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照顧沈初,藺淮言讓馬車放慢了速度,沿路驛站休息,但沈初因為胃疼吃不好,又因為月事期間休息不好,終於在進入豐州前生病了。


    豐州知府魏譯接到京城馬車進城的消息後,在衙門口等候多時,終於等來了馬車停留。


    下馬車的兩人一個白麵圓臉一身富家公子氣,一個身形挺拔一身勁裝。


    這兩位怎麽都不太像啊,他一時語噎不知道該如何稱呼。


    “魏知州,我是大理寺的侍衛徐知行,此乃新任少卿藺淮言。”徐知行拿出大理寺的腰牌遞給魏譯。


    魏譯接過反複觀摩確定是真的後,這才揖禮道:“豐州知州魏譯見過大理寺少卿。”


    錢玔挺了挺腰板,學著藺淮言冷言冷語道:“本官連日趕路疲乏,暫時需要休息,你速讓人將驗屍護本以及案件詳情送於豐裕客棧呈本官審閱。”


    語落,轉身登上馬車。


    魏譯好不容易盼來聖上派來的人,怎麽竟然連衙門都不進?


    “少卿大人請留步,陸小將軍還在裏麵等候少卿。”


    他話音一落,方才還停留的徐知行也立馬登上馬車,駕馬離去。


    陸小將軍在,那不鐵定穿幫!


    魏譯越想越不對勁,轉而拿著腰牌去找陸十洲。


    豐州城內,四月芳菲,溫度宜人。


    沈初穿著夾襖走在街上非常不合適宜,“阿嚏—”


    她揉了揉鼻子道:“大人,錢玔能糊弄過去嗎?”


    “能不能,就要看陸十洲會不會拆穿了。”藺淮言看著她臉上的潮紅,繼續往藥肆走去。


    一提到陸十洲,沈初第一反應就是顧雲和有沒有醫治好他的腿疾。


    至於他為什麽會來,不用藺淮言提點,她也能想明白,北狄使臣由陸家軍護送,卻全部死在流寇手下,此事不用動腦子都知道有問題。


    即便流寇再強,兩名身經百戰的副將也不至於死得一點水花也沒有。


    豐州下一個州縣就是大周與北狄的國土交界地,如果說下一個州縣是戰時第一道防線,那麽豐州就是第二道防線。


    破一城,可以退,連破兩城就會軍心渙散,甚至會一蹶不振,所以豐州至關重要,陸將軍必定會在豐州留有後手。


    可就是在這裏,使臣和副將都死了,這太不合乎常理。


    沈初跟在藺淮言身後走進藥肆,遞上自己開出的藥方,“照著抓三副。”


    藥童很快將藥配齊,送來時,後麵還跟了一位中年男子,一直盯著藺淮言。


    “公子,這是藥肆的掌櫃,有一事想向您打聽。”藥童不敢問藺淮言隻敢問眼前看著脾氣就很好的沈初。


    “何事?”


    本地人向外地人打聽事情,怪事一樁。


    掌櫃的接過話道,“請問這藥方是不是出自顧神醫之手?”


    藺淮言撩起眼皮看向掌櫃的。


    沈初擰眉,“是與不是有那麽重要嗎?”


    掌櫃道:“重要,非常重要,我聽說顧神醫近日來了豐州,我這小藥肆經常遇見一些疑難雜症,想請顧神醫指點一二,可苦於沒有人牽線,無法見到顧神醫。方才我見您這治療風傷的藥方,用藥清奇妙哉,非尋常郎中手筆,便想問問您是否認識顧神醫。”


    沈初沒想到自己一個藥方竟然引起了這種誤會。


    藺淮言開口道:“掌櫃的,既然是打聽,就應該說實話,你為何非要找顧神醫?”


    “這......”掌櫃的還在猶豫。


    藺淮言提步離開,掌櫃的這又追了上來,如實道:“是這樣,豐州城富商馮家主生了怪病,其子在四處找尋名醫,還放話隻要誰能醫治好馬家主,賞黃金百兩,不止如此,引薦者也能拿百兩白銀。”重要的是後麵這一句。


    藺淮言和沈初對視一眼,好大的手筆。


    “豐州城內的醫者現在全部都去了流雲山莊。”


    沈初尋思,一般能開藥肆的或多或少都懂些醫術,“你既然想拿賞銀,自己怎麽沒去流雲山莊?”


    掌櫃的羞愧道:“不瞞二位,我去了,可是,不是隨便一個自稱郎中的都能進去,他們在流雲山莊設置了三試。”


    第一次聽說找人看病還要提前測試的,又是一件怪事。


    藺淮言道:“讓掌櫃的失望了,我們並不認識什麽顧神醫,這藥方是出自師弟之手。”


    沈初努了努嘴,她什麽時候變成師弟了?


    掌櫃的一愣,目光在二人身上打著轉,“不知道二位出自哪位神醫門下?”


    藺淮言不懂醫術,知道的名醫除了宮中禦醫,就隻有葉依瀾,而自己身邊這位確實是葉依瀾的傳人,可惜不能暴露身份,隻好交給沈初發揮了。


    他抬眸看向沈初,沈初秒懂,圓溜溜的眸子轉了轉,“我們師兄弟二人的師父就是一介江湖遊醫,四處遊曆,集百家之長,所以開出的藥方不同尋常。”


    行吧,名不見經傳的遊醫說不定見多識廣,一名驚人呢?


    “二位,如果對流雲山莊一事也感興趣的話,我親自送二位過去。”掌櫃遞出一張請帖。


    藺淮言接過,“那就先謝過掌櫃的引薦。”


    兩人回到豐裕客棧,錢玔和徐知行等候在提前約定好的廂房內。


    “魏譯把東西送來了嗎?”藺淮言問道。


    錢玔點頭,“送來了,都在這。”


    沈初將藥燉上後才來到四人碰頭的廂房。


    藺淮言將護本遞給沈初,“看看有什麽不妥。”


    沈初坐下翻開,隻看了幾行便蹙起了眉頭,“一名流寇殺了十七個人?”


    “為何如此說?”藺淮言神色凝然,在魏譯記錄的口供中,並未提到流寇有多少人,沈初光從護本上得出這個結論必定有原因。


    “一個人殺了十七名帶有兵器的將士,難道這個人就是傳說中的是武林第一高手?”錢玔一臉好奇。


    入豐州前,藺淮言讓錢玔假扮他時,便將來豐州的目的告知錢玔和徐知行。


    沈初放下護本,指著上麵的記載道:“十七人的致命傷都是橫貫胸前至腹部的一道刀傷,而且還都是左下腹部位傷口最深,然後到胸部傷口深度逐減,致命傷如此一致,我隻能認為凶手是同一人,而且還是個左撇子。”


    此話一出,在場兩位會武功的沉默了片刻。


    “刀法出眾的人有,但是左手刀法,確實難見。”藺淮言道。


    沈初呼了口氣,“讓我疑惑的不止這一點,大人,護本上記載,十七名死者身上除了這一處刀傷,周身無任何新傷。”


    藺淮言眸色一暗,無新傷意味著沒有反抗,十七人麵對同一人都沒有反抗,是一個一個輪流被擊殺,還是說十七人都沒辦法反抗?


    他思忖片刻道:“今夜重新驗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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