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成棟今天一身華服,容光煥發,氣質與往日截然不同。


    他自然是不需要他們幫忙的,身為城主府的公子多年,這種迎來送往的事情還是見了很多,應酬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李蓮花和方多病自然也不是真心來問需不需要幫忙的。


    李蓮花借著這個機會,隻是想叮囑方多病,既然鄭父不願意表明身份,你也就不用刻意去表現什麽,就當他是個普通世伯。平時什麽樣就什麽樣,少說話,自然點。他也許就是來看看,他女兒看上的人究竟是什麽樣子。


    李蓮花笑道:“一看,原來我的乘龍快婿是如此一表人才英俊帥氣的大好男兒,說不定,就此應允了你們的婚事呢?”


    方多病道:“真有這麽容易?”


    李蓮花認真地道:“真有這麽容易。像你這麽優秀的女婿,他還看不上的話,那就是他眼光不行。這樣的嶽父,不要也罷。”


    方多病噗嗤一聲樂了。


    那邊桌上,看著李蓮花和方多病一起離開的背影,鄭父也小聲問鄭好:“那位李兄,就是你說的那位?”


    鄭好點點頭。


    鄭父微微頷首:“果然。”


    於是,一桌子人各懷鬼胎。


    李蓮花他們明知這是鄭好的父親,卻裝得好像不知道,一口一句“世伯請”,“世伯先。”


    鄭好父女明知這是傳說中的天下第一劍神李相夷,卻也假裝不知道,一口一句“李兄”,“李先生”。


    鄭好對笛飛聲的身份卻並不確定,因為她無法理解他和李蓮花之間複雜的身份關係。


    世人皆知笛飛聲和李相夷為了單孤刀之死東海決戰,不死不休,怎會想到十幾年後,他們倆會如同自家兄弟般住在一個屋簷下,同吃同喝,還一同出現在各種場合?


    所以她並未向父親提過笛飛聲,隻說是李蓮花的至交好友,一起住在雲隱山。


    席散,正當大家相互告別時,鄭好叫住了方多病,說世伯有事要找他。


    李蓮花等人衝方多病會意一笑,便告辭而去,留下了方多病一個人。


    那個世伯把方多病叫到了他的馬車上,家丁們遠遠地圍成一圈站著,並不靠前,連鄭好也不讓上去,就兩人在裏麵單獨麵談。


    直到方多病下得馬車來,聽得車裏喊了聲:“鄭好,上車來!”


    語氣甚是不悅。


    鄭好瞟了方多病一眼,也不好多問,趕緊上車。


    等馬車疾馳而去,塵土飛揚,連同身後跟著跑步上去的家丁們都消失不見了,方多病才轉身往回走。


    回到雲隱山,李蓮花見到方多病臉色不太對,心生詫異,趕緊過來問他發生什麽了。


    “是她父親不同意嗎?”蘇小慵也跟了過來。


    方多病坐了下來,連飲盡兩杯茶,才開口說話。


    他說,鄭好的父親單獨把他叫到了馬車裏,表明了身份,然後,就問了他三個問題。


    蘇小慵更好奇了:“問問題?哪三個問題?”


    方多病道:“第一,家住哪裏?第二,父親是誰?第三,”


    他看向李蓮花:“你是誰。”


    笛飛聲在旁冷笑道:“果然,鄭好早就猜到了。”


    李蓮花皺眉道:“你怎麽回答?”


    方多病道:“第一個很簡單,我實話實說便是。第二個,我想了很久,將來若和鄭好成親,雙方父母總是要見麵的,也瞞不住,所以,也告訴了他,我父親是方則仕。他當時就愣了,還特意問了我是哪兩個字。我就幹脆告訴他,就是前任戶部尚書方則仕。”


    “但是,第三個問題,我,我隻能回答他,李蓮花就是李蓮花,一個遊俠,我的朋友。”


    李蓮花道:“他是不是不太高興?”


    方多病道:“是的。他問完就喊我下車了,也沒多說一句。臉色極不好。”


    李蓮花沉吟片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方小寶,其實他這三個問題,向我們傳達了一個好消息。很好的消息。”


    方多病愣了。


    蘇小慵笑著道:“我知道。說明鄭好是真的在乎你。她早就猜出了李大哥的身份,但她一直替我們隱瞞。現在,她父親明知我們的身份還是來見你,說明他們不在乎李大哥的身份,他們隻在乎你,方小寶。”


    李蓮花笑著摸摸蘇小慵的頭發:“正是。夫人說的有理。”


    “可他為什麽突然就變了臉,分明是不高興!”方多病道。


    李蓮花道:“可能,他認為他女兒一片誠心對你,而你,卻對他們還是有所隱瞞吧。作為父親,可以理解。”


    方多病癟了癟嘴:“鄭好又沒跟我說過她告訴了她父親,再說,我肯定打死也不承認的。哪怕他們猜到你是誰,我也不會承認的。”


    李蓮花輕歎道:“其實,我的身份,對朝廷來說,早已不是問題。我與南湚絕無來往,與朝廷中人也毫無幹係。我這樣一個一無權二無勢,無一兵一卒,躲在這偏遠小城的遊俠,對朝廷來說,毫無威脅。反倒是一些江湖中人,總是因為我昔日的名頭,想找我比試,贏了我,他們可以揚名立萬,那才是真的麻煩。所以,方小寶,下次,如果還有機會,你可以把我的身份和我剛才說的這些,當著鄭好父親麵再說一次。這樣,他也能理解,你確實是被逼無奈才選擇隱瞞。”


    笛飛聲在一旁幽幽地道:“看來,我才是那個最大的麻煩。”


    李蓮花哈哈大笑:“那自然不是。和你比試,好歹要費點心思,對我,也算有強身健體的作用。和那些人比試,就是純粹耽誤時間了。一不小心,還要弄傷弄殘一個。他們,才是真麻煩。”


    笛飛聲咬牙冷笑道:“隻是要費點心思? 好,好,走,現在就陪你強身健體去!”


    說罷,過來要拉李蓮花往後山去。


    李蓮花身形一閃,笛飛聲撲了個空。


    李蓮花大聲道:“老笛,笛盟主!大度!大度!我剛話說得有點過了。再說,現在是大白天的,練什麽武!”


    笛飛聲停下來,看著他,笑道:“你的意思是,我晚上來找你練武?”


    李蓮花啞然:“那個,自然更不好。”


    “你少廢話!要不白天,要不晚上。”


    “可是早上不剛去過後山了麽!”李蓮花仍然掙紮:“都快天黑了,我怕鬼。”


    在場的人,包括蘇小慵都覺得他實在太扯了。


    笛飛聲也忍不住樂了:“好。等天黑了再去。要不,我半夜來敲你門也行。”


    話音剛落,李蓮花已經身形一晃,掠出去幾丈遠。


    一個由近到遠的聲音從前方縹縹緲緲傳回來:“你追得上我,我就陪你練。”


    笛飛聲咬了咬牙,提足便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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