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京郊,寸土寸金的地方,他們家也不過是在京郊有一個兩頃的小莊子,就這還是因為他母親會經營。


    多少人家在京城這個地界隻能靠著微薄的俸祿養家糊口,要是沒有一個會操持打理的賢內助,想要在這裏活得舒服也是很難得。


    京城大,居不易,京城居,大不易啊。


    由此可見,京郊別院有多珍貴,那是一般人根本買不了的?更何況還能遊湖泛舟,這個別院得多大。


    王勉從小見過的聽過的的神神鬼鬼的齷齪之事太多了,李豐年感覺不到的東西,他卻能很敏銳的就感覺出來。


    下職回去之後就去找父親查證了一下,王勉的父親在大理寺深耕多年,手裏有的是各路三教九流的信息來源。


    很容易就查到了王勉要知道的事情,結果就發現了了不得的事情。


    王勉看著好友有些嚴肅的道:“瑾之,你知道,顧明說的叔父是誰嗎?”


    李豐年端著茶盞的手頓了一下抬眼看著王勉:“聽你這話音,這個人我認識?”


    王勉鄭重的點了點頭:“你不但認識,而且這個人跟你家,或者說跟你長姐,那位慧夫人有著很深的淵源。”


    李豐年放下了茶盞,他腦子裏轉了一圈,把他能想到的人想了一遍,然後就已經猜到是誰了,他有些遲疑的看向王勉:“難道是那位身邊的仇九,九爺?”


    王勉重重的點點頭:“就是這位曾經赫赫有名的九爺。”


    “曾經?”李豐年眉頭微挑,“難道現在不是了?”


    王勉暗歎好友的反應能力就是快:“也不能這麽說,畢竟沒聽說那位身邊有什麽重大事情發生,咱們也查不到那位身上去啊。


    但是很奇怪的是,原本那位身邊的事情都是這個曾經的九爺出麵處理的,這也是內城許多人都知道這位,且會看在那位的麵子上稱呼一聲九爺的緣故。”


    要不是因為昭陽公主,誰會搭理一個侍衛啊。


    “但是,自從春闈過後,長公主身邊的近侍的人就換了,那個九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最讓人想不通的是,我聽我父親說,那位九爺前段時間開始頻繁的接觸商賈,且在默默的把一些外地商賈引進京城,


    此事已經觸及了很多人的利益,隻是看在仇九背後是那位的份上,他們才沒有計較,隻是··”


    王勉說著停頓了下看著李豐年聲音小了一些:“這位九爺已經有兩個月沒有出現在那位身邊了,而且公主身邊換了另一位年輕許多的近侍,很多人喊他四爺,所以我們懷疑這個九爺要麽是被公主派去做的別的了,要麽就是···”


    “做錯事被人頂了職位,現在破罐子破摔了?”王勉有些不確定的道。


    李豐年聞言深吸一口氣,聰明如他已經知道了今天這場所謂的遊湖泛舟,恐怕是來者不善,且是衝著他來的。


    他看著王勉抿了抿唇:“我可能要拖累你了,今兒這場應該是衝著我來的。你說的這些很有可能就是真相。”


    王勉說這些就是因為感覺李豐年應該是知道一點內幕的,但是卻沒想到他一張口就是這樣的話,頓時也是一愣。


    “這是什麽意思?你們不是認識的嗎?這位九爺難道跟你姐姐不是交情很深的嗎?你這話是指,仇九要對付你嗎?”


    李豐年想了想說出一點:“我不知道這位九爺到底是想做什麽,但是,我知道一點,現在在公主身邊的那位,跟我姐姐更親近一點,我姐姐喊他四子,說他們是朋友。”


    這話說的王勉腦子轉的飛快:“那也就是說,這個九爺可能對你甚至是對你姐姐是是早有積怨的,也有可能,他被現在這位四爺替代跟你姐姐有關係,這是看你姐姐不在,想要柿子找軟的捏了?”


    李豐年點了點頭:“應該是你想的這樣,我大概是被波及的那條池魚。”


    王勉哼了一聲:“若是真的向我們想的這樣,這個曾經威風赫赫的九爺,已經就像是拔了牙的老虎,他已經猖狂不起來了。


    倒是顧明,真是好樣的,故意接進你,就是為了要給你下套啊,他是怎麽跟仇九接上頭的?”


    李豐年想到了跟顧明認識以來的所有事情,之前感覺到的一些不對勁現在也明白了。


    “仇九以前到底是能讓你們這種家境的人都恭恭敬敬的存在,如今就算不在公主身邊了,想要做點什麽那也還容易得很。


    至於顧明,我的印象裏,他是不怎麽說話的,這段時間確實很反常,他家好像也是普通的商戶,我看他也不像是想要在翰林院踏踏實實做學問的那種人。


    跟我差不多的出身,想往上爬卻苦於沒有機會,亦或者沒有能力卻不願承認?仇九大概是查到了他的情況,想要利用他,要麽許以金錢,,要麽就是告訴他做到他的要求,就幫他往上爬,人活在世,來往無非就是為了利益嘛。”


    李豐年透過馬車的窗戶看到了外麵,來來往往的人都在為了生活奔忙,這個世上沒有誰是輕鬆的。


    或者就是要拚,要奮鬥啊,要不然和鹹魚有什麽區別。


    他不恨也不怪顧明,他自己知道,生於他們這樣的家庭,想要出人頭地確實很難,他還有姐姐幫忙謀劃,還能靠著自己努力去拚,顧明,也不過是做了他人手裏的刀而已,說到底也隻是一個被利用的悲劇。


    “你說的不錯,隻不過,你都猜到了還要去?你就不怕真的中招。”王勉從小接受的教育是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明知有危險的事情還要迎頭往上,他不是很能理解。


    李豐年隻是說道:“今天不去,還會有下次,現在好歹我們是在暗的那一方,咱們知道他們不懷好意,可他們不知道咱們已經知道了他們不是好人啊。


    去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麽,再說了,若是如今我連這一點未知的危險都不敢去麵對,那麽我將失去了我奮鬥的本心。


    懷之,我們這樣家庭出來的孩子,拚是最簡單的,最怕的是,你連拚的機會都沒有,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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