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夜正深沉,鹿兒村萬籟俱寂。


    一陣急促且響亮的 “啪啪” 敲門聲,卻突兀地打破了這份寧靜,徑直傳入雲伯的耳中,將他從睡夢中硬生生地拽了出來。


    雲伯身為大夫,最怕深夜淩晨被人叫醒,這代表病患病情險急。


    聽得那敲門聲,他瞬間清醒過來,趕忙一掀被子,利利索索地下了床,一邊趿拉著鞋,一邊手忙腳亂地往身上套著衣服,嘴裏還不忘高聲應著:“來了,來了。”


    他套好一隻袖子,便將藥箱掛在肩上,一邊套另一隻袖子往門口疾步走去。


    剛一出門,來人夾上他便跑,說道:“雲伯,那人又不好了。”


    雲伯剛被放下,不待站穩,趕忙在床榻前坐下,伸出手指搭在了那人的脈搏之上,屏息凝神,細細地把起脈來。


    片刻之後,他眉頭緊皺,手指微微加了些力道,再次往下探去,指感空豁。


    半晌過後,雲伯才緩緩收回手長歎道:“他這內髒還是傷了,且一直在隱隱出血,如今這情形,便是神仙大羅下凡,恐怕也難有回天之力了。”


    營房中,公公眉頭緊皺,不停地在房中來回踱步,神色間滿是焦慮。


    清晨時,與他隨行的禁軍發現,營帳內有一撥人穿著便服離開了軍營,隨後,一撥又一撥的人跟了出去,可眼見著離天亮隻剩下兩個時辰了,出去的人竟一個都沒回來,就連晚間派出去尋找的十來個侍衛,也都沒了蹤影。


    公公瞥了瞥身旁僅剩下的兩名禁軍侍衛,而後目光落在了朱都虞候身上。


    “朱都虞候,咱們才剛來一日,就出如此狀況,接下來該當如何啊?”


    他隻是宣旨的公公,皇上另派這些人跟隨,一則是護送聖旨,二則便是在大軍抵達之前,看住南宮逸及軍營裏的每一個人,以免他們提前收到風聲,有所防備,然後趁機遁逃。


    說到底,這些變故跟他這個公公沒什麽相幹,若不是大腿內側實在不能行,他宣完旨,便可離去。


    朱都虞侯神色肅然,他帶來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今日從兵營中出去的那一百多號人,雖說身穿便服,但聽說是衛國公府的護衛,是護送衛國公來的邊關,現下要回去。


    就算是武將府內的護衛,他亦是不會放在眼裏,他手下的人一抵五不成問題,想必是道路難行,回來晚了些。


    隻要看住南宮逸,天就還未被捅破,那些小羅羅跑了亦無妨。


    這個閹人喋喋不休一晚上,現才將心裏緊要的話說了出來。


    想摘出去?不能夠!


    他冷嗤一聲,“末將自然是要仰仗公公,公公在禦前行走的日頭比末將多,末將定與公公共進退。”


    公公一聽這話,白淨的臉龐瞬間黑沉了下來,氣得甩袖進了屏風後的床榻處。


    還將軍呢,竟然這般沒有擔當,等自己睡飽了,就去驛站調用馬車回宮去,才懶得跟這等人繼續糾纏。


    朱都虞候又何嚐不知公公心裏的那點兒小算盤,嘴角微勾,眼神森然,不要說他還有兩個手下在此,就隻剩他一人,還能讓一個閹人給跑了不成。


    他離開時,睇了其中一人一眼,手下心領神會,微微頷首,便留了下來。


    次日清晨,陸子衿打著哈欠,睡眼惺忪地坐起了身子。昨夜她睡得極不踏實,醒了好幾次,心裏頭莫名地煩躁,總感覺像是有什麽事兒要發生似的。


    南宮珣怕他早起,離開被窩後,被窩冷掉,硬是陪到辰時才起床在院中練劍。


    “咕...咕...咕”


    忽然,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


    南宮珣趕忙停下手中的劍,走到窗台邊,將落在那兒的哈哈輕輕撿起,然後快步走進了室內。


    “我怎麽聽見哈哈的聲音了啊?”陸子衿剛下床,正穿著衣服,聽到外麵的腳步聲,便開口問道。


    “嗯,是哈哈回來了。” 南宮珣一邊應著,一邊仔細地翻轉查看哈哈的情況,見它身上並沒有什麽血跡與傷痕,隻是聲音聽起來有些微弱,想必是累著了。隨後將解開的竹筒拿在手中。


    陸子衿趕忙走到桌案邊,伸手試了試茶壺,這是清晨南宮珣起床剛換的水,這會兒已經變溫了,她拿起旁邊的茶杯,給哈哈倒了一杯水,放到它跟前。


    “是發生意外沒送出去?還是回信?”陸子衿沒看見小白,問正看信的南宮珣。


    “送到了,怕哈哈回程體力不支,就把小白留下了。”南宮珣迅速瀏覽信件內容,看完後,便將信遞給了陸子衿。


    當時隨父親去的府中護衛有一百五十人,玄月他們收殮了一百三十二人,加上小五,應還剩十七人。


    “隨行禁軍肯定不會就此作罷,想必會派人繼續追上,咱們這兒得派人去迎一迎才行。”陸子衿一目十行,迅速看完,放下手中的信件說道。


    “嗯,隻是這下山的路...”無法騎行。


    他們雖有輕功,但是幾十裏的蜿蜒,積雪深度難測,體能可能會不支。


    南宮珣目光沉沉,雙唇緊抿,衛國公府的府衛都是跟著南宮家好幾代的人,哪怕隻剩下一人,他亦不會放棄,他要下山去接應剩下的人。


    “用滑板。”陸子衿攔住他,他們都身懷武功,掌握要領,今日便能下山。


    南宮珣趕忙去喚人一起做滑板,陸子衿則是帶著哈哈去了灶房,給它弄點吃的,順便讓人準備幹糧。


    南宮珣、南風、雷電以及另外十幾個人,腳踩著剛做好的滑板,正準備下山。


    “你也要去?”南宮珣瞧見陸子衿也滑了過來,不禁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訝地問道。


    “是,路況不明,我懂些醫理,若有什麽閃失,我也能幫襯一二。”


    南宮珣抬頭看了看那已經沒什麽暖意的日頭,他們準備滑板花了四個時辰,眼看再有一個時辰天就要黑了,她可知跟著他們這一去,意味著要麵臨什麽可能啊。


    陸子衿將手中的長杆往雪地裏用力一撐,整個人便如離弦之箭一般,率先朝著山下衝了出去。


    南宮珣見狀,絲毫不敢耽擱,趕忙腳下發力,操控著滑板緊緊跟在陸子衿的身後。


    南風麵色如如不動,亦跟在後麵。


    其他人先是微微一愣,隨後交換了個眼神,陸姑娘膽識過人,就應該是他們的少主夫人。


    旋即,眾人也紛紛撐杆,順著雪坡呼嘯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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