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客們,留意啦,本次列車的終極站點抵達了,請下車的遊客收拾好隨身物件,依序下車。廣播中傳出了火車抵達站點的聲響。阮淩正在養神休憩,他著實饑腸轆轆,自從享用了一頓餐盒之後,後續又進食了兩次。然而,每一回都僅僅食用了一個餐盒,他著實難以當著他人的麵,再去吞吃十個餐盒。阮淩當下真的是餓到腹中空空,可卻毫無對策,所幸總算熬到終點了,他此刻最為渴盼的事情,便是下車後率先尋覓一家飯館,把肚子填滿再說。正在他心猿意馬之際,一道清亮的聲響直穿他的耳鼓,將他從饑餓的窘迫之境中解救了出來。“到家咯,到家咯“。小晶晶極度興奮,歡快地大喊道。孩子便是如此,些許細微之事都能夠令他們愉悅萬分。阮淩他們走出了車站。“大哥哥,大哥哥,再會啦”!小晶晶歡悅地叫嚷道。“小晶晶,小晶晶,再會啦”!阮淩也麵露微笑著與小晶晶辭別。與小晶晶母女分別之後,阮淩內心異常激昂,近乎兩個月了,打從長大以來,從未有過離家如此漫長的曆程。並且還是這般曲折怪異的經曆,倘若講出去,恐怕無人會信,反倒會言自己定然是癲狂了。阮淩步入了一條美食街巷,此刻大約是上午十時許,街道上的行人並非眾多。由於尚未到用餐時刻,因而路上的人頗為稀少,阮淩掏出了衣兜裏的錢夾一瞧,僅餘三百多元了。看來,隻得尋覓一家小飯館了,阮淩心裏琢磨道。接著阮淩行至一家,名為“胖墩小吃店”的門前,朝裏一望,空無一人,正躊躇著是否要進入。畢竟此刻尚早,阮淩心中再度思忖,現今時間過早了,還是先溜達一番,再過來吧。正在這時,猛然,就聽到了一陣斥罵聲:“好你個王胖墩,你竟敢背著老娘去尋花問柳,這日子沒法過了,老娘要跟你離異”。緊接著又傳來一陣,嗚嗚咽咽的嚎哭聲。“哎”!阮淩長歎一口氣,這耳朵過於靈敏了,也並非什麽美事啊,這類事情想不聽都不成啊!阮淩再次來到了大街之上,瞧瞧有無公用電話,給家中先致電一通。不過,想想還是作罷,反正即刻就要回去了,就在這般遲疑,躊躇之中,又過去了一個時辰。美食街上的人逐步地增多了起來,阮淩又來到了一家,稱作“冬香小吃”的小飯店。他踏入店內,瞧見僅有三人圍著一張小桌,點了幾個菜肴正在飲酒。這是一家甚為狹小的飯店,僅有一間店麵,前半區域擺放了七八張小型桌子,後半區域是廚房,也沒有服務人員,老板既是服務員也是廚師,這應當是一家夫妻經營的店。阮淩徑直走向後廚呼喊道:“老板,有客人來啦,出來點菜啦”?“噢,噢,來啦,來啦,小夥子想吃點啥”?就在此刻,自廚房之中,步出了一位中年男子,頭上的發絲已脫落大半,頭頂鋥光瓦亮,樂嗬嗬地詢問阮淩道。“喲,來一份番茄炒蛋,韭菜百葉,青椒肉絲……阮淩連珠炮似的報了十幾道菜肴,皆是尋常家味,價格亦頗為親民。老板聚精會神地聽完阮淩報完菜名後說道:“小夥子,要不咱們拚個桌吧,兩張小桌拚到一塊兒,容納十來個人沒啥問題”?“拚桌?拚啥桌”?阮淩滿心疑惑地問道。老板聽聞阮淩之言,也是怔了一下接著說道:“你們人這麽多,不拚桌咋能坐得下喲”?阮淩瞬間恍然大悟,老板定然以為,他們是一夥的呢。阮淩趕忙澄清道:“不必,不必拚桌,就我獨自一人”。“啊,就你一人,你一人點了十幾道菜,你能吃得完嗎?雖說咱開飯館的,不怵胃口大的,可小夥子咱不能浪費糧食呀”!中年老板鄭重其事道。“喲,老板您誤會啦,我絕對不會浪費糧食的,我是真得吃這麽多,不信的話,稍等片刻您就知曉了”。阮淩解釋道。“噢,那行吧”。老板應了一聲,而後便去後廚忙碌了。阮淩尋了一張桌子坐下。稍待片刻又進來了兩撥客人,也都點了幾樣小菜,大致等了二十分鍾。突然聽到一聲高呼:“菜來嘍,小夥子先上兩道菜,您先吃著,後麵的菜即刻就好”。老板對著阮淩笑容滿麵地道。“好嘞,那我就開吃了,後麵的菜抓緊上”。阮淩說完,便開始大快朵頤起來,他著實餓極了,猶如餓虎撲食一般,風卷殘雲,那吃相,簡直難以用言語描繪。起初眾人並未過多留意,這個平平無奇的小夥子,然而,隨著老板一道又一道地把菜端上來之後。被阮淩三五下就吃進了肚裏,旁邊的客人都停下了吃飯的動作,皆好奇地望著阮淩,心中暗想,這莫非是從哪座山裏跑出來的野人。似乎是餓了數十載,從未品嚐過這塵世的佳肴一般,著實是奇聞歲歲有,今歲尤為多呀!眾人也不再進食,就這般凝視著阮淩獨自風卷殘雲,甚至有人掏出手機開始拍照留存。