人可不會放過我們。”


    他的意思非常明顯,現在這個階段,雙方都有把柄在對方手中,民主黨自導自演策劃了一場神經毒素襲擊事件,想要把共和黨的執政州搞臭。


    而共和黨這邊,布洛克為首的herc如果處理不好這次的喪屍危機,那對於共和黨來說也是非常棘手的負麵新聞。


    如果過早地把自己手中的牌打出去,那不利於總統大選,也並不利於維持聯合州的穩定。


    “下午有一場新聞發布會,你去參加一下吧,記住我對你說的話。”布洛克說著開始翻閱自己麵前的文件。


    “我明白了。”格溫點了點頭,“我會處理好的。”


    2017年,8月21日,下午13點12分。


    “格溫女士,您對這次的事件如何解釋?這是一次恐怖襲擊嗎?還是一種流行病呢?”一群記者在台下大聲發問,格溫站在發言台上,看著台下的記者。


    這些事情她已經經曆過太多次了,她自己也知道很多時候所謂的記者發布會隻是說一些冠冕堂皇的官話罷了。隻不過這一次,她覺得自己的內心無比沉重。


    “是的,根據我們的調查,我們可以確信,這一次的事件是一次恐怖襲擊事件。”格溫一字一句地說著,臉上看不出任何神色的變化。


    底下的記者按動著手中照相機的快門,閃光燈不停地閃爍著,格溫的臉上依然不見任何情緒的變化:“根據我們的調查,這次襲擊事件的主謀是……格蘭戴爾自由民兵組織,他們策劃並實施了這一次的事件,釋放了一種神經毒素,導致吸入毒素的患者會產生幻覺。”


    台下的記者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格蘭戴爾自由民兵組織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一個陌生的組織,這個組織的頭目在五年前就曾經因為策劃恐怖襲擊而被捕,據說他在獄中仍然能操控外麵的一切。


    然而這些記者並不知道的是,格蘭戴爾民兵組織的頭目早就被秘密釋放了,並且在之前的herc行動中,整個格蘭戴爾自由民兵組織已經全部被剿滅了。


    直到格溫查看了寇伯特在任務結束後帶回來的那些電子郵件存檔之後,她才知道這背後的一切究竟有多麽混亂。即便如此,她也隻能在這場政治鬥爭的洪流中隨波逐流。


    她心底其實是清楚的,如果herc這次不能成功處理好喪屍疫情,那接下來的總統大選會非常不利,最終甚至可能導致整個聯合州herc分部都大換血。


    “請各位放心,我們已經在積極調查關於格蘭戴爾自由民兵組織的更多情報,相關的行動已經在開展……”格溫熟練地撒著謊,她臉上依舊帶著自信且職業的微笑。


    一個男性記者打斷了她的話,站起身子提問:“請問herc對格蘭戴爾、克萊斯堡、瓊斯鎮以及特蘭堡出現的所謂‘喪屍’襲擊事件如何解釋?這些都是格蘭戴爾自由民兵組織所釋放的神經毒素引起的嗎?”


    格溫嚴肅地說:“首先,我要糾正你一點,我們不認為那是喪屍,那隻是受到神經毒素影響的病患。”


    她頓了頓,接著說:“另外,我們的調查讓我們有理由相信,格蘭戴爾自由民兵組織正在對聯合州境內各個城市發起突襲,至於他們是如何做到的,目前我們的團隊還在調查中。”


    格溫自己說這些話的時候,雖然非常鎮定自若,但她也覺得有些扯淡。


    僅僅隻是一個二十多人的武裝團體,在格溫的嘴裏他們就好像是一群遍布聯合州各地的起義軍一樣。


    格溫的話音剛落,又有一個記者站起身來:“格蘭戴爾自由民兵組織的主張是什麽?他們是否有提前和政府溝通提出條件?”


    格溫皺了皺眉頭,她的聲音不像之前那樣理性冷靜:“這位記者……我想問你的是,你覺得一群極端到在整個聯合州境內發動襲擊的恐怖分子,是一群有正當訴求的民眾嗎?”


