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建離捂著頸間的傷,從承修宮出來,沒走一會兒,同樣從承修宮出來的謝知遠就追了上來。


    謝知遠看著她頸上的血痕,眼底閃過一絲心疼。


    拉著她來了一處人少的亭子裏。


    從她手裏接過手帕,把滲出來的血擦拭幹淨,湊過去想看清楚時,蕭建離臉色紅了紅,向後退了一步,


    謝知遠皺著眉問道:“還疼麽?”


    蕭建離搖搖頭,微紅的眼眶裏又湧出些濕意。


    謝知遠輕歎,安慰道:“陛下剛醒,行為實在瘋魔了些,想來也是因為他沒能從灤州接回沈娘子,而遷怒於你。”


    蕭建離垂著眸子,點了點頭,


    謝知遠看著女子的毛茸茸的頭頂,那麽嬌小的一個人,就站在他麵前。


    謝知遠沒忍住,將那嬌小摟入懷裏,輕拍著她的脊背,柔聲安撫,心中酸軟一片。


    …


    謝知遠走後,蕭時冕收到了暗衛自青陽送來的密信。


    信箋輕展,看完信上的內容後,


    垂著的雙眸刹那間冰寒刺骨。


    *


    殿外,宛白將手裏的食盒遞給妝扮姝麗的謝知柔,接著又遞過去一個鼓勵的眼神。


    謝知柔將食盒提在手裏,柔媚的麵上帶著些喜悅,


    小步踏進殿裏時,卻並未在案幾後看到那個身影。


    雙眸垂下盡顯失落,


    寢殿裏傳來一聲壓抑的暗咳,


    謝知柔麵上又重新卷上欣喜,瑩白的手理了理自己的鬢發,再抬眸時已是滿眼關切。


    踏進寢殿,她看見那個高大的身影正斜靠在矮塌邊,手邊堆放著這幾日還未堪閱的奏折。


    “陛下……”


    嬌俏的聲音傳來,


    蕭時冕抬起頭,看見殿裏的謝知柔,


    麵上露出柔和的微笑。


    “柔妃來了。”


    謝知柔走過去,含情的雙眸緊緊看著蕭時冕,言語哽咽的關切道,


    “陛下好些了?可嚇壞臣妾了!”


    蕭時冕淡淡一笑,“小病而已,無妨。”


    謝知柔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意,


    將手裏的食盒放在桌旁,自裏邊拿出個精致的瓷盅。


    打開蓋一股清香撲鼻而來,


    謝知柔捏著瓷勺,遞到他的嘴邊,


    “陛下嚐嚐,這是臣妾親自燉的滋補藥膳。”


    蕭時冕皺了皺眉,漆黑的瞳仁看了一秒,擺手道:“辛苦柔妃了,先放那兒吧。”


    謝知柔咬了咬唇珠,嬌嬌柔柔的收回手。


    端著瓷盅的纖手被燙的有些發紅,也抵不住心裏的失落。


    她今日特意挑了一身藕荷色薄衫長裙,看似素麵,其實也是精心裝扮過的,如此柔弱我見猶憐之相,她不信身為男人會不動心,


    況且還正是他失意之時,此刻更應該是踏入他心裏的好時候。


    謝知柔捏出一副軟弱的麵容,小聲道:“陛下生病,臣妾應當侍奉在側,這幾日就讓阿柔守在陛下身邊吧。”


    蕭時冕抬起沒有溫度的雙眸,淡淡道:“柔妃還是早些回去吧。”


    謝知柔麵上一滯,紅唇微翹,略帶撒嬌的說:“陛下從前在謝府,都喚臣妾阿柔的,怎麽如今倒生疏了。”


    麵前男子風姿卓越,曾是她無數次深夜夢回時,都祈盼能在枕側見到的人。


    隻可惜,她進宮數月,還從未在他身側醒來過。


    如今那個女人走了,她覺得她終於迎來了屬於她綻放的時刻


    蕭時冕眼底泛出冷漠,


    靜滯的殿中,響起他冷淡的聲音:“朕登基時就同謝家說過,謝家隻會是朕登基的功臣,至於別的,柔妃就不要再想了。”


    話音剛落,謝知柔麵上的嬌媚瞬間滯在臉上,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


    “陛下……難道對阿柔,沒有半分情意嗎?”


    蕭時冕將手裏的奏折放下,冷漠雙瞳看著她的眼睛,


    下一秒,說出的話更是讓她心痛萬分,


    “沒有。”


    實在無法相信他的決絕,心口的委屈和怨恨讓謝知柔十萬分的不甘心,


    又問道:“那陛下為何要同意臣妾入宮?”


    蕭時冕冷眸微皺,反問道:“不是你非要入宮?”


    當初登基時,謝知遠親自向他提起自家小妹想入宮之事,礙著謝家的情麵,蕭時冕沒拒絕,


    無他而言,不過是宮裏多了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謝知柔眼底湧淚,麵上蒼白無色,


    “可臣妾愛慕陛下,陛下隻要願意給臣妾一點垂憐,臣妾就滿足了。”


    滿足?


    蕭時冕嘴角譏誚,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和麵前這個女子都如此可憐,他畢生所求,不也是那個人的一點愛意。


    眼底的冷漠轉化為冰冷,看向眼前麵帶央求的女子,抬手指了指她的心口處,


    “這裏,若有了一個人,就再也放不下別的人。”


    “你若識相,朕自可為你再備一份嫁妝,從此嫁娶隨意,有朕在,任何人都不敢多言。”


    話音落下,殿中寂靜了許久,


    幾滴淚珠砸在藕荷色的衣裙上,煞白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滿京城都知道,謝家女兒嫁進了皇宮,可他卻要她再另嫁,天下悠悠之口如何堵住不說,


    她的一片真心呢?如此不值銀錢被肆意踐踏麽。


    嘴唇發顫起來,喉間壓抑的哽咽再也抑製不住,哭著跑出了承修宮。


    殿外,長朔端著一碗黑濃的藥汁,用手小心的護住那口熱氣,


    門口突然席卷出一道身影,哭泣的聲音令宮門口的宮人都伸著脖子探看。


    長朔立刻斥罵一聲,“把耳朵閉起來,好好當自己的值!”


    緊接著小心翼翼的走進殿裏。


    蕭時冕將藥汁接過來大口喝下,眉頭都沒皺一下。


    長朔將碗接過來,


    蕭時冕安頓道:“讓人盯著點柔妃,別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女子的嫉妒之心最是可怕,他雖布下了天羅地網,可也不敢有絲毫懈怠,阿鳶孤身在外,身旁並無護她之人,絕不能讓心思不正的人率先尋到。


    長朔即刻應下,又小聲的說,


    “剛才皇後身邊的人來問過陛下,陛下看……”


    蕭時冕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言語冷淡:“你看著回話,別讓她們來煩朕就行。”


    緊接著又問道:“止鳶宮處置的如何了?”


    長朔:“按陛下的吩咐,跟沈娘子有關的一切物件,都妥帖的收好了,那幅字畫也都燒了。”


    蕭時冕嗯了一聲,又神色如常的看起了奏折。


    心頭卻被那副題字,壓的沉悶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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