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上,琴酒給司陶特也發了郵件,總覺得不按田納西的意思辦,他就會鬧騰得更厲害。


    他朝車座後靠了靠,目光不經意間停頓在肩膀上,小心地捏起一根掉落的頭發,沉默許久,想將田納西扔去情報組禍害朗姆的念頭已經壓抑不住了。


    安全屋裏,降穀零的胃火燒火燎的,他呆呆看著手裏的燒杯,‘咕咚’咽了口唾沫,被嘴裏亂七八糟的味道苦得神情扭曲。


    [自殺不死debuff已觸發]


    降穀零目光落在係統光屏上,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猶豫的放低了聲音,將憋了很久的問題卑微地問出口:“係統,這個自殺不死,怎麽不屏蔽痛覺?”


    係統安靜如雞。


    降穀零:……


    他倒吸一口氣,捂住胃部疼得眼淚都要掉下來。


    暈倒前他腦中隻有一個念頭,陽光開朗大男孩真是害人不淺!


    東京某處安全屋。


    正在做仰望星空的英國男人收起手機,疑惑的想,確認目擊者死亡這種任務,不應該是後勤的事嗎?


    怎麽出動代號成員了。


    他將手機拿出來,把琴酒下發的任務再次看了一遍,目光在某個地方凝了凝。


    搭檔,安室透?


    等、等等,等等,誰?


    那個誰?


    金絲雀?!


    剛才做飯眼花了,好像看到了某個不該存在的名字。


    好,擦擦眼睛,閉上眼靜默三分鍾,再看下。


    還是安室透。


    司陶特緩緩放下手機,與麵前盤子裏死不瞑目的沙丁魚麵麵相覷。


    這個英國男人抽搐著臉皮, 非常具有紳士風度的自語:“如果安室先生願意,不知道我能不能請到他來家裏喝下午茶。”


    司陶特從情報組調取了小野平的信息,這是一位不小心目擊了組織成員殺人的路人。


    小野平還有點小聰明,知道攤上了大事,立刻就開車逃走,家都沒回。卻沒有想到根本逃不出組織的追殺,被科恩一槍狙殺了。


    他要做的就是找到小野平的屍體,確認人死透了,身上也沒有不利於組織的證據,便在警方的法醫到之前毀掉屍體的痕跡。


    他看了看屍體所在位置,今天剛被人送到了米花東綜合醫院停屍間。


    這個任務再簡單不過了,能發到他手上,恐怕是組織高層打算給金絲雀攢資曆,順便讓他當個保鏢。


    這樣的任務司陶特有拒絕的權利,但他不打算拒絕。


    mi6的上級下了命令,讓他接近安室透套取情報,這就是個很好的機會。


    確定計劃後,他優雅的拿起刀叉繼續用餐。


    時間很快來到夜晚十點。


    司陶特站在國立醫院樓下,吹著不算冷的風,看了看手機,空蕩蕩的沒人聯係他。


    安室先生呢?


    他想了想,沿著醫院不緊不慢的繞了一圈,還是沒有那位傳說中的人的影子。


    司陶特也不急,他耐心繼續等。


    直到時間來到淩晨兩點,他等不下去了。


    “看來那位先生失約了。”


    司陶特歎息說道。


    既然這次沒有機會見麵,那就為下次打好基礎。


    他決定自己一個人把任務做了,在完成報告上加上安室先生的署名,這樣好感就刷到了。


    他邁步朝醫院走去,這個時間點醫院十分安靜,除了住院部和24小時接診區,基本沒什麽人影。


    司陶特先找了間醫生辦公室,順了一件白大褂穿上,又拿了一遝廢棄文件假裝病例,光明正大行走在醫院各處。


    他行走間步伐穩重,脊背挺直,嘴角含著淺淺的笑意,帶著紳士的優雅和彬彬有禮,金色的短發更顯得他有幾分貴氣。


    他確定了下位置,按著電梯來到負二層。


    剛走進來,一股冷意撲麵而來,看來停屍間冷氣開的很足。


    他小心躲開值班的醫生,走進了靜謐無聲的停屍間。


    看了看停屍床邊貼著的日期,篩選出今天剛轉進來的,以及性別為男的屍體。


    隻有三具屍體。


    司陶特搓了搓胳膊,走到最左邊的位置,將白布掀開一角。


    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已經瘦成皮包骨了,皮膚泛黃發青,應該是生前病了很久。


    靠近他時能感受到屍體身上散發的冷意和僵硬的死氣。


    不是他。


    小野平隻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人。


    司陶特放下白布,十分有禮貌地給人重新蓋好,這才走向下一具屍體。


    他捏起白布一角輕輕抬起,這是一位金色頭發深色皮膚的青年,長相英俊,眉宇間帶著不容忽視的病弱,唇色慘白沒有光澤。


    但他特殊的地方就在於,他麵上沒有一絲正常人死亡時的痛苦和不甘,也沒有死者的猙獰可怕。他緊閉著眼睛,仿佛隻是進入了甜美的夢境,隨時都會蘇醒過來,但他的胸膛已經再不會起伏了。


    司陶特在心裏歎了口氣,為青年惋惜。


    可惜了這個年輕人。


    他放下白布,看向第三張床。


    看來小野平就在這兒了。


    他站在床邊,輕微垂首道:“抱歉,打擾了。”


    他一把將白布掀開,露出短黑發的男人。


    男人兩邊太陽穴是一個血肉模糊的洞,像是有什麽東西直接從左側穿透了他的頭。


    是狙擊的痕跡沒錯了。


    他又細心的檢查了下,確定子彈沒有卡進頭顱裏,不需要粗暴的開顱後,稍稍鬆了口氣。


    司陶特在屍體身上摸索了一遍,沒找到有用的東西,便打算一會兒去外麵的儲物櫃看看。


    他將白布蓋好,神色帶著淡淡的哀傷。


    這世上陽光照不到的地方,總會有無辜人受到傷害。


    他站在停屍間久久沒有動彈,用他自己的方式來為這個年輕人送行。


    死寂的空間裏,冷氣幽幽的飄動著,淺淺的呼吸跟著他的呼吸節奏躍動——


    等等,司陶特瞳孔驟縮。


    什麽呼吸?


    停屍間除了他自己都是死人,怎麽可能會多出一道呼吸。


    他僵硬著脖子朝呼吸聲的位置看去,是第二張床上的屍體,胸膛位置的布在明亮的燈光下一起一伏,綿長而輕柔。


    ——剛才不是這樣啊。


    司陶特以他特工的眼力保證,剛剛停屍間隻有他一個人的呼吸,隻有他一個活人!!


    他不可能分不清活人和死人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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