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垚抬眼看了看魏金。


    一向庇護馬林的魏金,今天竟然一副聽之任之的模樣。


    要麽是眼前這人輕易不能得罪,要麽就是想借這人之手抒解胸中鬱結。


    何垚也知道,今天的事魏金心裏多少有些不痛快。


    在其他人那裏可能也算不上什麽。但魏金哪受過這“待遇”。心裏有氣也正常。


    但何垚也不能把自己跟卡蓮施加給魏金的負麵情緒,轉嫁給馬林。


    這無關男女,單純講做人。


    何垚伸手將馬林護在自己身後。


    就是這個舉動,讓眼前的緊身裝男人又開始了,“喲,這還護上了。敢情你們倆真是一對兒?你知道他是什麽人不?”


    邊說邊伸手指著何垚身後的馬林,戲謔又肆意的打趣。


    “不管他是什麽樣的人,至少沒損害過此刻在場誰的利益。能一起出席這裏的人,應該是朋友。而不是三六九等。”


    何垚的話 ,讓眼前緊身衣的男人臉色明顯一變。


    看樣子對方是準備繼續發難的。


    何垚也做好了繼續迎戰的準備。


    但這時候卡蓮開口了,“在這種時候抖威風,是不是也太不把人放在眼裏了?”


    魏金這才緊跟著清了清嗓子,“桑麻,今天怎麽說也是我的大日子。給我個麵子。少說兩句。”


    他甚至沒提馬林是他朋友,要緊身衣桑麻不看僧麵看佛麵這回事。


    魏金的話倒是立竿見影的起了作用,桑麻不再針對何垚跟馬林。


    隻不過他嘴角勾起的陰冷笑意,也預示這件事不會這麽不了了之。


    不過能換眼下暫時的和平,也可以了。


    魏金說話的語氣、以及馬林不吭聲的態度,讓何垚對這個緊身衣桑麻的身份也有了大致的猜測。


    如果是魏家人,魏金是不可能這麽客氣;倘若是趙家人,魏金更不可能忌憚。


    桑麻是鮑家人的可能性最大。


    這一點從馬林的反常中也能看出來。


    要不是鮑家的人,馬林也不至於連反抗都反抗。


    他們怕鮑家,是因為他們要麽依附鮑家發展;要麽跟鮑家有極為深厚的利益往來。


    但何垚不怕。


    他跟邦康沒多少交集,更不涉及什麽利益往來。


    就算寶石礦的開采手續,也在魏金的金錢魔法下,快速高效的合法合規化。


    雖然邦康是自政,但在明麵上,那些手續還是要認的。


    不然,隻怕政.府.軍早就集全部兵力火力不惜代價也先滅掉他們了。


    雖然政府軍以一敵數確實兵力匱乏、火力也不足。但舉全軍之力對付他們其中的一兩個還是問題不大的。


    這也是雖然緬國地方勢力雖然各自為政,但都很小心不越雷區的原因所在。


    所以何垚眼下沒什麽好怕的。


    自己的命脈不在邦康。退一萬步說,就算寶石礦開采不下去,何垚也照樣可以該幹什麽幹什麽。


    受到的影響在目前看來並不大。


    這種時候忌雞蛋不在一個籃子裏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


    所以席間桑麻一直有意無意拿眼睛瞟他,何垚也隻當看不見。


    要不是今天是卡蓮跟魏金官宣的大日子,何垚還能再說幾句。


    但今天確實不合適。


    卡蓮安靜的坐在魏金身邊。如今看上去也是端莊嫻靜。


    何垚覺得她就適合過這樣的日子、做這樣一個遠離黑暗的人。


    被魏金牽著起身共同敬酒的時候,兩個人相視而笑的真情流露亦是歲月靜好。


    所有人,包括拽姐在內都獻上了最真誠的祝福。


    這也是何垚沒想到的。


    拽姐當之無愧女人中的大姐大。


    不矯情、夠爺兒們。


    愛就默默愛,放手也放的灑脫。


    這大約也是手底下能舉聚集那麽多姑娘追隨的原因。


    隻是不知道魏金是當真不知道拽姐的心意,還是裝傻充愣不願捅破那層窗戶紙。


    隻希望他們三個人,每個都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幸福吧。


    桑麻一臉不正經的看向拽姐,大言不慚的說道:“我這個人呢,胸懷最博大。要是有人失了依靠,想尋求庇護,我也不是不能接納……”


    拽姐掀了掀眼皮。像是想開口說什麽。


    但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


    想想也是,桑麻又沒點名點姓的。


    這時候跳出來的人,不等於不打自招了嗎?


    這種氣最窩囊。


    因為明知道對方明裏暗裏指的是自己,但卻無法反駁。


    魏金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似笑非笑地開口道:“桑麻,你這話說的……我瞧著咱們桌上,也沒什麽人需要投靠你的陣營啊。”


    桑麻壞笑幾聲,“大金呐,這做人大忌。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你開始你的新生活,別妨礙別人開始新的人生不是?”


    魏金臉色一變。


    但卡蓮不著痕跡的拉住了他的手。眼波流轉的看著魏金,“我都不介意,你又能犯了誰的忌諱。”


    魏金的臉色這才好轉起來,順勢在卡蓮的小手上捏了捏。


    兩人這模樣倒是成功讓桑麻變了臉。


    出於忌憚,桑麻並沒有繼續發難。


    但臉色仍然難看。


    看得出來,他平常在邦康應該沒什麽死對頭。


    這德行都能好端端的活到現在。


    當然也可能是沒人願意去招惹他。


    就像現在,這桌上的人應該都看他不順眼,卻沒人搭理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馬林低頭幹飯,一句話也沒說。


    就像遇上了天敵。


    畢竟他跟鮑竹席之間的關係,確實有些難以啟齒。


    有這種反應也不難理解。


    但這同時也成了桑麻拿他出氣的緣由。


    “就沒見過哪個娘兒們, 有你這吃相的!一天天就知道吃。還真把自己當條狗了啊!”


    桑麻這話讓馬林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但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何垚不滿的看向馬林。


    如果說剛才桑麻的找麻煩隻是暗戳戳的調侃。這一次可就是正大光明的羞辱了。


    剛才的馬林尚有退路。但如今到這份上了,馬林還有什麽理由當縮頭烏龜?


    但一向快意恩仇的馬林,今天卻轉了性。


    何垚在心裏歎了口氣。


    現實教會人低頭、更教會人夾著尾巴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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