即便是閱曆豐富的飯館掌櫃都驚詫不已,他經營這飯館多年,從未遇見過一頓能吃下如此多食物之人。起初對於阮淩所說之話尚存疑慮,當下卻是確鑿無疑地相信了,倘若去參加何種大胃王競賽的話,想必能夠斬獲冠軍之位。“喲,小夥子,您點的菜都齊活兒了,瞧您吃得這般津津有味,這飯菜可還合您心意”?掌櫃端上最後一道菜肴,樂嗬嗬地詢問道。“甚好,甚好,味道還算不錯”。阮淩一邊大快朵頤,一邊回應道。再過了片刻,阮淩將最後一口湯汁吞咽下肚後說道:“掌櫃,結賬”。“哦,來嘍”。掌櫃樂嗬嗬地跑過來說道:“我盤算一下哈,一共點了十五樣菜一道湯,吃了二十大碗白米飯,總計 208 元,那小夥子您就給 200 吧,那零頭就給您免了”。“哦,多謝掌櫃!給您 200 您收好”。阮淩說道。“那我就不跟您客氣啦”。掌櫃樂嗬嗬地道。“我如今已然飽腹,真愜意喲,那掌櫃我就先行一步,再會”!阮淩言罷便背起行囊朝外走去,在踏出門口之時,又聽聞掌櫃在身後呼喊:“小夥子,常來光顧喲”!阮淩又回了一句道:“好說,好說“。隨後便離開了這家小飯館,阮淩來到了大街之上,原先由於過度饑餓而有些昏沉的頭腦,此刻已然清明至極。原本略顯綿軟的四肢,此刻充滿了力量,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縱情地躍動。真應了那句俗語,人是鐵來飯是鋼,一頓不吃心發慌,唯有吃飽了方有力氣,這般感受實在是暢快淋漓。阮淩起初想著是否一路奔跑歸家,後來尋思還是乘車為好,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一邊這般思量著,一邊朝著公交車站踱步而去。阮淩的家位於郊區,與他所就讀的學校距離甚近,他是在本市念的大學。他的父親經營著一家專門修護工程機械的小工坊,他的母親就在家中協助,未曾外出謀職工作。他的父親年逾半百,身體狀況已大不如前,畢竟所從事的皆是體力活計,他的母親亦是如此。實際上阮淩本是一名孤兒,乃是他的母親於外頭拾得的,聽聞某一夜,他的母親做了一個奇異之夢,夢到一條龍對她言道你將會擁有一個孩子,叫她好生照料。一覺醒來之後當真拾到了阮淩,當時他們夫妻二人欣喜萬分,覺得這是上天賜予他們的孩子。隻因不知何由,他們夫婦成婚十餘年,卻始終未有子嗣。前往醫院檢查也未能查出確切的緣由,故而如今他們擁有了一個孩子,怎能不歡喜呢?當然這些離奇的故事,阮淩皆是從他人處聽聞,也不知是真是假,他的父母也未曾跟他提及。學術城街到啦,下一站是五龍街,請欲下車的乘客做好準備。阮淩正在漫無邊際地遐想時,驀地,聽到報站之聲瞬間就興奮了起來,即刻就要到家了,離家近乎兩個月之久,總算到家了。他家位於五龍街的近旁,街邊有一溜門麵房,他家那專門修護工程器械的小工坊。就在街的最西端,有三間門麵,是兩層樓的構造,下層是工坊,上層能夠住人,也就是說,下層用作工坊,上層當作居所。阮淩下了車,尚未抵達門口,遠遠地就聽聞,咚,咚,咚的鐵錘敲擊之聲,還隱隱約約聽到有女子抽泣的聲響,一邊哭,一邊還在念叨著什麽,然而阮淩著實難以聽清。此刻他距離家門口,大約還有一百五十米左右的距離,況且馬路上熙熙攘攘的車輛,發出的嘈雜聲對他的影響著實巨大。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他心中琢磨著,家裏莫非出了什麽變故,母親緣何哭泣呢?他如風馳電掣般向家裏奔去,又走了幾十米,這回總算能夠清晰地聽到,母親在哭訴著些什麽。“小淩失蹤都近乎兩個月了,一點音信都沒有,這日子沒法撐下去了”。接著又是嗚嗚嗚嗚的聲音傳來。阮淩知曉了,原來母親是因自己而哭泣,他的心猛然一緊,眼睛瞬間泛紅,眼眶中似乎有某種物件在滾動,將要掉落。阮淩向來是個極為堅毅的人,向來是寧流血不落淚的,但是今日不知為何,竟然有些按捺不住,萌生出一種想哭的衝動。他加快步伐,很快就到了門口,一步就跨了進去。阮淩進了家門,起初還以為自己走錯了,他望見兩位頭發銀白的老者,一位手持錘子在捶打著物件,一位坐在椅子上在哭泣。在阮淩的印象中,這兩位老人隻是頭發稍稍有些花白罷了,可如今卻是滿頭銀發,怎能不讓阮淩感到驚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