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鼓鼓囊囊的,看樣子是睡著一個人。


    林清緒盯著看了會兒,等到呼吸平緩下來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有多麽衝動。


    他抬手捂住自己臉,悄悄地就想轉身離開。


    然而他才剛剛轉身,腰間就纏上來一雙有力的手臂。


    “還以為世子要對熟睡的我做些什麽呢,結果在床上躺了半天,也沒等到小世子輕浮的手。”


    沈懷瑜的下巴壓在林清緒的肩膀上,繼續委屈地說道:“你就打算這樣規規矩矩地走?”


    林清緒不吭聲,隻感受著身後胸膛傳來的心跳聲,然後就被沈懷瑜半拖著摁在了小榻上坐著。


    沈懷瑜一邊將蠟燭點燃,一邊說:“我從刃十三那裏回來的時候,去找過你,但你沒有應我。”


    “還以為是你太累了,睡著了呢。”


    眼前忽然明亮了起來,驟然的光讓林清緒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他聽見沈懷瑜繼續問:“所以你究竟去哪裏了啊?”


    “祠堂。”


    “祠堂?”沈懷瑜疑惑地重複了一遍,將打火石收好轉身,正準備問林清緒大晚上的去祠堂做什麽。


    卻見林清緒眼尾紅得厲害,看著自己的眼睛也是濕漉漉的,顯然是剛剛哭過。


    “你哭了?”一個跨步越到林清緒身邊,握住他的肩膀,“怎麽了這是?”


    沈懷瑜的臉離林清緒十分近,手指還輕輕地撫在他的臉上,似要將他臉上已經幹了的淚水重新再擦一遍。


    林清緒還是不太適應沈懷瑜對他這樣親密,舔了舔唇瓣,別過了臉。


    “就隻是看見了父母的靈牌,有些不舒服罷了。”


    但為什麽三更半夜突然跑去祠堂?林清緒並沒有解釋的意思。


    好在沈懷瑜也沒有多問,隻是將林清緒側過去的臉又掰了回來。


    然後欠欠地說:“原來我們的小世子是想爹爹和娘親了啊~但你為什麽找上我?”


    “我見過國公大人,我和他長得也不像啊。當然小世子若是真的想要體會一下父愛,我也可以勉強裝一下的,我……”


    林清緒猛地推開沈懷瑜,再次確認了來找沈懷瑜是一件多麽衝動的事情。


    甚至已經不隻是衝動了,更是大錯特錯。


    林清緒冷著臉要走,卻被重新貼上來的沈懷瑜禁錮在兩臂之間。


    “錯了錯了。”沈懷瑜溫聲道歉,“我隻是希望你不要那麽愁眉苦臉的。”


    “那你就說要裝我父親?”林清緒抬眸,眸光隨著燭火的跳動而閃動。


    沈懷瑜又是連連道歉,而後用鼻尖抵著林清緒的鼻尖。


    看著明顯僵硬起來的林清緒,沈懷瑜低笑道:“雖然十分不妥,但你生氣的樣子可比剛剛要哭不哭的樣子好看多了。”


    林清緒被說得臉頰發燙,向後仰了仰,低喃:“輕浮。”


    二人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又因為說這些話的原因,林清緒不由得覺得熱。


    “你退一點,有些熱。”


    沈懷瑜視線在林清緒的唇上流連了會兒,然後可惜地歎息了聲。


    但還是給予了林清緒自由。


    林清緒坐直身子,尷尬中視線又在房間中遊移。


    而後才注意到了手邊桌子上的棋盤。


    桌邊丟著好幾枚白子,可見執棋者有多麽糾結與煩躁。


    他輕咳了一聲,摸了一枚棋子在手裏:“還沒有解開嗎?”


