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道:“李都將官職也嫌低了,可以先說服李都將,再讓李都將去說服河東節度使李大帥,讓李大帥意識到興元府的重要性,如果拿下有很多好處,李大帥如果被說服,出兵攻打興元府時,楚先生可以隨軍前往,等河東軍班師回來時,我們和楚先生就留在興元府,楚先生當個小官,一步步奪取實權,最後掌控興元府!”


    鍾離的話讓眾人眼前一亮,這個計劃聽起來非常可行。楚靖平心中一動,他覺得這個計劃或許能夠實現自己的目標。於是,他開始認真思考這個方案,並與其他人一起探討其中的細節和可行性。


    俗話說,三個臭皮匠,湊成一個諸葛亮。大家紛紛發表自己的意見和建議,不斷完善這個計劃。經過一番熱烈的討論,他們終於製定出了一個詳細的行動方案。


    楚靖平聽著大家的討論,心中充滿了期待。這個計劃雖然存在一定的風險,但隻要實施得當,就有可能成功。他決定試一試,看看能否通過這個計劃實現自己的抱負。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楚靖平開始積極準備。他與李都將多次交流,試圖說服他支持這個計劃。同時,他也在暗中籌備各種資源,以應對可能出現的困難和挑戰。


    這天晚上,李嗣源進入楚靖平宿舍,準備叫楚靖平一起喝酒時,看見楚靖平正和郭從山、郭從海、鍾離坐在一起打橋牌,為了提高小圈子所有人的智力,楚靖平不僅教他們下圍棋,還教他們學會後世才有的橋牌,以增強他們的分析能力和邏輯推理能力,因為楚靖平知道,這幾個人將來會成為他手下重要的班底,所以智商絕不能低。


    楚靖平還經常向他們講述《墨經》和墨家的故事,他離開白雲觀時,在庫裏發現一本完整的《墨經》,有八十四篇,而不是後世的殘本五十三篇。他征得張道長同意後,就把這本書帶走了。


    李嗣源一臉好奇地看著眾人,開口問道:“你們這是在玩什麽遊戲呢?看起來很有趣啊!能不能教教我怎麽玩?楚兄弟,你可不太夠意思哦,隻教他們不教我。”他一邊說著,一邊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楚靖平聽後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覺得李嗣源的反應十分有趣。於是,他開始耐心地向李嗣源介紹起橋牌的基本規則和技巧來。他詳細解釋了各種不同的叫牌方法,如精確叫牌和自然叫牌,並講解了明牌與暗牌的區別以及坐莊和防守的策略。


    然而,李嗣源越聽越感到困惑和不知所措。這些複雜的規則和概念讓他感到頭暈目眩,仿佛置身於一個陌生而難以理解的世界。他不禁搖著頭,無奈地對楚靖平說道:“我不想學這個了,這玩意兒實在是太複雜了。它比打仗還難啊!還是我們一起去喝酒吧!”說完,他便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橋牌本來就是所有撲克牌遊戲中最難學的一種,就算在一千多年後的後世也很少有人學會,但它是撲克牌中最公平的一種遊戲,它的規則決定了你無論拿到的是好牌還是壞牌,隻要推理能力強,都有機會獲勝。郭從山等四人也是花了幾個月時間認真學習才學會的。李嗣源是個文盲,一個大字不識,讓他學橋牌,實在太為難他了。


    李嗣源的麵子不能不給,楚靖平隻好不打牌了,把位置讓給正在看醫書的楚原,自己則陪著李嗣源喝酒去。李嗣源還熱情地邀請了郭從山和郭從海等人,但他們都很識趣地婉拒了,表示知道李嗣源隻是客氣一下,他真正想要宴請的,其實隻有楚靖平一個人。


    兩人走出營房後,楚靖平好奇地問:“今天怎麽突然想起喝酒來了呢?”


    李嗣源笑了笑回答道:“明天李存孝就要出征河陽了,我這是給他餞行啊!”楚靖平聽了,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畢竟,李存孝作為李克用麾下最勇猛的戰將之一,此次出征對他來說意義重大。而李嗣源選擇在這個時候請他與楚靖平喝酒,或許也是希望通過這種方式,向他表達自己對李存孝出征的重視和祝福。


    楚靖平突然開口問道:“河陽不是李罕之的地盤嗎?李罕之不是依附於大帥的嗎?為何我們還要去攻打他呢?”


