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瞧上去,仿若須臾間年長了十多歲,阮淩高聲呼喊:“爹,娘我歸來了”。兩位老者,原本皆還沉浸於各自的天地中,驟然聽聞一聲呼號,恰似驚雷炸響,瞬間愣在了原地。“啪嗒”。一記聲響,隻聞錘子墜落在地麵的動靜,錘子掉落險些砸到了,阮淩父親的足部。他毫無察覺,阮淩的母親也回過神來,猛地站起身,不知是由於身軀孱弱,還是過於興奮了,竟然未能站穩,猛然朝前傾倒下去。阮淩如離弦之箭般迅猛衝去,一把便將母親攬入懷中呼喊道:“娘,娘,您如何了,您無礙吧”?此時阮淩的父親也趨步走來,叫嚷道:“老伴,老伴,你咋啦”?“我無妨,我無妨,小淩,小淩,我這莫不是在幻夢之中吧,老伴,老伴你掐我一下,瞧瞧我是否在做夢”?阮淩的母親淚眼模糊,顛三倒四地叫嚷著。“娘,娘,這並非在做夢,是真切的,是真切的,我是真真切切地回來了”。阮淩也情緒激昂地大聲呼喊。“是真切的,是真切的,老伴是咱們的小淩回來了”。阮淩的父親也大聲叫嚷。“啊,這是真切的,是真切的,我並非在做夢”?接著又“哇”地一聲號啕大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言道:“我的淩兒啊,你究竟去往了何處啊,你總算歸來啦……我,我,我……阮淩的母親實在是興奮至極,一時語塞,也不曉得該言何好了,隻是不停地念叨著阮淩的名字。阮淩的父親也在一旁跟著涕泗橫流,阮淩自身也在落淚,這般的情景,用任何的言辭描繪都顯得綿軟乏力。三人哭了片刻,都抬起頭彼此望了一眼,又都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淌眼淚。這是久別重逢後愉悅的淚水。“來,來,來,小淩讓娘仔細瞧瞧你,有無負傷,你瞧你怎生瘦成了這般模樣,定然是曆經了諸多磨難”。一邊言說,一邊落淚,不過,這是欣喜的淚水。“娘,我無礙,好得很呢,我現今胃口極佳,一頓能吞得下一頭牛,您就放寬心吧”!阮淩含著淚水笑著說道。“快,快,快,坐下敘話,噢,對了,你還未曾用膳吧?快,老伴去將飯菜溫熱一番,小淩必定餓壞了”。阮淩母親高聲說道。“嗯,我這便去”。阮淩父親應了一聲就朝廚房走去。“娘,不必了,爹,莫去了,我已然用過了”。阮淩高聲說道。“啊,你用過了,外頭的飯菜怎比家中的可口啊,往後要多在家中用膳,少在外頭吃,知曉嗎”?阮淩母親開心笑道。“噢,娘我曉得了,往後都依您的”。阮淩微笑說道。“那如此吧,老伴你這活兒也莫做了,速去菜市多購置些菜肴,今夜咱們家吃個團聚飯”。阮淩母親大笑著說道。喲,我這便去,小淩喲,你多伴你娘聊聊,她這段日子,真是念你都快念癡了,整日的涕泗橫流,你多陪陪她”。阮淩父親噙著淚歡顏說道。言罷就轉身離去了。“喲,我曉得了,爹您老就寬心吧,我定會多陪陪娘的”。阮淩噙著淚莞爾道。“來,來,來跟娘講講,你這段時日都去何處了,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瞧不見你了,快,快跟娘講講”。阮淩母親關切道。“喲,是這般的”。阮淩遂將自身的經曆皆毫無保留地講給了母親聽,自然了,這不過是阮淩預先編好的橋段。真實的狀況他是斷斷不能,告知他的母親,他恐他的母親知曉了實情,會難以承受,隻因這個故事,著實是太過波譎雲詭了。這也是為了他的母親著想,二人就如此,你一言,我一語,一直暢談到吃晚餐之時。用過晚餐,又一直談,談到了夜深,方才就寢。次日清晨,用早飯的時候,阮淩的母親,李桂芬,問阮淩道:“小淩呀,現今已然開學好些時日了,你是否要去學校報個到”?阮淩回應道:“欲先在家休憩一陣子,反正即刻就要放國慶長假了,等假期結束再說”。實則是由於,以阮淩當下的才智,去上這般的學簡直是虛擲光陰,還不若在家安睡,故而他就尋個由頭推脫了。“喲,你想休憩幾日,再去學校那便休憩幾日吧,我覺著你這個學上與不上也無甚要緊。還不若就在家中協助,家中的事務亦不少,我現今年歲漸長,身體也遠不及從前了。我獨自一人著實應付不來,有些心力交瘁了,你就在家協助算了,這學也就不必上了”。阮淩的父親,阮金寶言道。