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杜澤珩收到皇帝要召見韓老將軍時,內心是緊張的。


    可麵上卻是從未有過的平靜,韓老將軍沒有選擇哪壺竹葉青,更沒有因為溫飽吃下或者食用駿王帶來的所有東西。所以當韓城跪在趙曙佶麵前時,雖然能看的出韓老將軍有意收拾過自己,整體幹淨整潔,但那蒼白病態的麵容以及幾日間增添的數縷白發,都讓他顯得越發蒼老。


    “罪臣韓城,叩見陛下。”


    趙曙佶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眼前跪地不起的韓城,眼眸深處竟罕見地泛起了一絲淚光。他緩緩站起身來,步履輕盈而堅定地朝著韓城走去,親自將其攙扶起來。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趙曙佶輕聲說道,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威嚴。這句話,乃是當年韓老將軍贈予他的箴言,如今他卻要將這兩句話重新送回韓家。


    說罷,趙曙佶輕輕遞出手中的半塊兵符,那正是昔日韓家前來謝罪時歸還於陛下的另一半。兵符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似乎在訴說著曾經的輝煌與榮耀。


    韓城顫抖著手,猶豫不決地接過那半塊兵符。他深知這其中蘊含的深意和責任,也明白皇帝此番舉動背後的期望與信任。然而,麵對如此重大的抉擇,他不禁感到彷徨不安。


    時間仿佛凝固在了這一刻,整個空間都彌漫著緊張的氣氛。眾人屏息以待,期待著韓城的回應。終於,經過一番內心掙紮後,韓城咬咬牙,毅然決然地點頭道:\"臣……領旨!謝陛下隆恩!\"


    隨著這一聲回答,現場的氛圍頓時變得輕鬆起來。趙曙佶臉上露出欣慰之色,眼中滿是對韓城的讚賞與期許。而韓城則緊緊握著手中的兵符,心中暗暗發誓定不負陛下所托。


    雖然話韓城內心覺得:作為有罪之臣,已經沒臉麵再承擔這樣重大的責任了。


    但接下責任毫無疑問,這同時也表明了韓家並沒有謀反之心,他們始終都效忠於大宋、效忠於陛下啊!然而如此嚴重的罪責又豈能靠區區半塊兵符來抵償呢?正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否則就是不忠不義之人。韓家可是曆經三代的將門世家,他們寧可去死,也絕不願背負著千古罵名,令後世子孫永遠無法抬頭做人。


    “罪臣願誓死效忠大宋,效忠陛下。”


    趙曙佶扶起韓城,兩人一君一臣,相互扶持多年,他們亦似君臣,更是老友。


    “朕信您,朕已非當年懵懂可欺之輩。朝中何人忠君,何人巴不得朕死,朕了然於胸。”當年的趙曙佶確實糊塗過,但畢竟是先皇欽點的繼承人,他就不可能是那種榆木疙瘩。


    韓城輔助三代帝王,自然清楚趙曙佶在剛登基時有多荒唐,隻是一直以來他謹遵先皇懿旨,對這位從小看到大的陛下,多了幾分慈愛。但能從三代帝王下存活下來的他,又怎麽會忘記君臣之道。


    他可以任勞任怨為他做一切,但不能失了君臣的禮儀。韓城彎起不再健碩的身軀,筆直著行了個軍禮,鄭重其事的宣誓道:“微臣願以死明誌,誓死效忠大宋,效忠陛下!”


    趙曙佶看著莊重的韓城,悠悠然的道“朕知你忠心,朕已非當年任人糊弄之無知少年。朝堂之上,孰忠孰奸,朕心如明鏡。”


    “陛下...”當年事沒有比陛下更清楚裏麵的是是非非,韓城不適合過多探究。


    趙曙佶也不為難他,說起正事來。“這些天辛苦韓老將軍了。”


    “臣咎由自取。”


    “你我皆知,此事非同小可。當年之事,朕思慮不周,如今想來,如墮蛛網。韓老將軍,朕需要您的再次相助,但這次朕隻能給您當年的半成兵力,收複北方。在朕大限將至前,能做到嗎?”趙曙佶的話無疑是讓韓城再次輝煌來彌補當年犯下的過錯。韓城沒有拒絕的理由,隻是為什麽說是“大限將至前”了?


    韓城想問:“陛下...”


    趙曙佶卻像是知道他的問題一般,直接道:“你放心,朕身體好著了。你還有充足的時間。”


    韓城不知道皇帝這樣的安排到底為何意,但是一點他可以肯定,絕對不是表麵上將功補過這麽簡單。無論是怎樣,現在也由不得他拒絕。“臣領旨,臣遵命。”


    “在事情沒完成之前,無召不得回京。”


    韓家的命運就此塵埃落定,但當年蘇家軍所遭遇之事卻令眾人唏噓不已。原來,那張傅竟是敵國派來的奸細!而韓老將軍因識人不明,竟將他將蘇家軍帶入密林中,致使他們被誤認為敵國叛軍。可憐那些忠心耿耿、熱愛國家的蘇家將士們,無辜慘死在異鄉他國,數十年都未能魂歸故裏。


    這其中真相撲朔迷離,僅有冰山一角浮出水麵。不明真相的老百姓們聽聞此事後,既為蘇家軍遭受如此不公而義憤填膺,又對韓將軍府心生憤恨之情。他們無法理解為何會發生這般慘劇,更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一時間,民間輿論嘩然,眾人紛紛指責韓將軍府的過失與罪責。


    直到接下來的一道聖旨頒布,韓家所有男子都被發配到邊疆去收複北地。如果不能完成任務,他們將無法返回京城。皇帝這樣做,算是給了韓家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但同時也幾乎要了韓家半條命。


    韓老爺子年事已高,身體狀況不佳,隨時都可能在前往北地的路途中死去。而韓司嶼,作為韓家這一代唯一的男性,既沒有成婚,也沒有子嗣。誰能保證他在北地收複成功之後還能活著回來呢?


    由於皇帝的這道聖旨,那些最初對韓家指指點點、憤恨不已的民眾們,現在開始對韓家產生了一絲同情之心。眾人的矛頭紛紛轉向了張傅,許多愛湊熱鬧、喜歡八卦的人更是從各種渠道打聽來一些消息。據說,張傅正是死於如今蘇家軍隊的首領之手。後來他被大理寺逮捕歸案,少卿大人才明察秋毫,從其中發現了端倪,進而揭開了這場長達數十年的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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