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鶯鶯敏銳感覺到,江賀的情緒有一點點不對。


    但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就算明明知道他是因為什麽原因情緒不對,但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麽處理。


    就像她昨天說的那樣……


    恢複記憶之後,就算她願意繼續和他走下去,短時間內,她也很難跟他回到從前的親密。


    不隻是因為兩人之間的關係,她需要一點時間接受適應。還因為記憶回歸,現在的她和之前的她有不少區別。


    她比之前更多刺。


    更難以被打動。


    但她自己也無能為力。


    她甚至在想,也許這樣的她並不討人喜歡……也許跟這樣的她再多相處一段時間,他會先覺得無聊,先放棄……


    腦子裏轉過數個念頭,最後虞鶯鶯抿了抿唇繼續保持安靜,隻是握著書包肩帶的手下意識收攏。


    身邊的人安靜得過分,江賀抬手想要揉揉她的頭,又忍住了,笑著問道:“這裏去圖書館很近,我們不開車,走路過去?”


    “嗯。”虞鶯鶯應了一聲,埋頭往前走。


    江賀連忙喊住她:“等等,是往這邊走!”


    “……哦。”虞鶯鶯紅著臉,轉了個方向。


    鬧了個小烏龍之後,兩個人就沒再說話了。


    一直走到圖書館門前,都很安靜。


    虞鶯鶯想著心事,以為江賀和她一樣不自在。


    也因此,她並沒有發現江賀時刻關注著她的手,當她鬆開書包肩帶的時候,他就眼睛一亮,等她重新用手扯住書包肩帶,他就無聲懊惱。


    等到了圖書館的自習室,兩人熟門熟路,很快找到兩個相鄰的位置坐下。


    虞鶯鶯從背包裏拿出書包和電腦,很明顯江賀也早有準備。


    兩人一個學習,一個工作,互不打擾。


    虞鶯鶯專注學習,沉浸其中,沒注意到身邊的江賀根本不在狀態,雖然手指在敲擊鍵盤,但打在文檔裏的卻隻是一行行亂碼,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


    她也就在喝水的時候,換書的時候假裝不經意的看了他兩眼。


    很快一上午時間過去。


    虞鶯鶯關掉“嗡嗡”震動的手機鬧鍾,起身拿起一本上午從書架上取出,下午用不到的書籍準備送回原位。


    才走到書架前,把書歸位,突然她感覺身後多了一個人。


    她警覺地轉身防備,因為距離太近,像是直接鑽進了來人的懷抱裏,這讓她腦海裏的雷達瘋狂報警。


    好在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立刻安撫了她的緊張。


    江賀單手握住書架層板邊沿,將她困在他結實的身體和書架之間的小小空間中,她無奈抬眸看去,對上他滿是委屈的漂亮桃花眸。


    不同於上午的安靜,他上來就低聲控訴道:“虞鶯鶯,你今天真是把我當空氣對吧!”


    “我……”


    “我能理解你一時半會兒很難調整,沒辦法跟我和之前一樣親近,但你不是打算一直這麽忽視我吧?”


    虞鶯鶯不自在地捏捏耳垂,感覺有點頭禿:“才一個上午而已,也沒有很久吧?”


    “一個上午還不久?”江賀才不敢置信,“我一個大活人坐在你身邊,你看都沒看我一眼!”


    “……也沒有吧。”虞鶯鶯認真回想了一下,嚴謹回答,“還是看了兩眼的。”


    “對,就隻有兩眼!還有早上一起來圖書館的時候,我想牽你的手,可你一直扯著書包帶!”說起這個,江賀的聲音都帶上幾分控訴。


    早上?


    虞鶯鶯根本沒注意。


    原來那時候他一直想牽手嗎?她還以為,他跟她一樣無所適從,甚至覺得她無聊。


    實在無奈,她忍著臉紅問道:“你想怎麽樣?”


    江賀不答反問,灼灼的桃花眸看著她:“你給不給我牽手?”


    虞鶯鶯:“……?”


    這叫她怎麽回答?


    這是在圖書館!


    她正要讓江賀理智一點,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低低的交談聲。


    聽聲音和對話,有兩個同學正朝他們這個方向走來,似乎是要過來還書。


    她和江賀的身體雖然被書架擋住,在最裏側書架和牆體之間的角落,但隻要有人走過來,透過書和書架層板的縫隙就能看到他們。


    而他們現在的姿勢……


    臉頰一熱,虞鶯鶯身體先於腦子行動,捂著臉用力撞開麵前的江賀,低頭飛快朝外走去。


    經過兩個陌生同學身邊時,她發現他們的對話聲一頓,朝她投來詫異的視線,她臉更紅,走路的速度更快,快得幾乎小跑了起來。


    回到座位上,虞鶯鶯快速收拾好東西,背著書包就要走。


    江賀大步走到她身邊,仗著身高優勢抬手勾住她的書包拎手,成功把她的身形止在原地,扯得她朝後一跌,撞到他身上。


    “等我。”


    虞鶯鶯掙了掙,掙不開他的手:“你把手鬆開。”


    “不鬆。”江賀理不直,但氣壯,“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一鬆手,你就不等我了。”


    虞鶯鶯:“……”


    雖然時間已經中午,不少人都去吃飯了,自習室的人不多,但兩人的動作還是引來好幾個人的視線。


    不好意思也不想打擾到別人,她扭頭瞪了江賀一眼,小聲跟他講道理:“……你先鬆開,我坐椅子上等你。”


    “真的?”江賀不信。


    虞鶯鶯微笑臉:“真的!”


    江賀一雙眼睛盯著她,將信將疑地鬆開手,下一秒,他抬起的手再度朝她的書包拎手扯去,而虞鶯鶯則轉身就跑。


    這……也算是心有靈犀吧?


    江賀氣笑了,一邊盯著虞鶯鶯跑走的背影,一邊飛快把桌麵上的東西往背包裏塞,單手拎起背包就往門口追。


    仗著身高腿長的優勢,在圖書館一樓的台階口,他成功逮住了虞鶯鶯。


    第一時間牽住了她的手,牽穩了,他才忍不住氣道:“虞鶯鶯你厲害了,你根本就沒想等我!”


    虞鶯鶯沒說話。


    她看著自己被江賀牽住的手,滿眼寫著一言難盡,唇抿成一條直線,臉也不自覺地皺起。


    “等等!”江賀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簡直要炸毛,“虞鶯鶯,你不會是想吐吧?!”


    虞鶯鶯:“……”


    還真有點……


    腦子裏似乎有兩個畫麵在來回交替,一會兒是她和江賀兩看兩相厭的樣子,一會兒是她和江賀甜甜蜜蜜的樣子,晃得她頭暈眼花,她都快精神錯亂了。


    這能說嗎?


    應該是失憶後遺症吧?


    “……沒有。”她努力補救道。


    江賀:“……?”


    他怎麽就那麽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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