    李嗣源看了一眼楚靖平,解釋道:“事情並非如此簡單。李罕之雖然曾經依附於大帥,但如今他已被趕出河陽。洛陽的張全義趁著李罕之攻打河中王重盈之際,出兵偷襲了河陽。李罕之得知後急忙回兵想要奪回河陽,卻不料中了張全義的埋伏,遭受重大損失,隻得逃往澤州,並向父帥求救。”


    楚靖平恍然大悟,原來事情背後還有這樣的緣由。他暗自感歎戰爭的複雜和多變,同時也對李嗣源的洞察力表示欽佩。他深知在這個動蕩不安的時代,局勢瞬息萬變,隻有了解其中的來龍去脈,才能做出正確的決策。


    楚靖平道:“李罕之為人殘暴不仁,經常對河陽百姓燒殺搶掠,導致當地民不聊生,名聲狼藉。而張全義則恰好與之形成鮮明對比,他是一個難得一見的愛民如子的清官。當初他擔任洛陽令的時候,許多百姓紛紛前來投靠他,尋求庇護和安寧。由此可見,張全義深得民心。此次事件,想必也是因為他實在難以忍受李罕之的屢次劫掠,忍無可忍之下才奮起反抗的吧?然而,讓人費解的是,李大帥竟然沒有選擇支持張全義這樣的正義之士,反而去援助李罕之這個惡貫滿盈之人,這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李嗣源緩緩說道:“你的說法倒是和刺史周德威說的一樣,周刺史同樣也反對支援李罕之,但李存信、康君立、李嗣進他們都勸父帥支援李罕之,多半是因為他們以前收過李罕之的重金。這次張全義的使者隻給父帥送了五千貫錢,而李罕之卻送來了價值五萬貫錢的財物。父帥最終決定支援李罕之。他出動了七千名騎兵,康君立擔任主將,李存孝、李嗣昭則作為副將一同出征。”


    他們兩人進了酒店包廂時,李存孝還沒到,楚靖平坐下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看著李嗣源說道:“上次請你建議大帥奪取興元府一事,你跟大帥說過了嗎?”


    李嗣源點頭說道:“說過了,你說的幾條理由,我也跟他說過了,父帥說,還要考慮一下。”


    楚靖平皺了皺眉,疑惑地問道:“為什麽要考慮呢?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李嗣源無奈地歎了口氣,解釋道:“父帥說,雖然我們有足夠的實力,但興元府離的太遠,奪取興元府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如果我們現在動手,可能會引起朝廷和其他節度使的警惕和反感,對我們以後的發展不利。”


    楚靖平聽了,沉思片刻,然後說道:“可是,如果我們不抓住這個機會,以後就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了。而且,我們如果能夠奪取興元府,不僅可以擴大我們的勢力範圍,還可以增強我們南麵的軍事實力。”


    李嗣源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但是父帥說得也有道理。我們不能隻看眼前利益,而忽略了長遠利益。而且,我們現在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比如穩定內部局勢、抗擊北麵阻卜部落和東南朱溫軍隊等等。”


    楚靖平想了想,覺得李嗣源說得也有道理。他點點頭,說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再等一等吧。希望大帥能盡快做出決定。”


    李存孝進來時,臉上並無喜色,反而有一絲愁容。雙方施禮之後,李嗣源問道:“存孝兄弟即將征戰立功,我想去父帥卻不答應,很羨慕你,你怎麽悶悶不樂?”


    李存孝歎息道:“如果是父帥領兵或周刺史擔任主將,我自信能取勝這一仗,可現在主將是康君立這個老家夥,此人貪財好色、誌大才疏,從前打仗還臨陣逃逃跑過一次,我不明白父帥為什麽讓他做主將?“


    李嗣源道:”說實話,聽說讓康君立做主將,我也很意外,這家夥指揮打仗時總是畏畏縮縮、猶豫不決,這是為將大忌,楚兄弟是睿智之人,應當能猜到父帥為什麽用他為主將。“


    楚靖平見兩個人都看著自己,便說道:”康君立是最早追隨大帥起兵奪取大同軍防禦使的人,他本來有機會做大同軍防禦使的,卻把機會讓給了大帥,跟隨大帥十幾年了,是大帥最信任的幾個親信之一,雖然有些毛病,大帥也能原諒他,此次是主張支援李罕之最強烈的人,所以才會讓他做主將,而周德威刺史是反對支持李罕之的,當然不會讓他做主將。“


