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慕荷一直都知道,哥哥不喜歡學醫,但對經商一道卻頗有興趣。


    所以她並沒覺得為難,反倒很有自信的回答了他:“哥哥你放心,我負責行醫,治病。你負責采買,管理。我們分工不同,都是要撐起許家的一部分。”


    當時許菘藍眼裏閃爍著光,像是這麽多年終於有人理解他了一般。激動得直接當著外翁麵,把她抱了起來,開心的轉了好幾圈。直到許慕荷,麵色泛白,頭暈想吐,才滿臉抱歉的放下她。


    許慕荷知道自己哥哥是開心,在她還沒有真正學有所成之前。許菘藍從來沒有放棄過學習醫術,但是就算他記住了所有草藥,記住了它們所有的性能。但是隻要他去摸脈,就是一頭霧水,怎麽都弄不明白爺爺和父親教過的感覺。就算是知道了什麽病,他也不如妹妹細致,能根據患者情況調整用藥。遇到複查病情的就更難了。


    不過家裏除了父親對他學醫不死心以外,母親與爺爺倒是認可了他對醫館的管理方麵的天賦。早早就開始讓他嚐試去跟著掌櫃學習理賬,進貨,驗貨。這些工作對他來說卻是非常簡單又身心愉悅的,漸漸的他也開始想清楚了自己要走的路。


    “哥你回來了?”許慕荷滿麵笑意的走進前廳,但剛一進去就感覺氛圍不對。疑惑的看著跪在地上的許菘藍。


    “哥這是剛回來,怎麽就..?”沒等許慕荷問完,坐在首位的父親就吹胡子瞪眼的道:“你這個不孝子,我讓你出去進貨,你就一去不回。我以為你在外地開醫館分店,你卻給我偷偷跑回了京都,還跟我不著家,躲起來跑去那個紅樓喝花酒。”


    許落明顯是氣上頭了,眼睛幾乎能噴火,抄起手邊的茶盞就想往,地上跪姿端著許菘藍砸去。


    不過顯然,跪在地上的許菘藍並不服氣父親的說辭,完美避開了即將砸到身上的茶盞。有驚無險,嚇得身邊的許慕荷與何葵瞬間鬆了口氣。


    不等父親再次發怒,許慕荷立即打斷了兩人之間的爭執:“爹,紅樓也不是隻有花月場所。哥已經是成年人了,你不能連他吃飯的地方都要管啊。”


    小棉襖不偏向自己,許落有些受傷難過。


    許菘藍對自己父親那是絕對清楚,雖然表麵上雲淡風輕的,心裏肯定是一池苦水,難受得要命。“好吧,看在妹妹幫我的份上,我少刺激你兩句。”


    十分善解人意的道:“他就是個老古板,自己沒去過,就愛聽信他人說的。”


    許落立即就炸開了鍋,對著這個不孝子就想繼續來一段輸出。可沒等他想好說什麽,一旁的媳婦又打斷了他,十分不理解的道:“好啦。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了,你還想咋地。而且他都這把歲數了,身邊有沒個媳婦,不去那個場所能怎麽著?”


    何葵看著自家兒子一副母親明白你的表情。


    瞬間,兩男人都不好了。


    許落是覺對自己未出閣的女兒在,覺得這話不能當在許慕荷麵前說。


    可何葵卻不依然,不懈的反駁:“你都讓她學醫了,男女之事,她得懂的。”


    夫妻倆你你言我語,直接把跪在地上的許菘藍忽略了個徹底。習慣了此種場景的他怎麽可能就此罷休,直接不客氣的站起身。對著自己親妹妹,痛心疾首的訴苦道:“伊一,你哥我是那種人嗎?我說是去吃飯就是去吃飯的。真的。”


    許慕荷毫不猶豫的就點了點頭,毫無反駁的相信了許菘藍。還勾起淺淺的梨渦,笑容特別的甜。


    許菘藍看著自家這般信任自己的妹妹,心裏苦澀去除了一大半。


    有了妹妹的信任,許菘藍也越發有底氣。裝作若無其事的俯首拍了拍褲子膝蓋上沾染的灰塵,一副被冤枉但大度不予計較的模樣斜眼湊著父母二人。


    作為父親,要麵子的他自然不會承認自己錯怪了他。不過何葵卻是了解自己相公的,知道他在自己兒子麵前拉不下臉。隻好替他道:“好好好,是去吃飯的。不過你確實老大不小了,婚姻大事得要提上日程了。”


    何葵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許菘藍就跳了腳。急道:“我就知道,這就是為什麽我都回京都了,也不願意先回家的原因。”


    話雖然說得是氣話,但夫妻二人都因為不孝子不願回來的事情上了火。正想兩麵夾擊,開始炮轟許菘藍。


    見狀一旁的許慕荷再次替哥哥說話道:“母親,您和父親都是自由戀愛在一起的。怎麽到哥這,您就要包辦婚姻了呢。”


    “是我想包辦嗎?這小子都這把歲數了,也沒見他跟那個女子走得近過。像你爸這個年紀,孩子都兩了。”


    “……”


    開閘火力的何葵哪是兩個小子能對抗上的,最後兩人隻能乖乖聽著母親大人的訓誡。直至晚餐好了,爺爺吩咐人過來叫他們吃飯。家庭會議才正式結束。


    一個頭兩個大的兄妹二人,相視一眼,都是重重的鬆了口氣。


    母親大人的戰鬥力真是不減當年啊。忤逆誰都不能,忤逆母親大人。


    有了爺爺的解圍,兄妹二人乖乖的坐到了許老爺子左右求庇佑。看著兩個很不吭聲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吃飯的的孫子孫女,老爺子是又好氣又好笑。對著餐桌上安安靜靜的氛圍,意有所指的感慨道:“菘藍是長大了,曆練一趟回來沉穩內斂多了。”


    許菘藍是個話多的,與爺爺想來是有說不完的話。可這次回來爺孫倆才見第一麵,以往愛說說笑笑的孫子卻當起了啞巴。想想事出反常必有妖,詢問的環顧桌上四人,最後目光落在身側的許慕荷上身。


    許慕荷此時一雙靈動的眼睛裏全是笑意,像是要偷偷告密一般,側過身擋住母親的視線,給爺爺遞過去了一個眼神。


    爺孫倆也是默契,瞬間老爺子就明白了個大概。開口道:“你們一家子開會商討出了些什麽?老頭子我不插手你們的事,但說來給我聽聽,我了解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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