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不敢反駁,挑了一套最豪放的斧頭,短柄戰斧,兩把一套,斧麵比小丫頭的身子寬闊。


    少黧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很少有女孩喜歡難看的斧頭。


    輪到程諾。


    小丫頭不要說反駁,連插嘴都不敢,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歲歲挑了,她也就跟著挑了一件。


    程諾拿起武器,兩人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小丫頭臉色微紅。


    “我習慣了,軟綿綿的兵器用不慣。”


    “你自己不也選了斧頭...”


    程諾手中,是一把血紅色斬骨刀。


    刀柄刀背一體,刀身篆刻著凶獸作勢欲撲的暗紋,獸尾浮雕著鱗甲,延伸至刀柄。


    少黧沒有阻止,兩個小丫頭比她想象中有趣,接下來的日子應該不會太無聊。


    看著斬骨刀,少黧腦海中突然想起了什麽。


    她走到一座石台前,揮手重塑神像,凝視許久,臉色變了又變。


    “哎!”


    “命運還真是有趣啊!”


    那是一座通體血紅的女神雕像,英氣逼人,身形看似纖纖弱弱的小丫頭,手裏握著斬骨刀。


    少黧記得,她曾經被那把斬骨刀攔腰斷成兩截,差點折戟。


    想到這,手不自禁的拂過纖腰。


    數萬年過去,仍是心有餘悸。


    小魔女最後因何隕落,為何雕塑出現在昆侖墟,她怎麽都想不起來。


    名字,更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歲歲揮了揮斧頭,對它的手感很滿意,少黧的大腿比她想象中還要粗。


    必須好好守護主人,不能有任何閃失。


    對,就是主人!


    “主人,五年會不會太久了,我怕她會變得更厲害。”


    “我不怕死,隻是怕帶不回來,讓你失望。”


    “送我們出去,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價。”


    少黧對小家夥的稱呼沒什麽反應,輕輕揮手,一座破碎高台在廢墟中重組。


    “昆侖虛中的規則,在適當範圍內,我說了算。”


    高台上,雕像重組完畢。


    不是人類,也不是異獸,是一座普普通通的石製圓盤。


    圓盤角度微微傾斜,上麵篆刻著一圈圈銘文。


    十幾道線條從圓盤中心輻射到邊緣,分割成大小相同的格子。


    圓盤中心,立著一根針。


    日晷。


    歲歲在課本上見過,知道它是古代用來測量時間的工具。


    少黧手按在日晷之上,注入能量,銘文依次閃爍,最後靜止。


    “日晷上的銘文再次流動時,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在此之前,昆侖虛的時間會獨立於法則之外,相對靜止。”


    “歲歲,跪拜紅色神像,接受傳承。”


    歲歲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她明明記得主人說會把自己的傳承給她。


    為何要拜別人?


    “主人,你能活下來,熬過紀元,我還是覺得你最強。”


    “既然有選擇,我不想要弱者傳承。”


    “我知道自己很弱,配不上你的傳承,我會努力學習戰技,不會丟你的臉。”


    “十倍,百倍努力!”


    少黧眉眼中多了幾分溫柔,她開始有些欣賞這個小丫頭。


    沉默幾秒,想著怎麽解釋能讓她聽懂。


    “待在昆侖墟不出去,自然是我的傳承好些。”


    “出去不一樣,神靈會對傳承者產生壓製,多少會影響戰力。”


    “不要忘了,外麵那位也是少黧。”


    “從規則上,我和她就是一人,侍神者也會共享。”


    歲歲點點頭,在血紅石像前跪下,神像溶解成鮮血將其包裹。


    下一秒,鮮血爆燃。


    小丫頭痛苦悲鳴,直至骨頭燒的酥脆,散落成灰燼。


    程諾心疼的掉眼淚,不敢做任何多餘動作。


    歲歲跟她解釋過什麽是傳承,她知道傳承有多重要。


    擁有傳承,她們就不再是臭蟲,可以堂堂正正生活在陽光下。


    傳承結束,歲歲身體開始重塑。


    少黧看向嚇傻了的程諾,拍拍她的肩膀。


    “自己選一個吧,看你運氣。”


    “我不是不想幫你,腦子裏對他們實在沒什麽印象,抱歉。”


    程諾哪裏敢接受天神的道歉,趕緊屈身行禮,姿態卑微拘謹。


    “哪個都行,我都可以。”


    少黧聞言微微皺起眉頭,對小丫頭的知足並不滿意。


    “你不如她。”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你不知道。”


    程諾笑了笑,麵對天神,她沒有資格生氣,嚴格說,麵對任何人她都沒有資格生氣。


    “天神姐姐,我就是一隻小蟲子,就像蚊子、蒼蠅。”


    “惹人厭煩又惡心。”


    “誰見了都可以拍它們兩巴掌,是死是活也沒人在意,滅絕更好。”


    “蟲子不知道什麽是對錯,它們也隻是想活下去。”


    “它們活著就已經很讓人厭煩了,哪裏敢要求更多。”


    少黧點點頭,聽懂了程諾的話,輕輕撫摸著她的秀發。


    存在不存在,昆侖墟中的規則少黧說了算。


    “有人曾對我說過差不多的話。”


    “他說神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什麽都不懂,不值得人類供奉信仰。”


    “沒有司職的閑神,不應該存在。”


    “他不隻是說說。”


    程諾心顫抖了下,藐視神靈,褻瀆神靈,他怎麽敢的。


    “然後呢?”


    “他是不是死的很慘?”


    少黧點點頭,又搖搖頭。


    “地上有人,自然有人皇,天上有神,自然有神皇。”


    “神皇帝俊派出九位皇子,頒下神皇令將其斬殺,堙滅魂魄。”


    “後來,神皇就成了孤家寡人...”


    程諾震驚的小嘴合不攏。


    人類的先祖,這麽牛批的嗎?


    ......


    長安城,核心商業區內。


    孫祁喝著侍女端來的清茶,抬頭打量著對麵站著的小丫頭。


    他確定,女孩實力低微,低微到一根手指就能碾死。


    那又如何?


    整個長安城,沒人敢動她,包括兵家。


    “簡小七。”


    “我沒記錯你的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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