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瘦削,氣質溫潤的少年郎,沉默的看著麵前的男子。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下,楚綺嘴角緩緩露出一個笑,她接過張士揚遞過來的酒葫蘆:


    “其實我沒生氣,不過你這酒都買了,我便收下吧,免得浪費了。”


    她沒有請張士揚進來坐坐的意思,把酒葫蘆拿到桌麵上放好後,楚綺用油紙包包了個核桃酥送與他:


    “沒什麽好送你,便送你個小點心吧,希望張兄不要嫌棄。”


    張士揚嗬嗬笑了笑,“謝謝葉兄,那麽我便先回去了,不打擾你。”


    楚綺笑眯眯道:“張兄,祝你這次金榜題名。”


    ....


    張士揚捏著油紙包下樓,出了門,拐過好幾條街,他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手上的油紙包,


    或許是自己下手在先,他看著這油紙包裏的核桃酥,便也覺得裏麵可能被下了藥東西。


    但轉念一想,葉青雲並不知道自己今日會上來找他,怎麽可能會提前做手腳?


    且這核桃酥,好像葉兄也吃了不少......


    應當不會害人吧。


    心裏不確定起來。


    核桃酥味道實在誘人,且自己先送葉青雲一葫蘆酒,花了不少錢,怪心疼的,吃了這核桃酥回一點本也不錯.....


    糾結片刻,張士揚捏下一小塊,扔給路過的小狗。


    親眼見著小狗吃了沒問題,他才放心的吃下一整塊。


    ....


    另一邊,楚綺將酒葫蘆擱到一旁便沒管了,吃完三塊核桃酥,留下兩塊兒。


    臨近會考,楚綺雖然有“學霸夢境”的白胡子老夫子肯定說能過,但心裏總是免不了有些緊張的。


    她捧著書籍,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背誦。


    外出許久的黃白田園貓在太陽落山前,跳到楚綺的窗戶上,嘴裏叼著一隻老鼠。


    圓溜溜的大眼睛瞧著楚綺。


    這不是貓貓第一次給楚綺送老鼠。


    大約是吃了楚綺的東西,貓咪總是捉著老鼠回來,看那意思,是要請楚綺吃肉。


    前幾次都被拒絕了。


    這回,楚綺瞧著老鼠,忽然笑了,“乖貓貓,把老鼠給我。”


    黃白貓輕巧躍下去,邁著優雅的貓步,把嘴裏的老鼠送到楚綺手上。


    這種老鼠約莫有楚綺的半個巴掌大,全身肥嘟嘟的,除了毛發有些黏膩,全身一個傷口都沒有。


    隻是它渾身僵直,一副升天的模樣,大概是被黃白嚇破了膽子。


    “乖貓貓,這是給你的。”楚綺把剩下的兩塊兒核桃酥交給黃白貓。


    黃白貓高高豎起尾巴,愉悅的喵了一句,接著小口的吃起來。


    “好鼠子,這是給你的。”


    楚綺打開酒葫蘆,捏著裝死的老鼠脖子,給它灌下一口酒。


    老鼠本來想掙紮一番,然而旁邊的貓咪僅是叫了一聲,老鼠便又是登直四肢,不敢動彈了。


    喂食很是順利,楚綺又給它灌了三口,然後問店小二借了個抓老鼠的鐵籠子,把老鼠放進去,下麵用剩下的油紙包墊著。


    不多時,老鼠竟然開始吱吱叫喚,隨後不停的從屁股後麵吐黑豆子。


    那是.....


    拉了。


    好家夥,酒果然有問題啊,瀉藥?


    還是巴豆?


    楚綺對這酒簡直敬而遠之,張士揚那廝,果然沒安好心。


    原主不是酒鬼,但也不是完全不喝酒,有機會肯定會忍不住喝的。


    看來之前兩次,張士揚送的東西也有問題啊。


    楚綺蹙眉,給店小二兩文小費,麻煩他把鐵籠子和老鼠都拿下去清理。


    店小二皺眉看著籠子裏不斷抽搐的老鼠,奇怪道:“客官,這老鼠中毒了?”


    “沒中毒,就是給它喝了點酒。”


    楚綺道。


    店小二一副我不理解但我不敢多說的模樣:


    “客官真是......好雅興啊。”


    喂老鼠喝酒?


    真是平生第一回見。


    .....


    會考這日,張士揚在人群中搜尋著葉青雲的身影,


    他前一日送了葉青雲那麽多酒,裏麵有他下的巴豆粉。


    別管是不是身軀強壯,隻要喝了,便會瀉肚。


    看了一圈,總算在不起眼的角落瞧見葉青雲,


    張士揚仔細瞧著,卻沒發現他有什麽不對勁,似乎身體好的很。


    怎麽回事,沒吃嗎?


    他有些氣悶。


    .....


    進入會試現場,須得脫光了衣物檢查,以防有人夾帶什麽作弊資料。


    除此之外,帶的東西也很講究,不許帶厚重的衣物,以免裏麵藏有東西。


    但吃喝就沒那麽講究了,考生可以自由帶吃的。


    楚綺跟隨眾人,一起去排隊檢查。


    檢查過後,她重新穿好衣服,拿了東西,便跟隨士兵的帶領下,進入自己的考場位置。


    開始考試以後,便不能隨意走動了,但如果是出恭,可以舉手請考官帶自己,全程都得在考官的監督下進行。


    茅房和某些考場很接近。


    有些不幸被選中在茅房附近的考生,那便有的受罪了,六天五場的考試,都得忍受著茅廁的味道。


    楚綺有些忐忑的跟著士兵來到自己的考場,發現自己考場距離茅房有一段距離,是完全聞不到味道的。


    她鬆了口氣,還好,還算幸運....


    考場布置為一排排的隔間,每個隔間中間都有個半米左右的過道,考場門口由一塊木板擋著,充當門。


    想到接下來六天都要在這裏考試,楚綺頗為激動地拿出自己的家當。


    一小塊薄薄的被子,幹糧油酥餅,六個饅頭,紅薯六個,小米三斤,鹹菜、自己借用客棧廚房熏烤的一斤熟臘肉.....


    煮飯的鍋、以及柴火。


    柴火不多,好在需要烹飪的食物除了小米粥便沒了。


    .....


    童生考試內容。


    一,八股文。


    二,試帖詩。


    三,經綸。


    四,律賦。


    五,策論。


    .....


    考完第一場,晚上,楚綺入夢時,瞧見白胡子的慈祥老夫子笑眯眯問她,今日想學習什麽?


    楚綺陷入沉思.....


    原來,考試的時候,這個“學霸夢境”也能照常使用?


    不過,考試內容楚綺覺得還是蠻簡單的,暫時沒有作弊的想法。


    但,穩妥一些總是好的。


    她將今日的考試內容回憶了一遍,然後詢問老夫子自己的答案可有問題。


    老夫子認真分析一遍,“吾友回答的很不錯。”


    老夫子誇人隻分兩種,一種是好,另一種是不錯,


    但能得到他的肯定,讓楚綺心裏高興起來。


    在夢中又複習了一遍明天要考的科目,楚綺方才安心補眠。


    考試時間很快過去,五日後,楚綺精神飽滿出了考場,卻見五日前還精神抖擻的張士揚,魂不守舍的出來。


    仿佛丟了魂。


    “葉兄,你覺得自己這回考的怎麽樣?題目可難?”


    勉強笑了笑,他看向楚綺的眼睛,似乎想從裏麵發現點什麽不如意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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