    那位記者一下子被格溫問得啞口無言,她沉默了,不敢再說話。


    “他們是一群暴徒,是一群視人命如草芥的恐怖分子,他們怎麽會有什麽正當的訴求?他們攪亂秩序,危害社會,殺害民眾,這是任何一個國家和政府都不能夠容忍的!”格溫的話鏗鏘有力,一字一句都像是耳光抽在那名女記者的臉上一樣。


    格溫看台下的記者個個都鴉雀無聲,她又換回了之前那種溫文爾雅的語氣:“還有其他問題嗎?”


    “格溫女士,所謂‘喪屍’似乎具有傳染性,我們觀察到有些‘喪屍’在攻擊其他人之後,會讓其他人也轉變成‘喪屍’,請問herc官方對這件事情如何解釋?‘喪屍’是否是一種傳染病?”一個記者站起身子問。


    格溫感到一陣壓力,最關鍵的問題還是來了。


    她點了點頭:“沒錯,這是一種傳染病,目前我們已知的傳染方式是咬傷和空氣傳播。”


    “空氣傳播?”台下有記者感到恐慌,如果傳染病會通過空氣傳播,那此刻在這裏聚集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成為下一個感染者。


    “請大家不要恐慌,目前聯合市尚未出現確診病例,並且我們的檢疫和隔離措施也正在進行中,相信不需要多久,我們就可以重新控製局麵。”格溫輕聲安撫台下記者的情緒。


    “病原體就是神經毒素嗎?格溫女士,請您回答一下。”台下的記者依然在發問。


    “是的,病原體就是神經毒素,這是一種非常罕見的化學物質,具體的致病原因和治療方法我們仍在調查中。”格溫說完,台下的記者似乎更加活躍了。


    她已經感到疲倦了,她一下說了太多的謊話,這與她過往的工作不同。


    “抱歉各位,我的時間非常緊迫,最後一個問題,請大家想好再問。”格溫對著麥克風說出了這句話。


    一個年輕的女記者站了起來:“格溫女士,那麽您對普通民眾有什麽建議嗎?我們應該怎麽做才能配合好herc的行動?”


    格溫感到心頭上壓著的石頭被人搬開了,她看了一眼那個女記者,她的胸口掛著一個牌子,她認得那個牌子,是傑森所在的即時回聲新聞網。


    她定了定神:“非聯合市的居民,請自行居家隔離,不要盲目前往聯合市。任何有需要要前往聯合市的民眾都會經過我們的檢查,一旦發現任何有感染跡象的民眾,我們將會采取隔離措施。”


    “民眾們出門的時候請佩戴好口罩,勤洗手多通風,避免與感染者接觸。”


    “對於已經感染的民眾,我們非常遺憾地告訴大家,目前還沒有找到有效的治療方法。但是,我們正在全力以赴地尋找解決方案,包括與全球各地的科研機構合作,共同研發抗病毒藥物和疫苗。”格溫的語氣變得有些沉重。


    “那麽,格溫女士,您認為這場疫情會對聯合州的政治局勢產生什麽影響呢?這是否會影響到即將到來的總統大選?”一個記者突然問道。


    格溫微微皺了皺眉頭,這個問題顯然已經超出了她的預料。


    她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剛才那個是最後一個問題,今天的采訪到此結束了。”


    “格溫女士!”格溫的身後傳來記者們的呼喊聲,她沒有回頭,徑直朝著後台走去,離開了這個房間。


    格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靠在自己辦公室的椅背上,內心充滿了矛盾,她知道自己今天的任務就是對媒體撒謊,即便如此她也仍然倍感煎熬。


    “咚咚!”辦公室的房門被敲響。


    “請進。”格溫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她知道自己還沒有時間休息。


    兩名穿著墨藍色fbi外套的美國聯邦調查局探員走了進來,他們走進房間裏出示自己的證件:“您好,我們是聯邦調查局的探員,現在需要您協助我們追查一件案子。”


    “什麽?”格溫有些詫異,不過她也聯想到了這種可能性。


    “傑森·謝佐,他是您的伴侶吧?”其中一個探員拿出了一張通緝令,“我們在找他,您知道他在哪嗎?”


    “什麽罪名?”格溫看著眼前的探員,她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這種情況下她不想傑森被抓走。


    “泄露國家機密,威脅國家安全。”探員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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