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寧宮。


    “母後,你怎麽輕易放過了藺淮言,這是多麽好的機會啊,可以挫一挫淩王府的銳氣,您不是也很討厭淩王妃嗎!”李哲禹不依不饒道。


    語落,皇後廣袖一動甩手打了李哲禹一巴掌,“你竟然連你皇姐都算計!此事最好就此了了,如果再有後續,你就再去寺廟裏呆著!”


    這天下,李哲禹隻怕一人,就是皇後陸臻嬅。


    李哲禹捂著臉,氣勢全無,“是皇姐自願,而且當下宮中已經知道......”


    “一個個的胡鬧!”皇後當然知道李晉安的心思,越發生氣,堂堂一國公主,未來的***,竟然對一名男子癡迷到如此程度!


    “你們最好都祈禱藺淮言沒有後手,不然到時候受嘲笑唾棄的就是晉安了......”這一刻皇後隻是一位母親,因為當年的事,對李晉安十分愧疚。


    也正是因為當年她把幼小的李晉安推出去做人質,導致李晉安在渴望被救的情緒驅使下,產生了一種近乎偏執的慕強心理。


    李晉安本就是大周的公主,對方能力再強也總有不盡人意的地方,可偏偏藺淮言出現了,不論身世容貌才幹皆是上乘......


    皇後揉了揉眉心,希望林原白能早日歸來,隻有他才能壓得住李晉安內心的悸動。


    ........


    藺淮言告知宣太後全部經過後,宣太後恨得牙癢,“李哲禹那個小子一肚子壞水,你方才為什麽不實話實說,還否認飲酒?”


    她說著挪了挪身邊的位置,示意藺淮言坐下來慢慢說。


    “如果讓外麵的人知道我飲下了藥酒,反而更洗不清罪名了。”藺淮言在老太太身邊坐下。


    太後一怔,想想是這個理,哪個正常男子在中了媚藥後還能推開湊上來的女子?除非不是個男人。


    可這樣一想,太後更難受了,“乖孫,你給祖母說實話,你這藥最後怎麽解的?是不是找了一位姑娘......”她問得小心翼翼。


    藺淮言聞言就猜到太後在期待什麽,但一想到那日情形,他不自覺地隆起眉頭,“算是吧。”


    什麽叫算是?


    太後繼續試探道,“哪家的姑娘,祖母幫你去提親。”以她對福公公的了解,絕對不會隨意給藺淮言找一位解藥的女子,必定是經過深思熟慮各種考量後才定下來的。


    “為時尚早。”藺淮言拒絕道。


    太後心裏咯噔一下,乖孫不會是騙她吧,她轉而看向一旁的福公公。


    見福公公笑著點了點頭,她這才將提起來的心吞回肚子裏,“你說不急就不急,祖母相信你的眼光,不過這個你收著。”


    她掏出一塊成色絕佳的同心玉佩塞進藺淮言手中,“人家姑娘也算有恩於你,你總要表示些什麽。”


    藺淮言欲要推遲,隻見宣太後瞪著他道:“不收就是在氣我懲罰得太重了。”


    說到這,藺淮言也隻好收下玉佩。


    後宮定的刑罰一般由內府執行,太後一早就命人去提點施刑的人,在等候內府通知時,藺淮言陪太後對弈,黑白兩子,落在棋盤上,不一會就分出了勝負。


    “祖母棋藝越發精湛了。”藺淮言拾起被圍困的黑子,讚賞道。


    “老太太我是老了,但是沒糊塗,你處處讓我,我要是再不贏,臉麵往哪放?”宣太後慈祥地笑著,“倒是你棋藝頗有當年那人的風采。”


    藺淮言眉心一動,他今日本就是特意學了沈容陌當年撰寫的棋藝,處處模仿他的風格,


    “祖母說的可是......丞相。”沈容陌是禁忌,萬不能直接提起。


    宣太後點頭,隨之歎了一口氣,“我活了近七十載,也就那兩人讓我驚豔至今,可惜,人一旦過於出彩,就會引來災禍,一人妒,可以防,人人妒之,隻有祈求上天憐憫了。有前車之鑒,你也要收斂鋒芒,揣著明白裝糊塗,挺得起胸膛也要彎得下腰,記住,沒有什麽比命更珍貴。”


    藺淮言腦子裏浮現沈初的身影,難道沈容陌夫婦是提前知道了自己的結局,所以從小就不讓沈初拋頭露麵,而是專心學習那些所謂的活命技能,以及與他們人生截然不同的生存法則?


    他斂了心神,看似漫不經心道:“祖母可知道當年的情況?我翻遍了史書、案卷都沒有關於那兩人的記載。”


    宣太後放下棋子,戒備道:“此事是宮中禁忌,自然不會有記載,你應該知道自那以後朝中大變,廢除丞相,由三省共執丞相一職,由此可見事情的重要性,祖母勸你別動心思。


    當年你不顧我阻攔,非要查國舅,導致皇後視你為眼中釘,即便你行得正坐得端,但是小人難纏,必定會為你量身設局。


    你看,皇後這次不就讓你吃了個啞巴虧,現在外麵都已經有傳言你欺辱了晉安,等著看你的笑話。”


    藺淮言黑眸閃了閃,看來太後知道當年的內情,隨即唇邊浮起一抹笑意,“祖母勿急,這一百鞭不會白挨。”


    ......


    衙門。


    沈初按照藺淮言的指示,等到孫仇被捉住後就將此案結案。


    而此時,章遲已經因為超過七日破案日期,被關進了衙門地牢。


    因為錢玔的賠禮,沈初現在也算得上小資了,提著一籃子好酒好茶去看望章遲。


    兩人隔著牢門,席地而坐。


    章遲在知道藺淮言已經破案後,放鬆下來後食欲大開,吃了好幾口肉:“要是能早一日破案,我也不用在這裏蹲七日了,丟臉麵不說,還受罪。”


    沈初挑了兩顆花生米丟進嘴裏,“找線索,找疑凶都需要時間啊,哪能那麽順利啊。”


    章遲盯著她,“你們這次出去後,少卿對你關愛有加啊,說說看,發生啥了?”


    沈初不以為然道:“哪裏關愛了,還讓我當誘餌呢,要不是我聰明伶俐,現在不知道被賣哪去了。”


    章遲睨她一眼,“你小子別吹了,趕緊說。”


    沈初嗬嗬地笑著,“我們遇見了齊洲知府,陳佩之你知道嗎?就是陳徽啟的兒子。”


    一提起這個名字,隻見章遲手中一抖,雞腿都掉了,她繼續道:“聽說陳徽啟當年還來京城衙門鬧過事呢,您應該記得吧。”


    章遲撿起雞腿啃了一大口,掩飾慌亂:“不記得。”


    沈初哦了一聲,杏眸卻一直看著章遲。


    章遲不自在,立刻換了話題:“少卿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破案,你功不可沒吧?要不還是回衙門吧幫我吧,昨日我聽聞少卿好像惹上大麻煩了。”


    沈初手上一頓,花生米丟在鼻子上然後掉落在地。


    “宮裏到處在傳少卿欺辱了晉安公主,你可知道這是多大的罪嗎?即便晉安公主不追究,皇上皇後為了皇室顏麵也不可能放過少卿。”


    沈初擰眉,藺淮言那日的情況她清楚,“大人沒有欺辱公主!”


    章遲喝了一口酒,“誰說不是呢,可現在流言四起,除非少卿拿出證據,不然懲罰是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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