    沈懷瑜坐到對麵一攤手:“若是解開,我現在應當已經躺在你的床上了,翹首以待小世子的寵幸。”


    正欲給沈懷瑜放水的手一頓:“不許說這種不知羞恥的話。”


    “好好好,你又罵我。”沈懷瑜盯著林清緒的臉,“但怎麽辦呢,你的世子妃囚徒出身,本來就不知羞恥為何物。”


    林清緒抿唇,開始考慮——


    究竟是幫沈懷瑜解開棋局,然後和他同床共枕,日夜被騷擾,


    還是繼續由著他,頂多在白天被叨叨兩句。


    林清緒沒有過多糾結,很快選擇了後者。


    然後將手裏的棋子丟了回去。


    沈懷瑜呼吸一窒,看著那枚白棋,恍惚中明白了自己搞砸了什麽。


    他立刻找補起來:“但世子妃願意為小世子改一改。”


    “那麽尊貴的世子願意替世子妃解開這個棋局嗎?”


    不等林清緒回答,沈懷瑜繼續說:“一人獨睡實在是太空虛了。”


    最後,在沈懷瑜的軟磨硬泡下,林清緒還是教了他如何解開那盤棋。


    並且當天晚上,沈懷瑜就跟著林清緒回了正房睡覺。


    怕又將人惹惱,今夜的沈懷瑜格外溫順,也沒對林清緒動手動腳。


    耳邊再次響起他人的呼吸聲,在此時的林清緒聽來確實讓他安然了不少。


    一夜好夢至天明。


    -


    踏青的第二天開始,皇帝就很難在辰時前起身。


    過了巳時,約摸一刻鍾後,皇帝疲憊地從開始用早膳。


    一直忙於朝政,好不容易休息了卻又給自己找事,非要弄個什麽踏青。


    弄就算了,本想著借此機會敲打敲打衛國公府,卻反而讓靜心出了次風頭。


    讓徐良井等人從昨天上午誇到下午。


    這些老東西們以為自己不知道他們和慎之交好嗎?


    當然最可笑的,還是他祁盛儼自己,居然因為想起了慎之,就將那二人放走了。


    隻剩下他這個皇帝跟著一群朝氣蓬勃的年輕人折騰。


    他十分疲憊,一點都不想出門應付那些人。


    作為皇帝的心腹,張榮華自然知道皇帝在想什麽。


    他雙手遞過去一碗湯羹,恭敬道:“陛下若是不想去,就和皇後娘娘一起在宮裏多休息一會兒。”


    “外麵由奴才們照料著,不會出大事的。”


    皇帝苦笑著搖了搖頭:“小孩子們,你去尚可,像徐良井這種老刺頭你應付得了嗎?”


    不等張榮華開口,皇帝又道:“提起就讓人煩躁,先不說這個。”


    “派到靜心身邊的那個暗衛不是被趕出來了?”皇帝吃了幾口東西,忽然提起,“趁著現在還有時間,讓他進來說說靜心和那個沈懷瑜的事情。”


    -


    另一處,裴沁雪來到謝辰光的住處。


    他看著在樹下練劍的謝辰光,微微一笑:“景明兄如此刻苦,難怪昨日射箭成績斐然。”


    聽見裴沁雪的聲音,謝辰光舞劍的動作一頓,並沒有理會。


    裴沁雪坐在下人搬來的椅子上,撐著下巴看著謝辰光:“怎麽?還在介意昨天輸給林世子的事情?其實也不算什麽大事,畢竟是國公爺之後,林世子在武藝方麵出挑些也是正常。”


    眼前一陣白光閃過,謝辰光的長劍抵在了裴沁雪的喉間:“你今日若是專門來埋汰我的,現在就可以滾出去了。”


    看著謝辰光冷漠的眼神,裴沁雪的笑容絲毫不變。


    他伸出兩根手指撚住謝辰光的長劍:“為何這麽大火氣?因為被世子拒絕了?”


    謝辰光陰沉的眼睛將裴沁雪上下掃了一遍,而後冷笑道:“你也不好受吧,昨日看著他們二人卿卿我我,相親相愛,你的臉色可真是比戲劇還精彩。”


    “昨日的事情倒也不算什麽。”謝辰光彎唇,惡劣地看著裴沁雪,“可子蘭想想,每日夜裏他們都要同床共枕、做魚水之歡。”


    “我瞧著那沈懷瑜對小世子格外緊張,也不知在床上又該是多麽的溫柔繾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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