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金車子所在的位置,差不多在境河邊上。


    對麵河岸邊的情形基本可以盡收眼底。


    有兩三個晃動的人影。


    不過不能確定究竟是不是他們在等的目標。


    所以何垚才有此一問。


    不過問也是白問。


    因為魏金比自己還不如。


    對麵的人也注意到了已經邁步走到河邊的何垚。定住身形一動不動觀察起來。


    頗有一副敵不動我不動的架勢。


    熊黎文等人不知什麽時候悄然而至。熊黎文更是率先朝對岸揮了揮手。


    然後反複三次開關手機的電筒。


    要是何垚沒看錯,熄滅的間隙是兩短一長。


    就是這個信號,讓對岸的人有了反應。他們看起來很激動的朝這邊也揮起了手。


    “嗬,還有接頭暗號。很專業嘛。”魏金笑著說了一句。


    熊黎文臉上綻放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那是!金哥,我總不能白來一趟邦康,什麽長進都沒有吧。”


    一句話把拽姐給逗樂了,“好的不學……”


    話說到一半,大約是覺得自己這話多多少少有點不合適。拽姐很快收了聲。


    不過因為這一個小插曲,倒是沒讓魏金繼續著眼剛才的狀況。


    這時候馮國棟開口了,“既然確認無誤,那就趕緊的。省的夜長夢多。把人送走,大家該忙什麽忙什麽。”


    從來到這裏,他就一直皺著眉頭。


    視線時不時朝不遠處魏金車子的方向瞟。


    熊黎文也不廢話,衝對麵吹了聲悠長的口哨。


    很快,對麵一艘皮劃艇就下水。朝這邊緩緩遊過來。


    水流雖然快,不過較之正常的流速還不算太湍急。


    至少皮劃艇沒被衝走。在“掌舵人”的奮力劃船中,一點點接近岸邊。


    “這人臂力不錯啊……看上去歲數也不大……是她們的什麽人?看到咱們這邊的陣仗,還敢往前衝。不一般呐……”


    魏金漫不經心的語氣,卻總讓人有種話裏有話的既視感。


    不過他說的也沒錯。


    畢竟不遠處就是他帶來的幾十名全副武裝的親衛。


    這場麵,換成任何一個和平穩定環境下長起來的人,都會心顫。


    熊黎文嗤笑一聲道:“能這麽賣力的,當然還得是自家人。這要是外麵的狗男人,說不定巴不得人回不去才好呢。”


    雖然何垚知道熊黎文是在故意轉移魏金的注意力。


    但這句“狗男人”多少有被冒犯到。


    隨後又在魏金的哈哈大笑聲中,補充道:“我仔細詢問過她們的家庭情況。兩人都是滇省農村出來的。家裏兄弟姐妹相對多。她們這年紀,父母也上歲數了。狂喜狂悲傷身體。來接她們的是自家哥哥……帶了哥們兒幫襯……不都說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嘛。我也就答應下來了……”


    魏金:“你倒是細心……”


    說完,伸手勾搭上何垚的肩膀,“阿垚,咱們也算是生死兄弟了。以後咱哥倆不管誰落難,另一個一定也會義無反顧施救對吧?”


    何垚扭頭看著身邊的魏金。


    腦海中想到的,全都是他們和馬向雷在佤城時的親密無間。


    不管這會兒魏金說這番話是幾個意思。何垚仍發自內心的說道:“是!如果有那麽一天,就算豁出這一身剮,我也一定不缺席!我相信阿雷也是一樣的!”


    他這番話發自真心。不知道是言語還是神情觸動了魏金的心弦。


    讓他看上去有那麽點不自然。


    別看魏金平常不著調。但了解就知道,他其實是一個不擅長表達自己真實情感的人。


    那種不走心的情話,他說起來就跟嘴是租來的一樣。


    但一旦動了感情,就各種扭捏不自然。


    拽姐跟魏金相處的時間最長,自然第一時間就明白魏金這會兒心裏有多煽情。


    當下煞風景的說道:“兩個大老爺兒們,還在這裏矯情上了。比我們女人還婆婆媽媽。”


    “你知道個屁!忙完這頭,阿垚就要離開一段時間。我這心裏還真不是滋味……”


    魏金一邊說一邊鬆開何垚的肩膀,自顧自點了支煙。


    心事重重的,甚至連禮讓一下其他人都忘了。


    剛才何垚隔著車門跟魏金打招呼的時候,看到車子副駕駛座上還坐著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何垚不認識。


    但看那人時刻繃緊的身體狀態,還有臉黑眼辣的模樣。何垚就知道對方絕對不是尋常人。


    何垚跟魏金說話時,那人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一雙眼睛宛如鷹隼,犀利警覺的觀察著何垚的每一個動作。


    魏金身邊的人,何垚雖然不說全都認識。但認個七七八八並不誇張。


    有些縱然不熟,但也絕不臉生。


    何垚能肯定自己絕對沒見過此人。


    而這種情況下魏金竟然親自駕車,就更不尋常了。


    除非這個人另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時刻保持狀態,不能有一刻的分神。


    包括後來魏金跟上來,那人也沒下車、沒露麵。


    聯想到眼前的情形,何垚覺得隻有一種解釋。


    他是魏金新晉的心腹親衛。


    但他沒出現親衛隊伍裏,而是坐著魏金親自駕駛的車子前來。大概就是在等待魏金不知什麽時候會下達的指令。


    隻要魏金察覺到對麵情況有異,他立刻就會化身劊子手。毫不留情的送上幾顆子彈。


    魏金也許曾經是傻白甜。


    但在經曆了一係列的事情之後,他的血脈完全覺醒了。


    眼前這點小兒科,很難真正瞞過他的眼睛。


    這一點從剛才他說的那些話裏就能看出來。


    他沒那麽做,並不是被熊黎文的話給說服了。


    而是他的感情跟理性還在拔河。


    當然可能也存在國際方麵的考慮。


    畢竟如今的泱泱大國,可不是那麽好惹的。


    莫說一個邦康,就算整個緬國。真要跟國內交惡,後果也不是他們能承擔得起的。


    何垚願意相信魏金是顧念舊情的。這才是他言語試探卻遲遲不動的真正原因。


    “能走是好事。這裏確實不是什麽好地方……可也不是什麽阿貓阿狗說來就來、說走就能走的公共廁所。”


    魏金抽完煙,將丟在地上的煙頭碾滅。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說話間,皮劃艇也已經來到眾人腳下。


    熊黎文看了看魏金,最後將猶豫的視線定格在何垚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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