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黧全程沒有看歲歲,靜靜看著雕塑。


    眼眸中,星光明滅不定。


    不甘心的與時間搏鬥,輸得徹底,記憶怎麽都找不回來。


    “我打不開封印,鑰匙在外麵。”


    “當時靈氣消散的很快,我不確定能不能在昆侖虛熬到下一紀元。”


    “沒辦法,我隻能先離開昆侖虛入世。”


    “借助凡人帝王長生的野心,收集靈石,用應龍龍珠建造一座萬年不朽的陵墓。”


    “建成後,我把神識一分為二。”


    “一半藏在帝陵中,偽裝成軒轅劍靈,一半留在昆侖虛。”


    “帝陵中的神識蘇醒後會來找我,合二為一。”


    有些細節少黧沒有說,神識分割後會擁有獨立意識。


    昆侖虛中的神識知道自己是少黧,黃帝陵中的神識同樣知道。


    兩道神識隻要能保存下一道,她就不算消亡,隻是記憶會少許多。


    神識與魂魄沒什麽不同,最多強大點。


    魂魄不全,精神力自然會受損,實力自然也會跟著下降。


    歲歲聽得一知半解,至少聽懂了少黧把自己切成了兩半。


    可怕的異能!


    嗯——


    她記得曾經聽過差不多的故事,記憶有些模糊。


    很久之前,末世還未降臨的時候。


    在課堂上,生物老師幹脆利落的把一條蚯蚓切成兩半。


    歲歲最害怕軟軟塌塌的小蟲子,嚇得沒敢細看。


    老師哈哈笑著,告訴他們斷掉的蚯蚓不會死,會變成完全獨立的兩隻。


    小丫頭當時就驚了,這也行?


    蚯蚓可以,不代表人類可以。


    是,少黧是天神,聽她的語氣還是那種創世級別的大神。


    那又如何?


    歲歲跟她聊了一會,發現少黧跟外麵的小丫頭沒什麽區別。


    也就實力強些,性子冷些。


    她得到了一個可怕的答案,事實擺在那,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


    少黧不說,她也能想清楚。


    沒有什麽餐風飲露。


    沒有什麽無欲無求。


    神就是人,和人一樣有欲望有感情,甚至比人類更嚴重。


    神比人想要的多得多!


    歲歲不懂神力,沒有異能,但她混跡底層太久,懂得人性。


    尤其是人性貪婪陰暗的那一麵。


    黃帝陵中的那一半神識,如果可以獨立存在,擁有獨立意識,擁有記憶,不受鉗製。


    她真的會回來,放另一半神識出去?


    兩道神識合並。


    她,還是她嗎?


    歲歲不知道天神會怎麽想,也不知道心地善良的好女孩會怎麽想。


    換做是自己,絕不會來昆侖墟冒險。


    哪怕隻是萬分之一的幾率意識消散,她都不會來冒險。


    這才是人性!


    同樣是神性!


    歲歲如是想,便如是說了出來,毫無顧忌。


    反正大家都出不去。


    以後待在樹上混日子,低頭不見抬頭見,總不能一直把她當天神相處。


    太拘束,彼此都會辛苦。


    少黧聽完陷入沉思,許久後開口:“靈氣複蘇多久了?”


    歲歲掰著手指算了算,日子過得沒日沒夜,具體真記不清。


    “我記得月亮是六六年六月隕落,現在是七零年五月。”


    “快四年了。”


    少黧眼神黯淡下來,她信了。


    昆侖弟子極少入世,對人性的感悟連歲歲都比不過。


    偶爾入世,高高在上,帝王都不敢抬頭直視。


    至於早年遊曆大陸,斬殺凶獸的經曆,更沒有參考價值。


    那時的人類,連說謊都不會。


    一群沒毛的猴子,能動手,話都懶得說,除了進化出了人型,就是一群徹頭徹尾的蠻荒野獸。


    “你叫什麽名字?”


    歲歲甜甜一笑,她知道自己安全過關,在少黧心中有了印記。


    份量輕些無所謂,天長地久,慢慢來就是。


    討好幾年,混個傳承,活下去。


    隻要活得夠久,早晚能出去。


    “歲歲。”


    少黧轉過身,不再跟石像較勁,第一次認真打量闖進來的兩個小丫頭。


    隻是淡淡看了一眼,便將程諾從巨龍中分離出來。


    輕輕揮手,賦予她顯形的能力。


    天神的一半,依舊是天神。


    “你們願不願意信仰我,我可以賜予你們一些神力。”


    “我還活著,上限不會太高。”


    歲歲直接跪下,她不需要太高的上限,她需要的是背後有神靈庇護。


    好運不需要等幾年,一天都不用等。


    “天神姐姐,我們需要付出什麽?”


    “隻要有的,你都可以拿去,包括我們兩人的性命和魂魄。”


    少黧沉默幾秒,表情稍稍猶豫,突然不想賜給她們自己的神力,她想出去。


    她知道這件事兩個小丫頭根本做不到。


    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我可以把陣法斬開一絲空隙,把你們送出去。”


    “帶她回來。”


    歲歲又一次碎掉了。


    她不記得碎掉了多少次,腦子要不了一點。


    美女,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麽?


    讓兩隻小臭蟲,去把一位天神帶回來,不對,是捉回來。


    嗬嗬,冷笑話講的不錯。


    “天神姐姐,這裏挺好的。”


    “我和小諾會陪著你,乖乖做隻聽話的小貓小狗,哪都不去。”


    “外麵一點都不好!”


    少黧笑了笑,對歲歲的狡黠沒有太多反感。


    麵對人類,神會從心底產生居高臨下的包容,與仁慈無關。


    就像你不會在意一隻螞蟻,不遵守餐桌禮儀,吃飯不用筷子。


    “不用擔心,黃帝陵中沒有足夠靈氣讓她保留神力。”


    “靈氣複蘇不過四載,她不會太強。”


    “我會送你們一份臨時傳承,神力不亞於她,出去後,隻有一年時間做事,一年後傳承就會消散。”


    “帶她回來,我會送你們一份完整傳承。”


    “嗯——”


    “失敗的話,同樣可以回來尋求庇護,隻是餘生不可能再出去。”


    歲歲愣住,不愧是天神,哪怕記憶殘缺,還是那麽聰明。


    認清人性到利用人性隻需要幾分鍾。


    兩個小丫頭對視一眼,在對方眼神中看到了同樣的堅定。


    臭蟲成神的機會,不會有第二次。


    少黧並不擔心她們的忠誠,神與侍神者之間有契約。


    侍神者背叛神靈會死的極慘。


    就算沒有契約,凡人一旦嚐到成神的滋味,怎麽可能舍棄。


    帝王也做不到!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臭蟲與頂尖傳承者之間的鴻溝,遠比凡人與神靈之間的鴻溝深邃。


    “你們多大了?”


    歲歲愣了下,不知道少黧問這個做什麽,難道傳承還有年齡要求?


    歲歲:“十四。”


    程諾:“十九。”


    少黧點點頭,不置可否,取出一排兵器,零零散散十幾件。


    十幾件異兵!


    “一人選一件,從明天開始錘煉戰技,你們有五年時間提升戰力。”


    “她...”


    “我和她本就是一體,三青鳥的戰技很強。”


    五年?


    不找人了?


    就算另一半神識跟她們是同一起點,神靈的成長速度凡人用什麽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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