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隨著小股打鬥的勝負分明,朝中南大人也派來了百餘名侍衛。


    他們由八皇子親自查驗腰牌,身份確認無誤後列入隊中,戰況總算是平息了下來。


    藍衫少年暗暗鬆了一口氣。回程途中依舊能聽到那些江湖人士互相訴說雁歸樓的‘種種罪惡。’


    見一人解開蒙麵黑巾露出裏麵凶神惡煞的一張臉道:“我老沙做了半輩子山大王,憑什麽搶個娘們兒就被他雁歸樓挑了寨門。”


    “若不是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我沙家祖輩三代鐵匠出身,誰會做這打家劫舍,殺人越貨的買賣。”這貨,還委屈上了,合著你打家劫舍還很光耀門楣是吧!


    “可不是,有本事他怎不去殺那些貪官汙吏,隻會欺負我們這些普通小老百姓,算什麽好漢。”這人,二三百斤的大體格子,這大噸位,敢問你算哪門子小老百姓。


    旁邊人也解下悍匪麵巾顫抖著一臉橫肉接口道:“就是就是,我紅花集祖輩以養雕為生,供應達官貴人取樂,說起來與他朝中官員也算是有些利益上的交情。”


    “憑什麽他雁歸樓自己不解風情,不喜玩樂,就把紅花集給挑了。”


    “這天下養雕為生的人海了去了,怎就招惹上他?”眾人幫忙分析道。


    “說來也是不走運,那雕愛吃人肉,我也隻是撿些膘肥體壯的偶爾投喂些。這樣喂養出的雕生性更加猛烈。他雁歸樓多管什麽閑事。”


    旁邊鼓眼塌鼻的瘦個子,一張嘴露出一口大黃包牙道:“要我說老兄你這事也是做的不夠隱密,隻是投喂個把人,怎會招惹上他。”這個人,看他齒縫,上一頓飯吃的不是韭菜餡餃子就是韭菜包子。


    侗林一時嫌棄的不行,心說自己家主子應該更難捱。


    卻見主子正聽的一臉認真,奇了怪了,主子啥時候變得這麽人性化了。難道他從此以後不做冰雕了嗎?要是那樣。眼下天冷了還好過,可是來年呢!沒了主子時時放出的冷氣給他降暑,可怎麽辦!


    這時聽那人道:“老兄有所不知,其實事情本來很隱蔽的,老子以招礦工為名,偶爾招些膘肥體壯的人回去養著。”


    “他們拿著月銀每日大魚大肉被侍奉的像個大爺,簡直樂不思蜀。”


    “偶爾有家人前來尋親的,就聲稱遇了礦難,打發些銀子,事情也就了了。”嗯!都聽到了吧!以後遇到這種事可千萬別上當。


    “誰成想有一天,一隻雕嘴饞,出去抱了個孩子回來。”


    “我本想把那孩子放出去,可那孩子太小,被雕抱在空中飛,嚇壞了。看到這樣我無法,隻好將他扔進雕舍裏了。”


    旁邊一人道:“若隻是這樣,也不算兄台大錯,總歸是無心之失。”人命關天,啥時候成了小事。


    那人道:“事情壞就壞在這一幕被我那不孝兒子看到了,他向來荒淫無度,見過這次之後,經常偷偷放雕出去,抱些小兒回來,將人折騰個半死不活時扔進雕舍。”


    藍衫少年聽了心說:荒淫無度,罵的可真好,根不正苗不正,接出的葫蘆也歪歪腚。


    那人繼續道:“後來雁歸樓將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女兒和他的幾個玩伴一同扔進了雕舍。待他們被分食幹淨後,又放了一把大火,將幾個雕場都化為灰燼。幸好小老兒當日不在家,才逃得活命。”


    唉!還真是老天不開眼,怎就讓這人活了下來。


    看這些人各個麵戴黑巾,顯然也是兩手準備,若殺人不成,回去繼續做他們的縮頭烏龜,官府也是拿他們沒辦法。


    隨口接了一句話道:“兄台、即是這樣,可無人報案怎麽會引來雁歸樓?”


    旁邊人也附和道:“是啊!他畢竟不是普通人,這等小案還不能驚動他吧!”


    那人道:“說來也算我倒黴,這坊間畫匠很多,曾經有人畫過一幅雕抱小兒的畫卷,不知怎的傳到雁歸樓手中。雁歸樓多方探查,找到了我的雕場。”


    藍衫少年心說:“這雁歸樓還真是明察秋毫,若普通人見了此畫,也隻當是畫師的隨心之作吧!”


