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張奉如同野獸一般紅著眼睛看著袁基怒吼道:“你這是在羞辱我嗎!”


    猛然從座位上起身的張奉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那歇斯底裏的模樣給坐在對麵的袁基嚇了一跳。


    即便之前袁基心裏已經有了一些準備。


    如果張奉可能是個正常的男人,反應還不會如此之大。


    但悲哀的是,張奉並非是個正常的男人。


    有些東西沒有那不是悲哀。


    但有些東西有,但是不能用,那就是真的悲哀。


    袁基雖然不能體會,但是卻能想象的到,在這種情況下,一個男人長時間這樣會變成什麽樣子。


    “張兄,你誤會了。”袁基連忙解釋說道:“如果我真的存心想要羞辱張兄,我就不會覺得心中有愧。”


    “而且,我也絕對不會當著張兄的麵,把這件事兒說出來,存心讓張兄來記恨我。”


    “張兄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站起身來的張奉居高臨下的看著袁基。


    短暫的憤怒之後,張奉也恢複了一些冷靜。


    袁基說的沒錯。


    是這個道理。


    但張奉也並不是傻。


    袁基忽然把他叫過來,並且說了這件事情,絕非是出於什麽心中有愧。


    冷靜下來的張奉重新落座,然後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袁基。


    袁基也在審視著張奉。


    在看到張奉重新落座之後,袁基心中忽然對這個有些可憐的男人心中升起了一抹敬佩。


    身為男人,不能行男人之事。


    妻子跟人苟且,這種事情被爆之後還能如此快速的冷靜下來。


    “你想讓我告訴我父親,對付段羽?”張奉目光緊盯著袁基。


    袁基的瞳孔驟然收縮。


    心中大呼果然。


    果然能行非常之事的,絕非一般之人。


    張奉身上有如此隱疾,但平日裏不管見到什麽人,都是一副和善的表情和態度。


    而不是仗著有張讓那樣的父親,滋生出一個變態的人格,果然不是一般之人。


    而是很快就窺破了他的目的。


    沒錯,他是想利用張奉對付段羽。


    隻不過,張奉猜測的並不對。


    他不是想讓張奉轉告張讓,然後讓張讓對段羽出手。


    這種謀劃太過於簡單。


    用他叔父的話來說,這種謀一人的謀劃,格局太小。


    根本不能成事。


    特別是對付如今已經成勢的段羽。


    張讓雖然是張奉的父親,但如果讓張讓出手對付段羽,也不現實。


    段羽現在是劉宏眼前的大漢肱骨之臣。


    能領兵打仗,還能給劉宏提供錢糧,鎮守邊疆,最主要的還是忠心。


    這一次洛陽之行,段羽可以說是最大的贏家。


    名利雙收。


    封冀侯,食邑一萬三千戶。


    而且還娶了一個公主,成為了皇親國戚,和皇帝親上加親。


    這種時候,想要用一些粗淺的手段來攻訐段羽,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袁氏不行,張讓一樣也不行。


    況且,這是家醜,家醜不可外揚。


    張讓知道自己的兒子張奉不能行男人之事,就更不會為此而去得罪段羽。


    所以,最初他將這件事情告知叔父袁隗的時候,就已經被否了。


    現如今,袁氏需要的是一盤大棋。


    一盤能徹徹底底翻身的棋局。


    “張兄誤會了。”袁基搖頭說道:“段羽雖然和我們袁氏有仇,但張兄把我們想的太簡單了。”


    “僅僅隻憑借三言兩句,現如今能將冀侯如何?”


    袁基反問的說到:“張兄以為,即便是憑借張兄的父親,可以撼動如今段羽的地位嗎?”


    “還暫且不說張兄的夫人姐姐是皇後,哥哥是大將軍。”


    “一個冀侯,就已經無法撼動了,再加上何氏的力量,張兄認為,當今天下,還有誰能夠撼動這樣的強強聯合?”


    張奉沉默了。


    臉上憤怒的表情也逐漸褪去,轉為了理智。


    但藏在袖口當中的手已經緊緊的攥成了拳頭,甚至在輕微的顫抖。


    屈辱,不甘,憤怒不斷地在心底滋生。


    妻子和人苟且。


    而他卻拿對方一點辦法都沒有。


    還有什麽比這還屈辱的。


    一個段羽。


    一個何氏!


    即便張奉的父親是張讓,也一樣無濟於事。


    張奉緩緩起身,然後看了一眼袁基:“多謝相告,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那在下告辭了。”


    彎腰額張奉從地上拿起了藥箱。


    袁基沒有出言阻攔,甚至沒有起身相送。


    隻是安靜的看著張奉緩緩的離開了屋內朝著外麵走去。


    直到張奉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屋內的轉角處,佝僂著身子的袁隗緩緩的走出。


    “叔父。”


    袁基起身讓開了主位。


    袁隗緩緩點了點頭然後落座。


    “不錯,此子是個能謀大事之人,比之張讓,絲毫不差。”袁隗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袁基有些驚訝的看著袁隗道:“叔父讓他來,將此事告知他,隻是為了看其心性?”


    袁隗笑了笑說道:“不然呢。”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盡人事,聽天命。”


    “謀事在強,敵不過天數,時運來是,天地皆同力。”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成大事。”


    “若張奉是個無腦之人,即便這是一個千載難逢之機,也絕對不可與之成事。”


    “不過目前看來,此子的心性倒是可成大事。”袁隗一邊輕捋下顎的胡須一邊說道。


    袁基頻頻點頭。


    “等吧,越是不言於表,不露於麵之人,心事就越重,隻需要靜待一段時間,這顆播撒下去的種子就會在心底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


    “段羽將立於許配給何氏,跟何氏的牽連就會越多,凡事逃不過一個利字。”


    “這一次......”


    袁隗眯起那雙如同狐狸一樣的雙眸,臉上逐漸浮現出了一抹陰冷的笑意:“我要讓段羽知道,他是如何小覷天下士族的力量!”


    ............


    袁基的府邸外。


    張奉麵色平靜的登上了馬車。


    當坐上馬車的那一瞬間,當馬車的車門關閉的那一瞬間。


    那張臉都要扭曲了。


    “賤人!”


    眼底通紅的張奉雙手死死的扣在腳下的木板,指甲都滲出鮮血。


    “賤貨!”


    “我要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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