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燕京文藝》刊登了蔣明春的第一篇散文《鳥》。


    對於習慣了春明作家,動輒幾萬,十幾萬長篇的讀者們來說,這次的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前一陣子的風波雖然已經過去,但大家心裏還記著。


    現在看到這樣一篇散文,頓時覺得有種秋後算賬的味道。


    裏麵雖然沒有提到某一個人的名字,可字字句句全都是對某個人,和某些人的嘲諷。


    以許評論家為首的一幫人,被比作各種品種的鳥,長毛的、短毛的、黑的、白的。


    如果說罵人是一種藝術,這篇散文起碼有及格的水平。


    在散文發表的當天,蔣明春也應邀來到文講所。


    今天是講課的日子,為了表示重視,蔣明春特意趕在上午過來。


    好巧不巧,今天上午在文講所講課的老師是,正是燕大的吳祖廂教授。今天吳教授穿了一件中式夾襖,頭上戴著一頂羅宋帽。


    不仔細看,還以為是舊社會店鋪的店老板。


    要不是知道對方的身份,走在大街上,跟尋常胡同裏的大爺沒什麽呢區別。可光是聽他開口,你就能感覺到滿滿的學問在裏麵。


    蔣明春不是第一次聽吳教授講課了,吳教授有個習慣,就是講課不帶書,不帶講稿。麵前隻是一個麥克風。


    講到興起,隨口就是一大段原文。


    “我接觸一些青年同誌,和許多《紅樓夢》的愛好者。他們說,解放之後,多年以來,直到近幾年,關於這本著作的研究漸漸的多了起來。


    我不求大家能通篇,字字不差的去看。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理解和觀點。


    我沒法給大家一一去推薦。


    隻是希望,大家可以把一些有成就的論文,找出來讀個一兩篇。挑選那些科學性強,表達好的讀一讀。


    ‘異卉奇花爭豔發,為沾雨露坐春風。’ 這是我應約題去年《紅樓夢》論文集拙句裏的一句話。


    也是歌頌當前,這一可喜的局麵。


    記得周偉人曾經說過 百家爭鳴,要持之有故,言之成理。我的體會是,


    ‘持之有故’,就是說話要有根據,一個問題和論點的提出,不可捕風捉影,天馬行空。 ‘言之成理’就是要有基本的常識,基本的生活知識。”


    不知不覺蔣明春也被這段話吸引,就連身後什麽時候多了一個人都沒有注意到。


    直到吳教授喝水的功夫,蔣明春一回頭,就見人文社的韋社長正笑盈盈的看著自己。


    蔣明春誇張的拍著胸口,韋社長見狀頓時笑出了聲。


    兩人怕影響裏麵上課,默契的往後院走去。黨校的後院比較大,空地栽了不少樹,形成一處幽靜的林子。


    “明春,聽說你買房子了?”


    由於去年那段時間,蔣明春沒少往人文社跑,一來二去也跟韋社長混熟了不少。


    “看好了,還沒買呢。聽說得六月份才能正式變更房產。”


    韋社長點點頭:


    “是有這麽個規定。不過也沒多長時間了。先買下來,等等變更也不著急。在這裏買房,這是準備以後要留在京都了吧。”


    “嗯,我和我愛人都在京都,以後要是工作都分配在這裏,就在京都紮根了。”


    “好!留在這兒好啊。你現在是作協的成員,以後畢業了有沒有想好要去哪裏?”


    蔣明春有些意外的看向韋社長:


    “具體單位,不是得由學校分配嗎?我現在想也不管用啊!”


    “哈哈哈哈。”韋社長突然笑了起來,“等學校分配是一種途徑。單位也可以直接向學校要人嘛。怎麽樣?考慮一下,畢業了來人文社吧?


    就衝你春明作家的名頭,畢業直接進編委都可以。”


    蔣明春人麻了,自己離畢業還有兩年呢,這麽早就開始畫大餅了?


    可是這位大佬開口,自己又不能裝傻充愣。


    “韋社長,您是不是又想管我要稿子了?我要是畢業去了您手下,還不得三天一短篇,十天一長篇啊!”


    “哈哈哈,能者多勞嘛!你寫的那部《父母愛情》我是看過了的。我還向巴金推薦了你的作品。


    不是我吹捧你,以你的寫作天賦,在當代文壇上鮮有人能與你比較。


    這一點,我和其它編輯也探討過。他們說你的風格,比起老一輩文學家,創作者,更具有靈活性。


    以後的文壇大旗就需要你這樣的人來抗啊!”


    當麵誇啊!


    嘿嘿!


    愛聽!好聽!多說點!


    說起《父母愛情》兩人又聊到了《當代》。


    從去年創刊以後,《當代》一直按照季刊發行。最初是為了求穩,步子不敢邁的太大。


    不過,通過最近一段時間的觀察和統計《當代》的銷售量,還是能夠保持一個良好的勢頭。


    其中有兩篇發表的作品,至今已經突破了七十萬。


    聽韋社長的意思,最早今年年底,最晚明年《當代》就要變更成為雙月刊。


    “我對你的《父母愛情》很有信心。現在大家都傳,你春明作家的銷量就沒有低於過一百萬的。這次《當代》的銷售記錄就由你來打破好了。”


    蔣明春苦笑:


    “這話您也信啊!要是萬一破不了,我豈不是還得倒貼出版費啊!”


    韋社長一拍手:“這覺悟可以!”


    韋社長也是來講課的,不過是安排在了明天上午,也是以特邀嘉賓的身份,今天過來算是提前踩踩點。


    中午的時候就早早回去了。


    等到,上午的課結束,蔣明春喊著賈達山和蔣自龍在家具廠前麵的小館子裏吃了一頓,算是彌補了上次臨陣缺席的過錯。


    下午的課,是由蔣明春和王朝文先生來講的。


    文講所的授課方式,和上學不一樣。通常是上午有一個老師講,下午換另外一個老師。


    本來下午的課是由王朝文先生講的,蔣明春因為是特邀的嘉賓,算是暖場子的。講課占用的時間不多,所以就安排在了王朝文先生前麵。


    王先生是著名的美學家,偉人側麵頭像,就是由他設計的。這位還是中央藝術研究院的教授。無論是地位還是實力都是大拿級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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