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綰綰可以預見,以後她上學的生涯不會無聊了。


    她淡聲道:“當然是來上學。”


    她說完問坐在門口的一個男生道:“請問一下,哪裏還有空位。”


    她長得明眸皓齒,嬌軟動人,這麽一問,那男生呆了一下,指著後排的一個座位道:“那裏是空的。”


    施綰綰道了聲謝,扭頭對沈弈道:“你先回去,放學的時候你再過來接我。”


    沈弈點頭,將抱在懷裏書本全遞給她,她抱著書就去那個男生指的位置坐下。


    被無視的江蓉蓉瞬間就怒了:“施綰綰,這裏是國子監!”


    “不是你能來的地方,你趕緊出去!”


    國子監的學生是按成績來分班的,江蓉蓉的成績不如施晴媚的,所以兩人不在一個班。


    施綰綰雖然入學考考得不錯,但是鑒於她還不懂寫策論的格式,齊遠溪便將她分在四班。


    後續再根據她學的情況,再調整班級。


    施綰綰淡聲道:“首先,我是陛下特賜來國子監讀書的。”


    “其次,我通過了入學考。”


    “最後,你這樣大呼叫,非常沒素質,有損子國子監學子的形象,請立即改正。”


    江蓉蓉從來就沒把施綰綰放在眼裏,此時被施綰綰這樣懟回來,她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挑釁。


    她怒道:“你通過入學考?開什麽玩笑,那是不可能的事!”


    施晴媚昨天讓陳夫子調包了施綰綰入學考的試卷,甲班的入學考有多難她知道的,施綰綰不可能過!


    除非……


    除非有人幫施綰綰作弊!


    施綰綰看江蓉蓉怒氣衝衝的樣子,就像是在看跳梁小醜。


    她原本因為晚上沒睡好,有些沒精打采,這會看見江蓉蓉這副樣子,她整個人都有了精神。


    果然,虐渣什麽的最是提神。


    她含笑道:“什麽叫我不可能通過入學考?國子監的校訓明確寫了,一切皆有可能。”


    “你會對我產生這樣的刻板印象,隻能說你並不了解我。”


    “且你如此武斷暴躁的樣子,看起來是又蠢又傻。


    她這副樣子,讓江蓉蓉更加生氣:“你作弊了!你一定作弊了!”


    恰好此時教策論的楊夫子走了進來,江蓉蓉大聲道:“夫子,施綰綰作弊了!”


    “國子監監規第三條,嚴禁作弊,所有作弊之人即刻逐出國子監。”


    “夫子,請把她趕出國子監!”


    楊夫子約莫四十餘歲,留著小須,板正的臉幾乎是把不近人情四個字刻在上麵。


    他問江蓉蓉:“你說施綰綰作弊,你可有證據?”


    江蓉蓉回答:“我雖沒有直接證據,但是京中誰不知道永寧郡主不學無術?”


    “她整日逗雞遛狗,圍著陸公子轉,這樣的人,就不可能通得過入學考!”


    楊夫子冷聲道:“那你就是沒證據。”


    江蓉蓉:“……”


    她沒想到楊夫子會是這樣的反應。


    她還想說什麽,楊夫子又對施綰綰道:“江蓉蓉根據你以往的名聲,對你的入學成績提出質疑。”


    “現在本夫子給你一個自證的機會,你須當著全班所有人的麵證明你沒有作弊。”


    “否則你以後會被人各種詬病,並因此被扣上作弊的帽子,你要不要自證?”


    施綰綰原本擔心楊夫子會偏幫江蓉蓉,沒想到他處理這事的時候十分公正。


    她便道:“這事簡單,夫子可以當眾考我。”


    這事很公平,就算是雞蛋裏挑石頭的江蓉蓉也挑不出毛病來。


    楊夫子輕點了一下頭,施綰綰又道:“隻是在考之前,我有話要對江蓉蓉同學說。”


    楊夫子沒有阻止。


    施綰綰看著江蓉蓉道:“如果我能證明我沒有作弊,是憑實力通過入學考的,你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向我道歉。”


    江蓉蓉冷聲道:“你若不能證明的話,就像狗一樣爬出國子監!永遠不能踏入國子監的大門半步!”


    楊夫子聽到這話皺起了眉頭。


    施綰綰笑道:“好,那我也要加一條,我若沒有作弊,你就在國子監的門口早晚放學的時候舉三天牌子。”


    “牌子上麵就寫‘施綰綰,對不起’,然後看見一個人,就學狗叫三聲,你敢嗎?”


    江蓉蓉信心十足地道:“隻要能幫國子監將不入流的學生趕出去,我有什麽不敢的?”


    施綰綰便對楊夫子道:“夫子,有勞您做見證人。”


    國子監站穩腳,從為自己正名開始!


    楊夫子看了江蓉蓉一眼後道:“也好。”


    這麽刺激的賭約,讓整個四班激動不已,有不少人在那裏瞎起哄:“開始吧!”


    楊夫子出題:“‘道不遠人,人之為道而遠人,不可以為道。’此句處出自何處?何解?”


    施綰綰回答:“此句出自《中庸》第十三章。”


    “意思是道是不會遠離人的,如果人在實行道時卻遠遠離開了人,那就不能說他實行的是正道了。”


    楊夫子又出幾道題,施綰綰都對答如流。


    江蓉蓉慌了,站起來:“我來出,你來答!”


    施綰綰含笑道:“請便。”


    江蓉蓉先出了幾道十分冷門的經義題,施綰綰都能對答如流。


    她急了,便出了一道她覺得極難的數術題:“又有環田,中周六十二步、四分步之三,外周一百一十三步、二分步之一,徑十二步、三分步之二。問為田幾何?”


    她才念完題,施綰綰便道:“四畝一百五十六步、四分步之一。”


    江蓉蓉的臉一白,又連出了好幾道數術題,基本上她一念完,施綰綰就給出了答案。


    她還想再出題,楊夫子冷聲道:“夠了!”


    “你沒有任何證據,全憑猜測汙蔑同學,有違監規,去門口站著!”


    江蓉蓉的臉再無半分血色,卻不死心地道:“還有策論!”


    楊夫子此時已經很煩江蓉蓉了,她今日做的事失了國子監學子的格調不說,還顯得心胸極小。


    他冷聲道:“施綰綰入學考的策論我下課之後會貼在教室門口,有興趣的同學都可以去看,現在開始上課。”


    站在門口的江蓉蓉這節課上得稀巴爛,腦子嗡嗡地響,完全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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