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綰綰今日勉強能下床了,由夏雪扶著在院子裏慢慢走動。


    她在床上躺了這幾日,覺得整個人都要悶死了。


    今日能走之後,看這院子裏所有的一切都很順眼。


    陳嬤嬤領著田夫人和田懷玨進來的時候剛好遇到。


    她習慣了看田懷玨穿著國子監的學子服,今日突然看見他穿著錦袍,係著玉帶,蹬一雙穿雲靴時,她挺不適應的。


    她笑道:“田懷玨,你今日這是花孔雀附身了嗎?”


    田懷玨:“……”


    他那麽厚臉皮的人被問得有些不好意思,臉微微有些泛。


    他問道:“不好看嗎?”


    施綰綰回答:“好看是好看,就覺得不像你了。”


    田懷玨:“……”


    施綰綰看著活蹦亂跳的田懷玨還有些羨慕,大家一起受的傷,她才剛剛能下床,他就能到處亂走了。


    田夫人看到施綰綰的時候眼前不由得一亮:


    眼前的少女明眸皓齒,一雙桃花眼十分好看。


    她此時雖因為受傷,麵色有些蒼白,臉上受傷枷還沒有掉,不但沒讓她變醜,反而讓人心生憐惜。


    最重要的是,她和田懷玨相處的樣子,明顯能看得出來,兩人的關係不錯。


    田夫人走來道:“在下田懷玨的母親,見過郡主,多謝郡主救了玨兒,在下感謝不盡!”


    她自稱在下,而不是妾之類的稱呼,是時下能當家做主卻又沒有官身的女子最流行的謙稱。


    施綰綰方才便看見田夫人了,隻是不知道她的身份。


    此時湊近了一看,她發現田懷玨和田夫人長得極像,都是極妖嬈的臉,眼尾都有顆紅痣。


    隻是田夫人是女子,年歲又長一些,整個人看起來是韻味十足,有專屬於自己的風情:


    沉穩內斂之餘又帶著利落和灑脫,一看就是性子極好的。


    施綰綰拱手還了個晚輩禮:“夫人客氣了,我其實沒救田懷玨,我們頂多算是彼此互救。”


    她這話田夫人聽著十分順耳,施綰綰救了田懷玨卻不居功,還不擺郡主的架子,田夫人十分喜歡。


    田夫人笑彎了眉眼:“玨兒這孩子性子不定,整日上躥下跳的沒個正形,在國子監怕是沒少給郡主招麻煩。”


    施綰綰笑道:“還行,他就是嘴壞了點,真處下來之後發現他人很不錯。”


    她這話也不是在誇田懷玨,說的是實話。


    田懷玨這狗東西煩歸煩,但是講義氣的時候也是真講義氣。


    遇險的那一日若沒有他護著,她可能已經死了。


    田懷玨在旁道:“雖然你總收拾我,但我也覺得你人挺好。”


    施綰綰輕笑了一聲,田夫人聽到這話眼睛卻亮了:“郡主有所不知,玨兒皮得很,在這世上,讓他服氣的人少。”


    “能讓他讚不絕口的人,就更少了,他能在國子監遇到郡主,是他的福氣。”


    “往後他在國子監裏若是再皮,你就抽他,別跟他客氣。”


    施綰綰正笑著準備答應,就聽見謝玄知的聲音傳來:“田懷玨在國子監裏自有夫子管教,哪裏需要郡主動手?”


    田懷玨一看見謝玄知,眸光就變了變。


    田夫人看到謝玄知的時候愣了一下,他此時手裏拿著件寶藍色的披風,束著金冠,英俊無儔。


    且他的氣場實在是太強,讓人不敢忽視。


    田夫人問道:“這位公子是?”


    謝玄知回答:“在下謝玄知,如今在國子監兼任武夫子,恰好教郡主和田公子。”


    田懷玨在旁補了一句:“娘,他是衝王。”


    田夫人這一次是真的驚到了,衝王謝玄知的大名當真是滿大唐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她隻是沒有想到謝玄知這麽年輕,還長得這麽好看!


    她忙朝謝玄知行了個禮道:“衝王大名如雷貫耳,是在下最敬重的人。”


    “之前便盼著若有一日能一睹王爺的風采,死而無憾。”


    “不想今日竟能在公主府裏見到王爺,犬子還能有幸被王爺教導,實在在下和犬子的福氣!”


    謝玄知回了一禮後道:“夫人客氣了,江陰田氏本王最敬佩的不是家主,而是夫人。”


    “夫子巾幗不讓須眉,經商的手段利落卻又不失磊落,實屬難得。”


    田夫人被他這麽一誇眼睛都亮了,她忙道:“王爺過獎了,在下隻是憑良心經商而已。”


    謝玄知溫和地道:“這世間之事,最難得的便是憑良心。”


    “太多的人在誘惑中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初心。”


    田懷玨在旁道:“王爺,娘,我知道你們都很厲害,就別互誇了。”


    田夫人瞪了他一眼,謝玄知笑了笑,卻扭頭對施綰綰道:“怎麽下床了?”


    施綰綰回答:“躺了幾天快散架了,今日感覺好些了便出來走走。”


    謝玄知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受傷了就好好休養,外麵風大,你這會正弱著了,小心著涼。”


    他說完將他拿在手裏的披風抖開為施綰綰係上。


    施綰綰:“……”


    她是受傷了在養傷,但是真沒那麽弱!


    且現在已經入了夏,外麵的太陽那麽大,跟冷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瞪他,他問道:“自己回房還是我送你回房?”


    施綰綰衝他扮了個鬼臉:“我自己回!”


    她說完對田夫人道:“我有些乏了,先回房歇著,夫人莫怪。”


    田夫人忙道:“郡主傷還未好,本就該好好歇著的。”


    施綰綰又讓陳嬤嬤好生招待田夫人,便由夏雪扶著回房。


    田懷玨想要跟過去,謝玄知將他的攔了下來,在他的胸口肩膀輕拍了兩下:“恢複的不錯啊!”


    田懷玨:“!!!!!”


    謝玄知看著下手很輕,實則這幾下拍下來,田懷玨的小命都要沒了。


    田夫人本是人精,謝玄知又表現的這麽明顯,她還有什麽看不出來的?


    於是接下來她絕口中不提親事,隻各種誇施綰綰,誇陳嬤嬤。


    田懷玨給她使了好幾個眼色,她都當做沒有看見。


    他們從公主府出來後坐上馬車時,田懷玨忍不住道:“娘,我和姑姑的婚事,你怎麽一個字也不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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