    二李聽了恍然大悟,李存孝感歎道:”楚兄弟果然是睿智之人,其才能不亞於周刺史,卻在軍中做個身份低微的軍醫,真是浪費人才啊!“


    文德元年(公元888年)注定是充滿紛爭的一年,西麵的李昌符之亂才剛剛消停,東麵的魏博鎮也開始新一輪的內鬥,魏博鎮本是河北三鎮之一,早在安史之亂以後就基本不聽唐朝皇帝的命令,屬於是最早期的割據藩鎮之一,因此內亂不斷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早在前一年,魏博節度使樂彥禎及其子樂從訓在自己的地盤作惡多端,隨意打罵侮辱部下,激起了魏博牙兵、牙將的聚眾反抗,樂彥禎鎮壓失敗反被抓了起來,牙將羅弘信被推選為首領,做了節度留後,逃出來的樂從訓急忙派人去向朱溫求援,朱溫正好派到魏博買糧的使者被人殺死,就以此為借口派朱珍帶兵支援樂從訓攻打魏博,汴州軍剛剛戰勝秦宗權,士氣正盛,羅弘信眼見就要抵擋不住,而就在這時,河陽方向的一個變故反而扭轉了魏博鎮之戰的戰局。


    這個時期占領河陽、洛陽之地的有兩人,分別是張全義和李罕之,二人原本都是黃巢起義時混出名頭的,黃巢敗亡之後,二人果斷降唐。又成為河陽節度使諸葛爽的部下,諸葛爽死後,二人控製了諸葛爽的部分地盤,並結為兄弟和同盟,秦宗權強大的時候,河陽一度被秦宗權所奪,二人被迫依附於李克用,朱溫的軍隊重創秦宗權後,張、李二人乘機奪回河陽與洛陽,重新壯大自身力量,但二人之間的矛盾,也在潛移默化的不斷加深。張全義雖然是個造反者,但他並不是個武夫,此人善於治民,精通農桑之事,在錢糧上計算的井井有條,尤其是治理戰後的洛陽,在他的治理下,召回了許多流散的百姓,恢複了農業生產,是個晚唐時期難得一見的民政人才。而李罕之則完全相反,是一個有勇無謀的莽夫,打仗時英勇奮戰、不畏生死,手下還有猛將符存審、楊師厚等人,但他不事生產,濫殺無辜、打家劫舍,屠殺平民更是習以為常。李罕之其實看不起張全義,常常挖苦他是個田間老翁,而張全義似乎並不在意他的看法。


    但李罕之雖然嘲諷張全義的農事工作,但自己卻常常因為錢糧不足,派人找張全義借糧食、錢帛,一次兩次倒好,但李罕之有了錢糧就揮霍浪費,用完了再借,河南的官員有時不能滿足李罕之,竟被李罕之派人用刑具懲罰,這一係列的事也逐漸招致張全義的不滿。


    李罕之其實也知道河陽和洛陽的糧食不多,於是在文德元年一月率軍隊攻打河中的絳州,此時河中節度使王重榮已被殺,節度使被他的兄弟王重盈消滅叛軍後接任,正當河陽和河中激戰之際,王重盈派人聯絡了張全義,對他曉以利害,挑撥他和李罕之之間的關係,張全義此時已經與李罕之積怨頗深,親率軍隊乘機襲擊了河陽,李罕之雖然看不起張全義,卻未對他設防,結果河陽被張全義輕鬆拿下,並派軍隊伏擊了李罕之回援部隊,李罕之不敵,氣急敗壞之際隻好去投奔李克用。


    在李克用帳下,李罕之對李克用道:“李大帥,張全義那個畜生背信棄義,把兄弟情義全然拋在腦後,不僅不借糧食,還派軍隊斷了我的後路,簡直是個十足十的小人,望大人派兵協助我奪回河陽,事成之後,河陽、洛陽之地的錢糧我會盡數獻與李大帥”。


    康君立、李嗣昭等將領也表示應當支持李罕之。


    李克用應允,派康君立、李存孝、李嗣昭率騎兵七千,隨李罕之軍隊進攻河陽。張全義也不是傻子,他見河東軍和李罕之合軍兩萬多人大張旗鼓的打過來,他手下隻有一萬多人,還要分守洛陽,河陽隻有五千守軍,他一邊堅守不出,一邊派人向朱溫求援,並按朱溫要求送妻子兒子到汴州為人質,以取得朱溫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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