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樂本想對江辭安施以重刑。


    可看他意猶未盡的模樣……


    她又覺得,好像自己才是被大刑伺候的那一個!


    嘟著嘴巴捶他胸口。


    “還不從實招來?”


    江辭安壞笑。


    “不說,還上刑嗎?”


    沈長樂氣得白了他一眼。


    扭過了身子,不再理他。


    江辭安見她惱了,急忙將人攬進懷裏。


    小心翼翼地轉過她的肩膀,柔聲哄著:


    “真沒有別的女子,你是我唯一的姑娘。”


    那怎麽行!


    什麽也沒有,她豈不是白上刑了?


    “不行!編也得編一個!”


    “嗬……”


    江辭安輕笑。


    他的長樂,真是太可愛了。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


    他故意停頓,吊她胃口。


    見她好奇又忐忑的樣子,他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


    將她緊緊抱在懷裏,給她無限的安全感,回憶舊事。


    “初到嶽國時,我因為沒有戶籍,被當做逃奴賣進了競鬥場。


    因為不想死,所以每一次對戰我都會拚盡全力。


    一共三百五十二場與死囚的對決,整整兩年的廝殺,我終於奪得了魁首,被太師之女看中,帶回了太師府。”


    他說的輕而易舉。


    沈長樂卻聽的眉頭緊鎖。


    不是因為那個什麽太師之女,而是……


    “整整兩年的,廝殺……?”


    她不敢想,那時的他,是怎麽挺過來的。


    抬眸看著他的眼睛。


    滿目疼惜。


    江辭安本沒想說這個的。


    見她丹唇緊抿,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他急忙把她的小臉按進懷裏。


    “沒事沒事,都過去了。”


    沈長樂吸著鼻子,不語。


    他分散著她的注意。


    “長樂不想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嗎?”


    “嗯……發生了什麽?”


    沈長樂嗓音沙沙的,鼻音很重,輕輕抓著他的衣襟。


    還是心下酸澀。


    江辭安輕輕拍著她的背,繼續講下去。


    “我才被帶到太師府,眼布都沒摘,太師之女的未婚夫,也是嶽國主將梁毅,就聽到了這個消息。


    他二人感情本就不好,經此一事,梁毅更是將所有問題都歸咎在了我身上,覺得她就是因為我才會常去混亂的競鬥場。


    不由分說將我帶回了軍營,拿我練兵!”


    沈長樂抬起濕噠噠的長睫,略有驚詫。


    “所以……後來派你來齊國押送賠償款,也是因為此事?”


    “是啊!”


    江辭安見她眼角濕濡,托起她的小臉,輕輕擦拭。


    學著她的語氣,故意誇張地說話,逗她失笑。


    “要不是我武藝尚可,在軍中聲望不錯,怕是根本活不到見你這一日。”


    “不許胡說!快……呸呸呸!”


    沈長樂緊張地抬起纖細的手指,捂住他的嘴巴。


    江辭安淩厲的眉眼瞬時變得柔和,眼睛彎彎的。


    握住她的小手,輕輕呸了一聲。


    沈長樂這才鬆了一口氣,懈了緊繃的肩膀。


    縮在他懷裏,狐疑問道:


    “可是……這麽說來,你都沒見過那太師之女的樣貌?”


    “嗯,我被蒙著眼睛。”


    沈長樂輕鬆了許多,卻又覺得不甘心。


    “那這個不能算!”


    “那就沒有別的了。”


    沈長樂嘟著嘴巴,不依不饒。


    “騙子!”


    順著睫毛,擰了把他胸前的點點。


    叫他倒吸一口涼氣,想躲又不敢。


    隻得抓住她囂張作惡的小手,求問:


    “怎麽就是騙子了?”


    沈長樂這才抬起氣哼哼的小臉,質問他:


    “那楊曉翠呢?”


    誰?


    啊,威虎山的楊曉翠。


    “她也算嗎?”


    要是這都算的話……


    那人可老多了!


    但這話他可不敢說出口,隻敢在心裏嘀咕。


    “怎麽不算?太師之女你都沒見過!楊曉翠好歹還朝夕相處了五年呢……”


    “不一樣,若無太師之女和嶽國主將推波助瀾,我不會押送賠銀來到齊國……也就不會遇見你……”


    因為與她相遇,這一切才有意義,才值得他銘記!


    至於楊曉翠,可有可無。


    他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


    沈長樂沒想到,人前向來寡言少語的江辭安,竟然這麽會哄人。


    原本還駑著小臉呢,聽見這話也被哄成了翹嘴。


    羞羞答答地拍了他胸脯一下,輕輕咬住了嘴唇。


    “就你會說!”


    “字字肺腑,絕無半字虛假。”


    “哼……”


    沈長樂在他懷裏掙紮了一下。


    江辭安拍著她。


    “好了,不早了,該睡了。”


    “不能睡!你還沒給王小取名字呢!”


    江辭安這才想起這件事。


    深吸了一口氣,猶豫著:


    “長樂取吧,不然我總覺得……對不起王二。


    畢竟名字是他給王小留下的唯一的東西了……”


    沈長樂抿了抿唇。


    看著重情重義的他,還是很難想象到……他曾遭受過那麽多的苦難!


    明明受盡了折磨,卻一點也沒有長歪。


    風雨加身,他卻愈發茁壯。


    她的辭安,真厲害!


    情不自禁,她伸出手撫摸他棱角分明的臉廓。


    江辭安就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


    看著她深色的瞳孔,任她描摹。


    忽而對視,深情一吻。


    又開始新一輪的刑罰。


    直叫沈長樂不住求饒才算完……


    幾番重刑之下,沈長樂再支撐不住。


    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才慌裏慌張地幫王小想名字。


    思來想去。


    還是保留了“小”為小字,另取名為“逸謙”。


    王小也很喜歡這個名字。


    帶著小伴讀金鴛興高采烈地背起了書箱。


    沈長樂被江辭安折磨得腰酸腿軟,隻能將送王小上課的光榮任務全權委托給江辭安。


    囑咐他,記得幫王小告假,後日要回葫蘆村參加秀蓮的喜宴。


    在家躺了整整一天才緩過勁兒來。


    不然還以為去不成秀蓮的喜事了。


    第三天一早,全家起了大早,一同趕往葫蘆村。


    祝九行雖沒有見過秀蓮,卻也非要跟過來蹭飯。


    人多熱鬧,沈長樂也就帶著了。


    一行人馬,呼呼啦啦。


    葫蘆村村民看見他們回來的時候都傻眼了。


    齊齊跪拜迎接。


    過來接親的男方莫名其妙,卻也都跟著跪了下來。


    隻道來得是個大官,具體不知何人。


    對秀蓮這個未過門的新婦,心中也多了幾分看重。


    還有曾欺負王小的那些熊孩子。


    跟在家長身邊,跪得歪歪斜斜。


    看見衣著光鮮的王小從馬車上下來,後邊還跟著小丫鬟,一個個眼睛都直了。


    忍不住嘟囔。


    “那個……還是村頭的王小子嗎?”


    他爹聞言,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巴,低聲斥責:


    “給老子閉嘴,什麽王小子,那是公主的義子,以後再不濟也是個侯爺!你想害死老子嗎?”


    就連之前曲為良來鬧事時躲得遠遠的裏正,也一把推開秀蓮爹,俯身迎上前來。


    “公主殿下駕到,葫蘆村真是……蓬蓽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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