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沒想吐吧?”


    “沒有。”


    “現在呢?”


    “也沒有……”不知道自己回答了多少次同樣的問題,虞鶯鶯忍無可忍,微笑臉建議身邊的江賀,“但如果你鬆開我的手,我可能會感覺更舒服一點。”


    “不行!”江賀想也不想地駁回了她的提議,並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一臉堅定,“這是脫敏治療!你慢慢的,你就習慣了。”


    虞鶯鶯:“……”


    什麽脫敏治療……


    借口找得真新奇!


    從圖書館出來,到食堂打菜吃飯,這人牽著她的手就沒鬆開過。


    現在她是真的沒有頭暈想吐了,但感覺很社死。


    她腦子裏冒出一個,她很久沒有再自問過的問題:這個戀愛,是真的非談不可嗎?!


    吃完午飯,從食堂出來。


    在江賀期待的眼神中,虞鶯鶯又一次無情拒絕了他說的,下午去幸福花園自習的提議,還是決定圖書館。


    江賀眼裏藏不住的失望,但卻也隻敢小聲哼哼。


    他昨晚隻睡了不到三個小時,早上淩晨五點就醒了,練了練腹肌,早上七點就開車到學校裏守株待兔。


    實在是有點扛不住了。


    但必須扛。


    隻是,等他走到圖書館一樓大廳的自助購買機麵前,買了兩瓶咖啡,看了看手裏的咖啡,再看了看自己牽著虞鶯鶯的手,終於沉默了。


    虞鶯鶯笑意盈盈看著他,明知故問:“怎麽了,是買錯了嗎?”


    江賀:“……不是。”


    虞鶯鶯又問:“那是你沒力氣擰不開瓶蓋,要我幫你?”


    江賀期待反問:“其實我開瓶蓋可以不用手,我能咬開,你願意喝嗎?”


    “……”虞鶯鶯腦子裏下意識出現一隻大狗抱著咖啡瓶狂啃的畫麵,她想也不想,立刻醜拒,“不願意!”


    “我們之前都接過吻了!還是舌吻!”江賀氣哼哼提醒,“……這次我說的是真的。”


    虞鶯鶯微笑臉,更堅定了:“不願意!”


    江賀:“……?!!”


    好氣!


    但對上虞鶯鶯笑意揶揄的杏眸,他暗暗咬牙,心裏的勝負欲上頭,終於鬆開了一直牽著她的手。


    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擰開兩瓶咖啡的瓶蓋,他把一瓶咖啡裝進虞鶯鶯書包側麵的網兜口袋,一瓶自己一口氣“咕嚕嚕”喝完朝垃圾桶一丟,然後再度牽住她。


    一氣嗬成,前後甚至不超過一分鍾。


    然後,輪到虞鶯鶯傻眼了。


    對上江賀暗藏得意的眼神,她沒忍住嗓子裏的癢意,咳嗽一聲,別開眼。


    ……幼稚!


    虞鶯鶯昨晚睡得不錯,中午沒有睡意,卷起學習照樣精神滿滿。


    但江賀跟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喝下的那一整瓶咖啡依舊沒能拯救他。


    她沉浸在學習中,某一刻忽然抬起頭,發現身邊的江賀又一次睡著了。


    看著他安靜的睡顏,她情不自禁放下手中的筆。


    因為他執著地要牽手,她的左手一直被他握在手心,她用右手隔空描繪著他英俊的眉眼,心裏忽而酸軟一片。


    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她和江賀曾經那麽水火不容,誰都知道他們彼此討厭,他們真的在一起過,未來還會繼續在一起嗎?


    其實,她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愛上江賀。


    記憶退回到十八歲,她對大學、對未來的一切都充滿了憧憬,她心裏還熱切相信著奇跡。


    她就像是守著一堆木柴的人,而江賀則像是一團明亮的火焰,他身上有她向往的熱情,可以把她的木柴點燃成篝火,讓她感覺到旺盛的喜悅。


    可如果是二十歲的她,從貧窮小鎮走到大都市,她努力跟上這裏的節奏彌補差距,卻經曆了太多辛酸和難過,把自己半封閉。


    她守著的那一堆木柴已經被連綿陰雨淋得潮濕腐爛,就算再熱烈的火焰助她燃燒,也隻能燒出嗆人的濃煙。


    所以……


    從這個角度來看,短暫失去記憶,對她來說反而是一種幸運嗎?


    虞鶯鶯陷入思考。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怕吵醒睡著的江賀,連忙拿起手機一看,是於晴打來的電話。


    走到自習室外,虞鶯鶯接起電話,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先聽到了於晴焦急的聲音:“鶯鶯,出事了。”


    “你快看論壇,不知道哪個傻逼又在論壇說你,真的太惡心了!”


    “我聯係論壇管理員刪帖,管理員一直沒給我回信。聯係輔導員,她估計在忙,也沒接我電話。你要不要問問江賀,看他有沒有辦法處理?”


    “畢竟這事也跟他有一點關係,你讓他出麵澄清兩句,說你們是正常戀愛,那也可以呀!”


    等於晴嘰嘰喳喳說完,虞鶯鶯冷靜道:“好的,我知道了。晴晴你先別著急,我先看看論壇帖子是什麽情況。如果需要江賀幫忙的話,我會跟他說的。”


    “嗯嗯。”於晴立刻道,“那你快看看吧。”


    說完她又補充道:“鶯鶯,你千萬不要被那個帖子影響。我們都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也知道江賀是真的喜歡你,萬一帖子刪不掉,你就當那個帖子是放屁!”


    不愛說粗話的於晴都爆粗了,可見多生氣。


    虞鶯鶯笑了笑,應聲:“嗯。”


    她大概猜到是什麽情況了。


    畢竟這種事,在過去的兩年間發生過好幾次。


    等掛斷電話,她點進學校論壇一看,果不其然,一眼就看到論壇首頁飄紅的熱帖。


    帖子內容又是老調重彈,說她傍大款,私生活不檢點……


    哦不,還是有新內容的。


    貼主在最後說,【虞鶯鶯以為自己釣上了江賀,做著嫁給富二代的美夢,殊不知江賀對她根本隻是玩玩,趁著她失憶報複她而已】。


    因為這點新內容,引來不少人的圍觀吃瓜,帖子空前火爆。


    虞鶯鶯杏眸生寒。


    記憶裏,她的大學兩年,是伴隨著風言風語的兩年。


    發帖人的惡意誹謗,圍觀者的獵奇狂歡,都是一根一根射向她的尖銳箭矢。


    曾經她在心裏豎起高牆,努力讓自己忽視這些流言,但不知不覺還是被影響,陷入內耗,越來越沉默。


    現在不同了,她既然決定換一種方式保護自己,就不會再跟之前一樣為難自己。


    她選擇讓這些人付出代價。


    一轉身,她正要往自習室走,忽然看到江賀拿著手機急匆匆走出自習室大門,滿臉著急,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和她對上視線之後,他明顯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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