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的沈夏樹覺得兩口子幹仗很正常,而且大嫂的話,讓他覺得很丟臉,過去也不知道咋勸,索性歪在炕上繼續眯覺兒。


    沈老頭也懶得管他們兩口子,這些天家裏天天吵吵,他想管也管不過來,隻要不出大事,隨他們去了。


    隻有沈秋樹和沈利民兩個動了。


    沈利民來到外屋地,上前一手支開一個:“哎呀,別打了,有啥可打的啊?都多大歲數了,還動手?能不能消停一會兒?”


    這才幾天時間啊,爹娘幹了兩次仗了。


    旁邊站在門口的沈秋樹幸災樂禍的看著大哥臉上的傷:“是啊,可別打了,大哥你瞅瞅你臉上,全是道道兒,這咋出門啊?”


    這兩天,認為親爹娘偏心大哥的沈秋樹一直耿耿於懷,現在終於找到報複的機會了。


    被老三這麽一提醒,沈春樹也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摸,手上全是星星點點的血跡。


    這是給他撓破相了啊!


    這還讓他咋出門?


    “你個死婆娘,老子這張臉都讓你給丟盡了。”


    沈春樹被氣的火冒三丈,用手扒拉開拉架的沈利民,上前一腳就給王慧蓮踹坐那兒去了。


    沒來得及躲的王慧蓮隻覺得肚子一陣劇痛,差點兒一口氣沒踹上來,捂著肚子倒在地上連聲都發不出來了。


    “爹,爹,娘不是故意的,你消消氣。”


    沈利民抱著沈春樹的腰,使勁兒的往西屋拽,同時不是好眼神的瞅他三佰。


    不拉架就算了,他還在那兒拱火!


    “你鬆手,我今天非得教訓教訓她不可,叫她長了張嘴,天天胡嘞嘞。那個b嘴,跟褲腰帶一樣鬆,今天我就給你緊緊皮子。”


    沈春樹被拽的離了王慧蓮幾米遠,夠不著了還想著再踹兩腳。


    父子兩個拉扯了好半天,沈利民才將他爹給拽回西屋。


    又回到外屋地,去拉還坐在地上的王慧蓮:“娘,地上涼,快起來。”


    本來發呆的王慧蓮抬頭看看小兒子,突然抓著他的胳膊嚎啕大哭:“我不活了,這家裏誰都能欺負我,我活不了了,兒啊,我活不了了......”


    沈利民真是一個頭兩個大,此時真希望腳受傷的是他,那他也能躺在炕上裝死人了。


    怎麽拉,他娘也不起來,沈利民隻能繞到背後,將人半抱半拖的給弄進了屋。


    沈秋樹就站在東屋的門口看熱鬧,如果現在有把瓜子,那就更好了。


    見大哥兩口子都回了西屋,除了大嫂的哭聲,也沒再傳出兩口子吵吵的聲音,沈秋樹悻悻的回了東屋。


    引起老大兩口子幹仗的李香,在他們打到一塊堆兒的時候,偷偷的回了小東屋。


    換平時,大嫂兩口子幹仗,她作為弟媳,肯定會過去勸勸架,可聽著大嫂的汙言穢語,李香就不敢過去了。


    萬一有啥事扯她身上扯不清楚,那她的清白不就沒有了。


    一向看不清形勢的李香,居然破天荒的沒去趟渾水。


    接下來的幾天,李香為了避嫌,都沒過去吃飯,可後來實在受不了了。


    紅梅送來的粥,一天比一天少,餓的她前胸貼後背。


    每天還要給王老太擦身、端屎端尿,感覺眼前一陣陣發黑。


    李香知道,這是大嫂故意在拿她出氣。


    可肚子咕嚕嚕的響個不停,再不多吃點兒,她估計自己就要餓死了。


    這幾天,王老太看老二媳婦不再出去,終於不抓著不放了。


    為了多吃點兒,李香又接過了做飯的活計。


    上次被沈春樹狠踹了一腳的王慧蓮,雖然沒敢再明目張膽的說些不著三四的話,可每次與老二媳婦走對麵,話都不說一句。


    背後跟閨女嚼舌根:“看她那個騷浪賤樣,走路都一扭一扭的,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的爛貨,還好意思活著?要是我早拿根兒繩吊死在房梁上了。”


    沈紅梅勸她娘:“跟她一般見識幹啥?再騷再浪沒兒子也是白搭,你看我二佰看得上她麽?”


    “這也就是看在她嫁過來這麽多年,幹活還算利索的份兒上,不然早休了她了。”


    娘兩個坐在熱乎的炕頭上,一邊喝著熱水,一邊嘀咕正在外屋地收拾的李香。


    在炕上躺著的沈偉民煩躁的捂著耳朵,翻了個身背對著她們兩個。


    王慧蓮看著大兒子不耐煩的樣子,拿起笤帚疙瘩扔了過去:“做那個死樣子給誰看?躺炕上多少天了?腳早就好了吧,還想躺到啥時候?”


    沈偉民嘟囔了一句:“起來幹啥?出去還不夠人丟人的。”


    “誰讓你個孬種連個丫頭片子都打不過的?起來揍她一頓,看誰還敢笑話你?”


    沈紅梅看不上她大哥這個窩囊樣,張嘴就懟了回去。


    沈偉民轉頭瞪了沈紅梅一眼:“你個丫頭片子懂個屁?爺都說了在她嫁出去之前要讓著她,攪黃了親事,看爺收不收拾你?”


    沈紅梅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切,沒卵就說沒卵的,找什麽借口啊!”


    “你說誰沒卵?你再說一遍?”


    沈偉民坐起身,手指著沈紅梅就要動手。


    這家裏真是沒有他長孫的地位了,誰都可以呲噠他了呢!


    沈紅梅腦袋一仰,雙手掐腰:“說的就是你,你能咋滴?”


    眼看著兄妹兩個就要打起來了,王慧蓮急忙拉架:“吵什麽?吵什麽?為了隔壁那丫頭片子,你們兄妹兩個吵什麽?”


    “就會窩裏橫,有能耐勁兒往一處使,也不至於讓外人欺負了啊!”


    “切,誰跟她一夥兒?”


    “切,我才不跟他一夥兒呢。”


    兄妹兩個人各自白了對方一眼,扭頭誰也不搭理誰。


    王慧蓮看著這一對兒冤家,焦頭爛額。


    沈老大屋裏吵吵嚷嚷,沈老二屋裏倒是破天荒的平靜了幾天。


    沈四月因為心裏盤算著過幾天趙家灣兒的人過來,自己要怎麽做才能把這門親事推掉,就沒搭理王老太。


    就在吵吵鬧鬧中,沈家終於等到了24號。


    大概中午的時候,趙家灣兒的趙長貴和他大兒子,一人扛了一袋子苞米粒子,來到了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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