    嘴上卻道:“這雁歸樓也真是多管閑事。”


    說完給了侗林一個眼神。


    侗林接話道:“可是傳言雁歸樓從未在人前展露真容,兄台是怎麽認定是此人動的手呢?會不會是弄錯了呀!”


    這時旁邊人替那人答道:“賢弟有所不知,那雁歸樓人也太過狂妄,每次辦案在現場都會留下字跡。”


    另一人道:“雁歸樓親理此案,如有再犯,斬草除根。”


    “我們寨子被滅時沒留下字跡,隻是畫了一副畫,空中樓閣,高飛的大雁。”


    “臥槽!這雁歸樓還真有雅興,腳下血流成河,他在那蘸著血水作畫。”想想那個畫麵,相當驚悚!


    藍衫少年可沒感覺驚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剛攀談幾句,這被人叫上賢弟了。


    他有些惱怒,但想知道雁歸樓更多,就隻好繼續與他們同行。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雁歸樓分明就是不想斬盡殺絕,才留下幾句震攝的話。


    誰知人家給你們留了活路,你們卻要斷人家生路。


    這是哪門子道理,果然惡人就是惡人,姑息不得,斬草除根才是硬道理。


    這時那個人又道:“雁歸樓那廝,所做之事與斬草除根又差什麽,紅花集上千弟子仆從,除了百十來個丫頭婆子打掃小廝,其餘盡遭毒手,我還不敢東山再起。”


    “今日若不能趁他病要他命,老夫這輩子就隻能做個富貴閑人。再也沒有出頭之日了,還怎麽為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報仇。”


    這些人,怎麽可以惡的這般理直氣壯?


    旁邊人也附和道:“是啊!是啊!他壓的我兩年買賣毫無寸進,再這樣下去家裏都揭不開鍋了。”


    藍衫少年望著這人,膘肥體壯,可不像是要吃不上飯的樣子。


    再看看那數十個人,虎背熊腰,蠻牛一般的大體格子,一個個惡眉瞪眼、一臉橫肉。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


    果真是相由心生,事實為證。


    不自覺心道:“敢情這夥人不是來報仇的。一張凶符震萬鬼,雁歸樓這是鎮壓不住惡鬼,要遭萬鬼反噬了。”


    這大梁果真有趣,有趣得緊,看來是來對了。


    這時旁邊一人道:“賢弟此來,與那雁歸樓又有何仇怨,說出來,大家一起幫你把仇報了。”


    “對呀!你也看到了,那廝雖然倒台了,可是官員百姓支持他的人依舊不少,單憑你這小身板,嗬嗬!報仇是不可能的。”說著拍了拍藍衫少年人的肩膀。力道之大,險些將人給拍死。


    藍衫少年見狀一愣、趕緊做出一個險些跌下馬背的動作,被身邊侗林一把接住身體,合他二人之力才堪堪穩住身形。臉色也迅速白了下去,顯然是不會武功的。


    這演技,絕對到位。


    可此時,若不說點拿的出手的罪證,呈在這夥人麵前,還是不能與之打成一片。


    隨後壞笑著瞅了瞅身邊侗林,侗林背上立刻冷汗涔涔。


    卻聽主子道:“要說我與那人倒是沒什麽仇怨,隻是兩年前家鄉受災。逃難到京城,又趕上小可生了風寒,大病一場,表弟隻好自賣自身為我抓藥救治。”


    “後來再與表弟相見才知道,買他之人竟是京城裏名噪一時的七公子。”


    說完不再言語。


    眾人頓時來了興致,腦補出一場場香豔淫靡的畫麵。


    甚至都想到了誰穿男裝,誰穿女裝。


    兩人除了身高不對等,看著裝,黑白配也是絕了。


    在一眾人卑鄙,無恥之徒,喜好惡俗的討伐之聲中。


    侗林心說:“主子,你是終於得償所願地把我賣了,可你何故再給那雁歸樓潑一盆髒水。”哼!這主子假仁假義假惺惺,連壞都壞的這般委婉。


    但也沒辦法,還得替主子圓場道:“如今我與表哥也不想報什麽仇了,左右那人勢大,我們小老百姓招惹不起。隻想看看七天後那人是個什麽下場,若是死了,我們自此返回江南去。”


    “若他沒死,既然逃不過,後半生也隻好繼續跟著他,否則還真就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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