阮金寶文化水準不高,一生就是從事這個維修工作,他早就期望阮淩幫他,將這個維修小鋪子傳承下去。阮淩上不上大學,他絲毫不在意,在他心底隻要阮淩有一門技藝,到哪兒都能謀得生計。因而,才會說出讓阮淩莫要上學,就在家幫他的話語來。 那行吧,爹,我這陣子就在家幫您做事了。”阮淩含笑道。一家三口,一麵享用著早餐,一麵隨意閑談著,忽然,李桂芬又憶起了一樁事說道:“小淩呀,你吃過早餐去趟警察局,因為你前段日子不見蹤影,咱們報了案,警察局的趙警官負責這檔子事。她讓咱們要是有你的訊息,就告知她一聲,現今既然你已經歸來,就去警察局告知她一下,也好為你銷案呀。”“好嘞,我曉得了,媽,我吃過早餐就去警察局。”阮淩含笑道。用過早餐,阮淩邁出家門,他要去的警察局稱作青雲警察局,就在距離他家約莫四千米的青雲道上。搭乘公交車也就幾個站點的路程,然而他並不願搭乘公交車,就這麽點路途,打算徒步過去罷了。阮淩在琢磨著,倘若對方詢問自己,這陣子的經曆,自己究竟該如何應答。一邊前行,一邊思考,就在這不知不覺間,走了約莫四十分鍾上下,總算抵達了青雲警察局門口。阮淩剛行至門口,猛然,聽到一聲呼喊:“喂,你找何人呀?”原來是看門的守衛瞧見阮淩便詢問道。“哦,我找趙警官,煩請您通告一下,就說是阮淩找她,多謝。”阮淩含笑道。“哦,你找小趙啊,好嘞,我即刻通告她,隻是不曉得她在不在所裏喲!你也清楚當下的警察著實不易,皆是大忙人東奔西走的,皆是五加二白加黑呐,你稍等片刻,我打個電話問一問。”阮淩等候了一會兒,就聽守衛說道:“小夥子運氣著實不錯,小趙剛好在,要不然你可就白跑一趟嘍,她在二樓 205 號辦公室,你此刻就能上去找她啦。”“謝謝,謝謝!”言罷阮淩就朝二樓走去。剛走到二樓拐角處,突然,一個身影衝了出來,與阮淩撞在了一塊兒。“哎喲。”一聲痛呼,原是衝出來的人,被阮淩撞飛了出去。此人本領也算不賴,一個鯉魚打挺就躍了起來。用驚詫的目光看著阮淩問道:“你是何人,力氣這般大,竟然將我給撞飛了,這可是我頭一遭遭遇這般狀況?”說完又摸了摸胸脯,感覺差那麽一點兒就要骨裂了,他解開衣扣瞧了瞧,紅腫了老大一片,心中更是驚愕不已。他可是市局的刑警大隊副大隊長,實打實的特種兵退役,可是在這人麵前,卻這般不堪一擊。“哦,我叫阮淩,是來找趙警官的。”阮淩輕聲說道。“哦,你便是阮淩,我聽聞過你,你不是失蹤了嗎,怎會在此處?”這名警官問道。“哦,是這般的,我回來了,所以就來通知趙警官一聲。”阮淩解釋道。“哦,原來是這樣啊,趙警官就在樓上,你去吧,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不過有機會咱們好好敘敘,再會。”警官說完便離開了。阮淩暗忖,我與你素未謀麵,哪有閑情攀談,這般想著,徐徐登上二樓,行至 205 號辦公室門前,他輕柔地叩了叩門。裏麵傳出一聲:“請進”。阮淩推開房門,穩步走了進去,進去之後,瞧見一位女警員,這位女警員頗為年輕,約莫三十歲上下,正端坐在椅子上凝視著電腦,仿若在搜尋資料一般。“您好,我叫阮淩,此次前來是為了銷案。”阮淩輕聲說道。大概是阮淩聲音太過細微,亦或是她著實太過專心,她並未回應阮淩的話語。稍過片刻,阮淩見她毫無反應,就再次高聲重複了一遍。驀地,她驟然回過神來,言道:“啊,你便是阮淩,你歸來了,你究竟去往何處了,你可知為了此事,你母親不知尋我多少趟了,然而我,我也是有心無力啊!哎,你現今總算回來了,你母親也無需天天來找我了,我也得以鬆快些。你知曉我每日有多繁忙,有諸多事務等著我去處置,當下這件事總算塵埃落定了,我得感激你,感激你,你終於回來了”!“噢,原是這般,那我替我母親,向您道聲歉呐,著實給您添亂了。”阮淩淺笑道。“噢,倒不必如此,此乃我們份內之事,為民眾服務,保一方安寧,這是我們人民警察,應盡的職責。”趙警官一臉莊重地說道。“噢,不論如何,總歸是萬分感激,給您添麻煩了,多謝您,多謝人民警察。倘若無事,那我便先行離去了,家中尚有瑣事,我就不在此耗費您寶貴的時間了。”阮淩言罷就轉身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