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將唐善送到酒店後就離開了。


    剛回到家,準備和蘇姥姥一起過生日,就看到樓下停著一輛車。


    見到蘇然,那輛車緩緩開了過來,車窗拉下,露出男人俊逸的側顏。


    “生日快樂。”他說。


    車門打開,他雙手捧著一個黑色的禮盒。


    “本來想電話聯係你的,但我想你肯定和你的朋友們在一起,就先不打擾你們雅興。”


    “謝謝。”他突如其來的關注讓她有一瞬間的不適應,在此之前,她認為她和他之間隻是臉熟而已。


    “不接受你的禮物嗎?”他勾唇噙著一抹笑意。


    “這盒子看起來很貴重。”她道。


    送禮這件事情講究一個有來有往,安先生之前送過她一次禮物,按社交禮儀方麵來說她得還過去,可現在還沒還,安先生又送了一份,她覺得分量有點過多。


    再者,她看不懂安燁埕到底對她抱有什麽樣的想法。


    “成人禮,總歸是要隆重些。而且不止有我的。”他打開後備箱,裏麵躺著一個長方形的大禮盒,他道:“我媽也有給你準備禮物,下個月她就要從美國回來了,難道你不想見她嗎?”


    蘇然是想見安欣的。


    對於葉紫被逮捕時說的那番話,她心裏還在耿耿於懷。


    她去過監獄問葉紫,她隻是看著她發笑,什麽都不說。


    “安阿姨下個月什麽時候回來?我好去拜訪。”


    聽到蘇然有所反應,安燁埕唇角弧度更上揚了些,狹長的眼眸柔和了不少。


    “不用,到時候我來接你。禮物你不拿嗎?我從下車捧到現在,手都要僵了。”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調笑的意味,和他整個人氣場冷漠的裝扮顯得有些突兀,偏偏他長得好看,如果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孩子站在他麵前,很可能被他柔和的一麵所捕獲。


    蘇然接過他手中的禮盒,剛要道謝,他卻又從後備箱裏拿出另一個綠色的禮盒。


    “這是你姥姥的。”他說。


    她愣了一下。


    “你準備的?”


    “我猜老人家肯定很喜歡這個。”他又道:“上次蘇姥姥生病,過去的時候也沒有帶什麽東西,希望她不要見怪。”


    聞言,蘇然啞然失笑,那張臉美得更是讓人頭暈目眩。


    安燁珵心下一窒,一向泰然自若的他竟為她的笑顏生出幾分雀躍。


    “我姥姥感激你都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怪罪你?多虧了安先生在姥姥需要幫忙的時候出現,不然我現在可能見不到姥姥了。”蘇然真誠說道。


    安燁埕必須承認,他是刻意提起這件事情的。


    兩人之間交集寥寥無幾,共同經曆的最大事情也隻有蘇姥姥昏倒住院那件事。


    他想和她的交集多點,再多點,多到從今往後怎麽回憶也憶不完的程度。


    道完謝後,蘇然抱著兩個禮盒上樓,安燁埕說要見姥姥,蘇然沒同意。


    樓下隻剩下他的車在亮著燈。


    安燁埕抬頭望了好一會兒,這才駕駛車輛緩緩離開。


    蘇然將禮盒放在桌子上,打開安欣送的那個,裏麵是一套銀製餐具。


    她記得小時候媽媽手裏也有這樣一副餐具。


    當時她好奇問過媽媽為什麽不用瓷器餐具,偏偏喜歡用銀製的。


    媽媽隻是淡淡笑說因為瓷器會碎。


    蘇然又打開另一個禮盒,裏麵是一套戲曲磁帶,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上麵還貼著九十年代額標簽,一看就是珍藏品。


    外婆是喜歡聽戲曲的,看來安先生有特意調查過。


    再打開安燁珵送給她的禮物。


    是一個按照她的五官製作的sd娃娃,穿著打扮甜美可愛,一雙大眼睛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好看是好看,就是有點滲人。”


    可能太過於相像觸發恐怖穀效應,一雙可以活動的大眼睛滴流滴流打著轉看著她的時候,蘇然隻覺得頭皮發麻。


    安燁埕調查過蘇然大半生平,發現和她在鄉下連洋娃娃都是撿的人家不要的。


    他以為送高檔sd娃娃能彌補蘇然曾經的小願望,殊不知蘇然早已長大。


    曾經破舊的洋娃娃陪伴她度過一整個貧瘠的童年,這是高檔sd娃娃所不能相比較的。


    蘇然給安燁埕發微信:【禮物姥姥很喜歡,謝謝你。】


    那邊很快回過來:【姥姥喜歡就好……那我送的,你喜歡嗎?】


    蘇然沒有正麵回應,她道:【你和你媽都是一樣的細心。】


    那邊沉默了很久才回:【我媽聽了很高興。】


    蘇然沒有再回了。


    另一邊的安燁埕坐在車裏,擰緊眉頭。


    她沒說喜歡那個娃娃。


    是不喜歡嗎?


    隨即打電話給周明。


    大晚上的,周明從被窩裏鑽出來接電話,看到屏幕顯示名稱是老板,隻好將百分之兩百的怨氣吞進肚子裏。


    “你不是說女孩子一般都喜歡可愛的禮物嗎?我感覺她不是很喜歡。”


    “老板,這我哪知道啊,我們家侄女就喜歡sd娃娃,要不您請人家吃吃飯,聊聊天?喜歡的東西總能從生活中看出一二。”老板到底是對哪家姑娘這麽上心?本以為是萬年冰山一座,現在居然生出幾分情調,還學別人送女孩子禮物。


    “吃飯?”想到安欣即將回國,安燁埕心裏隱隱有了主意,“我知道了。”


    被掛電話的周明一頭霧水。


    ***


    在京都舉辦的民樂大典著重邀請老一輩的藝術家,戲曲也算是國樂的一種,所以李有麗老師也收到了邀請函。


    以鬼音的資曆,是混不上這般黃金殿堂的。


    但李堅和李有麗堅持想要借著這個機會讓眾人好好觀摩觀摩鬼音這個年輕人,再加上大家都對鬼音也很好奇,於是主辦方也給鬼音發了邀請函。


    對於和音樂有關的活動,蘇然是非常樂意參加的,她隻是沒有想到跨度居然那麽大。


    別人走上民樂大典可能需要幾十年的沉澱,而她不過幾個月,就實現了別人難以企及的夢想。


    蘇然選了一套墨綠色帶漢服元素的馬麵裙,外麵罩了一件厚重的米白色絨麵長衫,臉上戴著黑蝴蝶麵具。


    她的頭發已經長到了齊肩的長度,後腦勺隨意挽了個小揪揪,可愛的同時,又因為身高的原因帶著幾分淩厲。


    “鬼音?”


    剛到舉辦場地,迎麵走來一個西裝楚楚的中年男人。


    蘇然不認識他,但他可聽說過蘇然的名聲。


    見到蘇然回頭看他,他轉身就朝旁邊工作人員訓斥。


    “你們這個大典是怎麽辦的?怎麽隨便幾隻阿貓阿狗都能進來?她資曆如此年輕,怎能和前輩們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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