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後,愛爾蘭才朝降穀零看去,隻一眼便怔怔然愣住了。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目光,沒有半點力氣的降穀零撐著椅子抬起頭,朝愛爾蘭禮貌一笑。


    愛爾蘭不由得捂住胸口,終於理解了波本和卡爾瓦多斯以及另外二位代號成員對金絲雀的覬覦。


    對方燦爛的如同金子做的頭發服服帖帖,蜜漿一樣的膚色泛著波本酒般的色澤,讓人忍不住懷疑他的性格是不是也如同蜜糖一樣甜。


    略顯幼態的臉蛋上浮現出一個單純的不諳世事的笑容,像一朵永不衰敗的櫻花,生機勃勃。漂亮的紫灰色下垂眼霧蒙蒙的,帶著黑方所沒有的澄澈幹淨,像在細雨下盛開的美麗花朵。


    對方看起來竟軟乎乎的,顯得格外乖巧可人。


    見他呆呆不動,降穀零想了想,歪歪腦袋,像幼貓一樣乖巧問候:“我是安室透,請多指教哦,這位先生。”


    被厚厚的濾鏡糊住了眼的愛爾蘭心裏頓時一軟,臉頰微微泛紅的別過頭。


    他心跳猛地加快,糟糕,這種感覺——


    這家夥怎麽這麽可愛。


    沒人知道愛爾蘭其實是個喜歡小動物和幼崽的人。


    在組織這個混黑的地方,他首次碰到安室透這種仿佛天使一樣的人,格格不入,純白溫暖,像太陽一樣。


    愛爾蘭腦中隻有一個念頭:我要從波本手裏搶走他!


    波本那個非人的瘋批配不上透君!!


    “愛爾蘭,資料收集好了嗎?”


    琴酒半天沒有聽到聲音,忍不住出聲詢問。


    愛爾蘭驟然回神,側頭看了眼電腦,資料早已上傳完畢。


    他按了按耳麥,故作平靜地說:“任務完成。”


    愛爾蘭拔下u盤,來到降穀零身邊,眼神帶著憐惜,嗓音輕柔地問:“透君,你還能走嗎?”


    安室透表情微不可察地裂了裂。


    另一頭,帶著耳麥的琴酒聽到這話哆嗦了下,一槍打偏了。


    琴酒:“……?”


    琴酒忍了又忍,最終還是破防了。


    他周身彌漫著濃濃的、不加掩飾的迷惑和殺意,一字一頓地說:“愛爾蘭,你瘋了!”


    愛爾蘭沒有搭理琴酒,他伸出手,神色微微放柔的朝拘謹地降穀零說:“我扶你吧。”


    降穀零眼角微微上挑,愛爾蘭這態度不對勁。


    他審視的觀察了下愛爾蘭,片刻後像是得到了什麽離譜的結論,嘴角的笑容莫名有些僵硬。


    果然是組織,什麽樣的神經病都有!


    琴酒:我也是這麽想的。


    為避免被愛爾蘭占便宜,降穀零嗖地一下站起來,完全沒有剛才虛弱的模樣。


    愛爾蘭讚歎又憐愛,哇,小金絲雀他真堅強。


    降穀零眼角細微抽搐了下,他凝視著愛爾蘭,清了清嗓子,幽幽地拒絕:“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愛爾蘭關切地說:“那我送你去醫院吧,透君看起來不舒服。”


    降穀零:你是失了智吧?!


    降穀零一臉痛苦麵具,隻覺得胃一抽一抽地疼。


    他張了張嘴,用盡量溫和的語氣說:“叫我安室就好。”


    愛爾蘭眼睛一亮,高興地說:“原來是交換稱呼,透君可以叫我愛爾蘭。”


    降穀零表情扭曲了下,看著堪比精神汙染的愛爾蘭,忍無可忍地一閃身,在愛爾蘭還沒反應過來時,伸手在他頸部某個位置重重按下去。


    愛爾蘭還沒搞清楚狀況便眼前一黑,失去意識砸倒在地上。


    臉著地的悶響聲讓降穀零心裏的鬱氣散了許多。


    他一腳踩在愛爾蘭背上,皮笑肉不笑的朝琴酒陰陽怪氣說:“組織招人都不挑的嗎?”


    被忽視許久的琴酒站在斷臂殘肢上,拿著打火機點了根煙,莫名有些滄桑和悲哀。


    組織都是些腦子有問題+皮不死就往死裏皮的人+廢物+叛徒嗎?


    不知boss一直都住療養院有沒有這方麵的原因。


    他堅強為組織挽尊:“先在你身上找找原因。”


    “大哥,已經處理完了。”伏特加提著一箱子資料走過來憨憨地說。


    琴酒:忘了,組織還有蠢貨。


    他吸了口煙,麵無表情地說:“回基地。”


    伏特加看了眼滿地的屍體,猶豫地問:“我們不等指揮了?”


    琴酒譏諷地說:“他還用你擔心?”


    以指揮詭異又蠱人的魅力,根本就不缺為他衝鋒陷陣的蠢貨。


    沒見精明傲慢的愛爾蘭都像是被下了降頭一樣犯蠢嗎?


    琴酒坐上車朝基地趕去。


    草案大廈,降穀零正在與諾布溪聯絡:“諾布溪,來草案大廈接我。”


    “是,安室大人,我馬上到。”


    諾布溪高昂的聲音熱情如火。


    降穀零下意識掛斷電話,他謹慎的看著手機,像是看一隻上躥下跳的吉娃娃。


    十一月九日,下午一點。


    降穀零拿出私人手機,裏麵有一條公安發過來的郵件。


    他以為是公安的任務,並沒有多想就打開了,猝不及防直接被創飛了。


    [降穀先生,您的同期們強烈要求加入黑衣組織。萩原警官決定去情報組,為此特地給自己取了個代號:卡慕白蘭地。鬆田警官決定去武器研發組,取代號為:田納西威士忌。等待您的命令——風見裕也。]


    降穀零:……?


    降穀零:!!


    果然和冤種同期們相親相愛、和諧相處是不可能的,隻有拳頭摩擦那誰誰的臉才能勉強臥底下去的樣子。


    降穀零被氣笑了,他冷著臉扔掉沾血的風衣,坐在皮椅上交疊著雙腿,慢吞吞又用力的擦拭著手背的血,周身氣勢危險冰冷。


    他費盡心思讓他們活下來,是讓他們在陽光下當個閃閃發光的警官,而不是扔進淤泥裏打滾,將自己整得破破爛爛、分不清是人是鬼的活著!


    為國民服務就那麽難嗎?


    降穀零視線落在那兩個酒名上,隻覺得眼睛被刺的生疼。


    能成為組織代號成員,手上必定直接或間接染上無數人的血,背負著洗不幹淨的罪孽。


    他怎麽舍得讓同期們澄澈幹淨的生活裏染上陰霾!


    ——為花開喜悅,為蝴蝶起舞而驚呼。吐槽著今日庸碌,明日太平。


    這才是他們該有的人生。


    這幾個笨蛋,放著康莊大道不走,偏向著泥濘小路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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