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看著施綰綰道:“每個人都得為自己做下的事情負責。”


    “當初你要嫁陸行止的時候,朕勸過你好幾回,可是你卻非要一意孤行。”


    “朕如了你的意,下了賜婚聖旨,這樁婚事就無從更改。”


    施綰綰出宮的路上腦子裏一直無限循環這句話。


    她一想到陸行止那張普信的臉,洋洋得意的表情,她就想把他給剁了!


    她在心裏琢磨殺未婚夫的可能性,就聽見謝玄知的聲音傳來:“郡主若是想殺未婚夫的話,可以找本王。”


    “本王保證這活全京城幹得最好,遠超同行。”


    施綰綰扭頭看向他,他淡聲道:“暗殺、坑殺、淹殺、毒殺本王的人都擅長,極其專業。”


    施綰綰:“……”


    她極度懷疑他說這番話是在回她讓在禦書房讓他專業一點那句話。


    她看向他:“王爺很閑嗎?”


    謝玄知答非所問:“若是郡主要求高一點,也可以做成自殺,不過要加錢。”


    施綰綰給他一記白眼:“沒錢。”


    她說完就走。


    殺人這種事情,她就算是要做那也是自己去做,找人做那是將把柄放到對方的手裏。


    她沒那麽蠢!


    且他最後那句毒殺提醒了她,對嘛,還可以下毒!


    下毒這事她才是專業的!


    謝玄知在她身後道:“郡主在賭坊裏贏了八萬多兩銀子,最近應該不缺錢吧?”


    施綰綰微微眯起了眼睛:“你查我?”


    謝玄知打開手裏的折扇,悠然自得地扇了扇後道:“就許你打著本王的名號招搖撞騙,還不許本王查你嗎?”


    施綰綰看向他,他不緊不慢地補了一句:“郡主,是你先招惹本王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低沉悅耳,卻因為拖長了尾音,頗有些撩撥心弦的味道。


    施綰綰朝他微微一笑:“王爺說得是。”


    “隻是我最近花銷大,手邊真沒銀錢,要不王爺先借點我銀子,我來雇王爺殺人?”


    “事成之後,我一定會想辦法把銀子還給王爺的。”


    謝玄知定定地看著她,他的目光太過銳利,看得她十分不自在。


    她問道:“王爺這樣看著我做什麽?”


    謝玄知緩緩地道:“本王想想看,郡主的臉得有多大,才會說出如此不要臉的話。”


    施綰綰微笑:“是王爺主動找上門來找我做這筆生意的,若這是不要臉,那也是王爺不要臉在先。”


    謝玄知微微眯起了眼:“好歹本王今日也幫了你,你就是這麽對待你的恩人的?”


    施綰綰繼續微笑:“那要不王爺也去尋個死,我讓王爺撞一下?”


    謝玄知:“……”


    他們雖然昨天晚上才初識,但是每見她一次,都要給他一個不大不小的驚喜。


    他的唇角微微勾了起來:“隻撞你一次哪夠,要撞的話,怎麽得也撞你個萬兒八千次。”


    他說完收了扇子單手背在身後,優雅從容地走了。


    施綰綰站在那裏想了一會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她的臉不自覺地一紅,輕啐了一聲:“臭流氓!”


    謝玄知打開扇子,整個人看起來光風霽月,磊落風流。


    京中水深王八多,有趣的人卻沒幾個。


    傳聞中蠢憨的永寧郡主施綰綰卻是難得的有趣,往後的日子不會無聊了。


    施綰綰發現衝王雖然如傳聞中的殺起人來手起刀落,但是這性子卻和傳聞中的完全不一樣。


    傳聞他的性子高冷,十分難相處。


    她卻覺得他十分難相處是對的,卻和高冷一文錢的關係也沒有。


    她一想到自己被他調戲了,就想問候他祖宗十八代!


    臭男人!


    施綰綰出宮了,陸行止還在禦書房前跪著。


    他已經在這裏跪了兩個時辰,膝蓋都跪紫了。


    他今日進宮是因為他在會試之後風頭極盛,前幾日在茶樓裏還做了一篇策論,文采和論點都極佳。


    這篇策論在陸行止的父親陸學士的幾番運作下呈到了乾元帝的案前,此舉是為他日後殿試做鋪墊。


    因為他們父子都覺得,這一次會試,就算陸行止拿不到會員,至少也能進前十。


    前十都有見乾元帝的機會,若是能早些見得帝顏,留個好的印象,中狀元的勝算就會多幾分。


    所以今日陸行止得乾元帝詔見,他是誌得意滿的來。


    隻是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麽他一來,乾元帝就讓他跪在禦書房前。


    他看見從裏麵走出來的施綰綰,原來還想讓她去乾元帝麵前說句好話,結果她看都沒看他一眼就走了。


    也是在宮裏,陸行止不敢放肆,否則他定要拽著她好生教訓一番。


    此時太陽都快要西斜了,陸行止被曬得如同醃了好幾天的鹹菜:


    無精打采,全身散發著一股汗的酸臭味。


    他尋了個機會往當值太監的手裏塞了一張銀票道:“請問公公,我到底哪裏做錯了,惹怒了皇上?”


    當值太監看了一眼銀票的麵額,這才道:“你不該動手打郡主的。”


    “就算郡主做得再不對,她也是皇上的親外甥女。”


    陸行止的手握成拳,果然是施綰綰這個賤人壞他的好事!


    他急道:“我沒有打她!”


    當值太監輕笑道:“這事你說了不算,咱家說了也不算。”


    他言盡於此,意思卻表達的很明確。


    陸行止覺得施綰綰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蠢貨,他是她的未婚夫,她就應該全心全意為他打算。


    如今她跑到乾元帝這裏來告他的狀,毀他的前程,他以後饒不了她!


    他在甚至在心裏盤算,等他出宮之後要狠狠地收拾她一番。


    她這一次至少要在他麵前跪上三天三夜,他才考慮要不要原諒她!


    乾元帝中午被施綰綰鬧了那一回,頭疾發作的更加厲害,太醫院的院正匆匆趕過來為他醫治。


    折騰了大半天,他才算是緩過來了些。


    此時宮門已經快要下鑰,掌事太監過來請示:“陛下,陸行止還有禦書房前跪著,要不要讓他先出宮?”


    乾元帝問:“他知道自己錯了嗎?”


    掌事太監回答:“他臉上有忿忿之色,應該還沒有認識到自己錯在哪裏。”


    乾元帝便道:“那就讓他去午門那裏繼續跪,直到他認錯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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